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游世界中,唐僧有太多广为人知的毛病,唠叨、爱哭、懦叽叽,尤其在神通广大的几位徒弟面前,映衬得他愈发像个窝囊废。
但如果我们从普通人的视角去看他,会发现唐僧除了怼过悟空八戒之外,一直保持着与人交往的高情商和分寸感,比如《西游记》全书共出现了24次“女菩萨”,其中超六成都是唐僧叫的,足见他的礼貌。
不然也无法理解南赡部洲那么多人,李世民手下的各级官员层层选拔后,为啥非让他去西天取经?
01
唐僧的世故首先体现在他的虑事上。不管是在外交场合,还是在私下的待人接物上,他说话做事都是很周到的。
被黄袍怪抓获后,百花羞公主私放了他,又托他给父亲宝象国王带去一封家书。唐僧应下后,随即对公主表达了自己的疑虑:“只恐日久年深,你父母不肯相认,奈何?切莫怪我贫僧打了诳语。”
在朱紫国,热心市民孙悟空毛遂自荐要给国王看病,因为涉嫌无证行医,还有导致外交事故的风险,唐僧赶忙劝阻,“我那顽徒,俱是山野庸才,只会挑包背马,转涧寻波,带领贫僧登山踄岭……更无一个能知药性者。”
在比丘国,昏聩的国王要拿1111个小儿的心肝做药引,国家风气极不正常。唐僧去倒换官文的时候,悟空不放心,“师父,你自家去,恐不济事;待老孙和你同去,看那国丈邪正如何。”
唐僧虽然高兴,但随即想到悟空的脾气,怕失了国体,“你去却不肯行礼,恐国王见怪。”悟空解释说自己不现身,暗中保护师父,唐僧才放心出门。
在狮驼岭,老远看到有老头儿提醒取经团队前路有妖不可前进,悟空就说去问问情况,唐僧赶忙提醒,“你的相貌丑陋,言语粗俗,怕冲撞了他,问不出个实信。”
悟空说我变化了再去,唐僧说你先变了我看看。悟空果然变了个俊俏斯文的小和尚,唐僧见了特高兴,好好好,你去。
02
同时,为了大局,哪怕是面对自己不喜欢的妖怪,他说话也极注意分寸。当然,除了天性使然,也是怕对方恼羞成怒直接吃了自己。
逐悟空回花果山后,有天八戒化斋未回,沙僧去寻八戒,唐僧饿得心慌,就自己出来散闷,顺便找二位徒弟,不承想走错路,误入了妖洞。这是“既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于是唐僧直接双手合着,大大方方地与妖王见个了礼。
在金兜山,八戒沙僧误拿人家棉衣被抓后,妖精问他们是哪里来的,唐僧边哭边逻辑清晰地述说缘由,“贫僧是东土大唐钦差往西天取经的。因腹中饥馁,着大徒弟去化斋未回,不曾依得他的言语,误撞仙庭避风……”事实清楚、来历分明,不亏是高级知识分子的画风。
哪怕是被琵琶精、老鼠精这样贪图唐僧身子的妖怪抓了,他也能打起精神、尽力周旋,为自己拖延时间。在无底洞,他甚至前前后后喊了老鼠精11次娘子,这也是原著中唯一一个被唐僧这样称呼的女妖精。
你说他能不知道怎么说话?
03
此外,唐僧还极能提供情绪价值,不拒绝夸奖、没有思想包袱,永远知道什么场合应该有什么样的言语表现。
黄袍怪一战后,面对不计前嫌来搭救自己的悟空,唐僧直接表示,“贤徒,亏了你也,亏了你也!这一去,早诣西方,径回东土,奏唐王,你的功劳第一。”
对比来看,药王庙一战中,令狐冲不顾性命与敌人战到力竭,并一剑刺瞎十五个高手的眼睛,保全了华山派安全和清誉后,岳不群阴阳怪气的嘴脸,让人简直想直接甩给他一本西游记学学啥叫好好说话。
再比如被小雷音寺的黄眉老怪抓起来后,悟空去救他,唐僧甚喜道:“徒弟,快救我一救!向后事,但凭你处,再不强了!”这让悟空不管多大的气也都消了。师父都这样软了,当然要给他台阶下。
而到了灵山,经历完无字经的一通折腾后,二尊者复领四众,到珍楼宝阁之下,仍问唐僧要些人事。三藏无物奉承,即命沙僧取出紫金钵盂,双手奉上道:
“弟子委是穷寒路远,不曾备得人事。这钵盂乃唐王亲手所赐,教弟子持此沿路化斋。今特奉上,聊表寸心。万望尊者不鄙轻亵,将此收下,待回朝奏上唐王,定有厚谢。只是以有字真经赐下,庶不孤钦差之意,远涉之劳也。”
就这语气和态度,能听出咱唐师父有一点儿不情愿不恭敬的意思么?也难怪那阿傩尊者接完,只微微而笑。就这智商和情商,谁说人家不会提供情绪价值的?
唐师父可太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