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射击打良好
——从军往事12——
☆ 韩富长
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中央军委为了加强部队现代化建设,陆续恢复和新建了一批军队院校,北京军区步兵学校就是其中之一。我有幸成为这所军校的一个学员。
在军校,我住的是政治队,但军事训练也是必不可少的科目。
一天夜里,我们中队拉到市郊的靶场,去打步枪第三练习。第三练习是夜间射击,距离一百米,半身靶,靶上挂一断续闪亮的小灯泡指示目标。射击者取卧姿,无依托,不计环数,以命中弹数论优劣。每人五发子弹,四发优秀,三发良好,两发及格,只中一发为不及格,剃了光头就更别提了。
当天月朗星稀,风也不大,射击条件甚好。但是,我却心里七上八下,一点底数没有。为啥?因为自己视力不好!入伍时,视力只有零点三,根本不够标准,是我死记硬背《视力表》,例如,一点五是“左上右左上下下右”,一点二是“上下左左右上下左”,才糊弄过关,穿上这身军装的。因为视力不好,当兵以后,没有少吃苦头。夜间紧急集合怕吃跌,射击只能凭着感觉走。傍晚光线一暗,有人对面走来,不敢主动打招呼,生怕认错人,闹出笑话。曾经有天夜里,我从司令部到政治处送文件,面对修建营房挖得坑坑洼洼的道路,尽管自己加了十二分小心,仍像东北的熊瞎子一样,掉进了一米多深的大坑里。裤子挂扯了,脸也擦破了,脚踝崴得好几天缓不过劲来。那晚月亮照得如同水银泄地,偌大一个深坑尚且看不清楚,现在让我打那百米开外的劳什子,不是开玩笑吗!
“各就各位!”教练员的口令响起,我们最后一组五人进入射击位置。我是五号,处于最右侧。卧倒、据枪、进入瞄准待发状态。按照射击规程,瞄准必须枪的缺口准星以及射击目标连成一线,但是我是近视眼呀,朦胧的月光下,顾了目标,却又找不着缺口准星,好不容易找着缺口准星了,目标又像月下半遮半掩羞于见人的美女,怎么也看不清楚,更没法把它们三位拢到一起,摆到一条直线上。就在我着急上火的时候,教练员下达了射击的口令。身旁战友纷纷扣动了扳机,清脆的枪声次第响起,这时,我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心一横,眼一闭,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只见百米之外,火星四溅,分明子弹打在了靶子背后的石头墙上,唉,五发子弹又被我糟贱了。可是,人在心灰意冷之时,往往会有奇迹发生。这不,报靶的竟然传来一声:“五号靶位,命中三发!”成绩良好?不会吧,我可是闭着眼睛扣动扳机的,莫非世间真有神助一说?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报靶员回来了。同中队的崔姓战友低声问道:“五号靶有没有人打?”我赶忙上前一步,同样声音既低且轻:“怎么没人,是我打的。”“一发没中!”崔姓战友冷冷甩过一句,扭身归队去了。
一下,我从窃喜的云端跌落,被人打回了原形。原来我这个“良好”的成绩不是自己打出来的,而是别人送的。怎么办呢?就这样不吭不哈默认吧,感到心虚愧疚。主动找教练员说说清楚,又觉不甚妥当,那样无意中把崔姓战友置于了弄虚作假,谎报成绩的境地!思来想去,始终不得要领,拿不定主意。此时,整个中队已在《打靶归来》的歌声中,踩着月光,留下一队健硕的倒影,向着学院的方向归去。
多少年了,每当忆起这件闭眼射击打良好的往事,我都唏嘘不已。明知当时弄虚作假,浪得虚名不对,但又确实无解,即使现在让我处理,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军校不是一块超凡脱俗的人间净土,学员也不个个都是纯洁无瑕的超人。我宁肯把军校生活比作一条大河,在正常的河道里静静地流淌。忽然有一天,河里打几个漩涡,拍几朵浪花,不是更有情趣,更有活力吗?有时,红花需要绿叶反衬,交响乐中,既有主旋律,又有各种点缀的音符……。但愿我的想法不是离经叛道的奇谈怪论。
补充一句,文中的崔姓战友发展顺利,后来被调到总参,官至大校。
兵戎之歌
刘庆庆
风雪里的漫漫边防线
缠绕着闪亮的枪尖
星光下的堆堆篝火
把男儿的激情点燃
闻声军号睁开双眼
枕着厮杀悄然入眠
脚踏带刺的荆棘
穿越了无数的艰险
眼前是呼啸的冰寒
身后是袅袅的炊烟
半是汗半是血
不知是苦还是甜
始于战歌奏起的一天
终于锦溪落花的一年
我们站起来是铁壁
我们倒下了还是那座山
甲辰冬月于锦溪苑
作者简介
韩富长 中共党员,锦溪社友。上过学,务过农,当过兵。转业后,在城区区委多个部门爬格子,码文字。闲时喜欢写点小诗或者豆腐块文章,也曾偶被《战友报》、《太行日报》、《吐月》、《凤台文学》等报刊杂志刊用。后从城区区委组织部副部长兼老干局局长任上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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