1100年,18岁的赵佶登基为宋徽宗。这位中国史上最“不务正业”的皇帝,在《宋史》中被盖棺定论:“玩物而丧志,纵欲而败度”。他一生痴迷玉石书画,用15年时间将举国奇石运往汴京,堆砌成神话般的园林“艮岳”,其中一块太湖石就耗粮六千船运输,而这一切疯狂,最终都指向那方让他身败名裂的“亡国玉玺”。
《宋史·舆服志》记载,秦汉传国玉玺自五代后唐失传,历代帝王皆以自制玉玺代之。徽宗政和年间,宰相蔡京为投其所好,命工匠用南阳独山玉仿制古玺。
1126年冬,金兵二次围攻汴京。据《三朝北盟会编》载,惊慌失措的徽宗将装满三千件玉器的十二口樟木箱搬上龙舟,却把太子赵桓独自留在宫中继位(钦宗)。行至镇江,徽宗夜宿金山寺,突然命人取出玉玺对月叩拜,口中念诵自创道经,称要“以玉通神退敌”。随行太学生邓肃在《栟榈文集》中痛批:“携玉弃民,犹抱薪救火!”
次年,金兵破城,在龙德宫搜出装玉玺的紫檀匣。《大金国志》记载,完颜宗翰用刀尖挑起玉玺大笑:“南朝皇帝连玉都造假,活该被我大金踩在脚下!”
1135年,被囚五国城的徽宗收到最后致命一击——金人将玉玺熔铸成酒器,连同韦太后“献俘礼”的记载一同送至囚所。
1988年,黑龙江阿城出土金代银壶,内壁刻“宋主宝玉改制”六字,与《靖康稗史》所述“熔玉为壶,赐予诸将”吻合。南宋词人刘辰翁在《永遇乐》中悲叹:“宣和旧日,临安南渡,芳景犹自如故。玉玺蒙尘,香钿委地,此恨凭谁诉?”
被俘期间,徽宗仍用血书向金太宗乞求:“愿以百车江南美玉换儿孙归宋”,却只换来看守的嗤笑。这位曾写下瘦金体《玉京集》的艺术天才,最终在异乡抱着半块独山玉边角料咽气,完成了一场荒诞的玉石殉葬。
2018年,纽约某拍卖行出现一方“宣和御制”款独山玉玺,经检测正是当年茅厕养玉的秽土残留物。历史学者苦笑:“这块让北宋灭亡的假玉,如今估价2.3亿——徽宗若泉下有知,怕是要再气死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