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苦短,能够在有限的生命中做出一番壮举,并被后世牢记,实在是极其不易之事。每一个朝代都有让人产生刻骨铭心记忆的人物,其中既有王公大臣,也有布衣百姓,而那些载入史册之人则未必被人了解,只有被老百姓口耳相传之人,才是真正的风流人物。
明代有一位诗人,本来籍籍无名,他的诗歌也很少有人读过。有一次他去金陵悼念一位去世的官员,心情非常激动,于是情不自禁地吟诵了一首七律,却在不经意间感动了很多人,他的诗歌也因此而被后世传诵。下面一起欣赏这首诗:
哭海瑞
明代 • 朱良
批鳞直夺比干心,苦节还同孤竹清。
龙隐海天云万里,鹤归华表月三更。
萧条棺外无余物,冷落灵前有草根。
说与旁人浑不信,山人亲见泪如倾。
海瑞是家喻户晓的明代官员,出生于海南琼山县。他虽然只是举人出身,却因为其在仕途特立独行的表现,而身历嘉靖、隆庆、万历三朝,并深受广大百姓们的崇敬。海瑞去世后,当时的很多南京市民都为之举哀。
在海瑞出丧的那一天,悼念的人们穿着白衣、戴着白帽,站在江边哀恸不已。当海瑞的灵柩被抬出南京城,并准备经由水路运回海南琼山时,老百姓沿途设祭,数百里不绝。海瑞的同事在检点他的遗物时发现,除了他自写的诗文,以及一些破旧的日常用品,就只剩几两碎银,不禁悲叹流泪。
开篇赞美海瑞的高风亮节,“批鳞直夺比干心,苦节还同孤竹清。”海瑞为人正直,不惧权贵,有一次他甚至敢于当面痛骂嘉靖皇帝,批鳞即指直言犯上。
皇帝当时感到极其震惊,因为一直以来,满朝文武从来都是唯唯诺诺,没有谁能够如此胆大妄为。皇帝立刻就要处罚海瑞,好在皇帝身边一位忠臣为海瑞说话。
嘉靖皇帝于是又冷静下来,他也不愿像商纣那样,挖取比干之心,最后被后人责备。诗人在此称赞海瑞具有一颗像比干一样的玲珑心,更歌颂其节操如同孤竹那般清新高洁。
“龙隐海天云万里,鹤归华表月三更”,这两句发挥想象,表达了悼念之意。海瑞的离世令人悲痛万分,诗人说他就像一条潜龙深藏海底、隐入云端。作者以“海天”象征广阔无垠的世界,并颂扬其智慧和气度影响深远。
海瑞平时生活俭朴,他的家属和仆人也是经常省吃俭用。他为百姓们谋福利,不仅组织人力疏浚河道,修筑水利工程,而且还严惩那些为非作歹、利欲熏心之人,更被百姓们称为青天大人。
月挂中天时,仙鹤悄悄地飞回高耸的华表之上,暗指海瑞虽然已经撒手人寰,不过其精神和才华却将千古不朽。
颈联描述了诗人的感怀,“萧条棺外无余物,冷落灵前有草根。”秀才朱良虽然与海瑞并非深交,可是他感动于海瑞的高风亮节,便随着人群一起为海大人送葬,然后又亲自前往他的灵前进行吊唁。
当诗人亲眼目睹了海瑞生前的遗物之后,他感到极其震惊。一点碎银、少量书籍,以及简单的生活用品,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全部的家当甚至还不超过一位普通市民的家产。
“说与旁人浑不信,山人亲见泪如倾”,结尾令人感怀不已。诗人怕后世不相信尘世间还有这等之事,于是便写下这首诗,以期与山河作证,让其崇高精神长留人间。
秀才悼念海瑞,写下一首七律,情感真挚,令人不忍卒读。海瑞一生特立独行,他也因为具有骨气而被人称为拗相公。不过正因为其为官清明、不畏权势,而赢得了百姓们的尊敬和爱戴。
他以粗茶淡饭招待过境巡察的大人们,还亲自带领身边的老仆人开垦荒地,他为老母祝寿时只买了两斤猪肉。这样的行为在一般人看来极其古怪,甚至有点不近人情,但也从侧面反映出海瑞优良的品行,值得后世赞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