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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天意人心不可欺，莫怨春深秋老叶黄迟
前面的章节：《南枝》合集
前情回顾：
“你不仅犟，还特别会咬人。”他非常计较地说，“鄙人从来不吃亏。你咬我两次，该我咬你一次了。”
第70章
南枝连忙摸索着车窗的开关。
代敬安一把箍住她：“慌什么？越小姐不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么？”
“停车，停车！”南枝向前头开车的司机喊道。
司机好像没听到一般，继续开车，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宛如一个透明人。
代敬安低头，靠近南枝的脖颈。他的气息像一张网，笼住她。
南枝喊道：“你还真咬啊？我都答应你进特务处了，你就是我的长官了。没见过你这样对待下属的长官！”
“我也没见过你这样咬长官的下属。”代敬安煞有其事道。
他随手抓起后座的一件大衣，扔向前头，隔开司机，嘴落在南枝的脖子上。
南枝感受到他咬她的那一瞬间，颤栗，用力挣扎。
她的挣扎，适得其反。在他的紧箍下，她好像每挣扎一次，都像在在蹭着他，与他交缠更深。她累了，喘着气。
代敬安眼里越来越滚烫，坚硬地抵着她，道：“你这方面，倒是学艺很精。”
她羞愧地踢他。
他的轻咬，变成吮吸。
她每踢一次，他就往下吮吸。忽深忽浅。忽重忽轻。她的脖子潮湿。
白眉神作证，他是一个极会调情的男人。
车里的暗昧，越来越灼热。
“你松开我，青天白日的，你疯了！”南枝恳求他。
代敬安松开她，重新坐正：“好了，够了。我已连本带利讨回来。”
他说得很正经，很严肃，仿佛真的在谈论一桩要紧的债务。
南枝赶紧坐起来，整理着被他揉乱的衣服。
他把挡住司机的那件外套抓过来，披在她身上，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全身都软了。”
南枝终于自由了的手，迅疾地去打他：“没有见过你这么荒淫的人！”
代敬安动作比她更快，抓住她的手，道：“怎么，能做不能说啊？”
南枝气急之下，口不择言：“你不应该做特务处处长，你该去相公堂子里！”
代敬安道：“倒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赞扬我。”
“你——”南枝哑然。
车停了。
他拉着她，下车。
到特务处了。特务处门口森森站满了穿着军装的男子。
特务处的军装与军队里的军装不同，是深绿色。
他拉着她往里走。
那些人都俯身：“代老板好！”
他淡淡点头，复又是让人畏惧的样子了。
他一路拉着她，到他的公务房，吩咐手下的人：“把一个叫甄鸳鸯的带来。”
“是！”那名手下应着，速速去了。
他松开南枝，在房间昏暗处角落的冰池里，拿起一杯冰水，缓缓喝着。
他一年四季，都只喝冰水。
不喝茶，不喝咖啡，那些有味道的东西会影响他对下毒与否的辨别。
冰水入口，到肺腑，浑身都像是冷的。
有下属过来，向他禀事。
他神情特别冷，眉梢眼角仿佛都有暴雪。
下属递给他一张名单，一支笔。
他拿起笔划了几道线。
他划的不是线，是生死。
此刻他像地狱里的阎罗。
与方才在车里，判若两人。
约莫半个钟头，鸳鸯蓬头垢面，踉跄来了，在门外便焦急地喊：“南枝——”
南枝听到鸳鸯的声音，站起身，上前抱住鸳鸯：“鸳鸯姐姐，你没事吧！”
鸳鸯满面泪痕：“南枝，许昌大乱，车子刚进城，就听到四处枪声，我和一群人被带去搜查……我险些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不会的，没事了。”南枝轻轻拍着鸳鸯的背。
鸳鸯从旗袍领口处，抽出一团皱巴巴的纸：“南枝，证据，这是证据，我怕被抢走了，窝在脖子里藏起来了……”
南枝打开那团纸。
这是一张手令。
道尹的手令。
上面写，蒋行舟命他们带走南枝的孩子。
真相已经清晰明确了：三年前的端午节，在河边带走雪生的那几个戴帽子的男人，是蒋行舟派来的。
什么送她去火车站，什么帮她找孩子，都是戏，都是假的。他真是出色的戏子。演得太好。
“南枝，樊司令死了，可是蒋行舟却还在得势，听说他成了南京政府新任命的团级军官，怎么办？你该如何报仇？”鸳鸯道。
南枝看向代敬安。
代敬安微微点头：“这场动乱，樊栖鸿手下的人，只有两个人没事。”
“蒋行舟和曹飞翼？”南枝道。
“是。”代敬安道。
“他们出卖了樊司令。我就知道蒋行舟是投机革命的人，对谁都不会忠心。”南枝道。
那些凑巧，皆是人为。
非天意，乃人心。
谁知天意人心不可欺，莫怨春深秋老叶黄迟。
“是，他们颇会转道。见樊栖鸿式微，便开始另做打算。我与樊栖鸿，政见不同，立场不同。但同此二人相比，樊栖鸿这又臭又硬的石头倒还更值得尊重。”代敬安道。
“雪生是蒋行舟杀的，他真的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南枝喃喃道，脸色惨白，内心无比的寒凉。
此前，她还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希冀，不是蒋行舟做的。
父杀子，有违人伦。
现在，证据确凿，她的那点希冀没了。
孽。
回首相逢是孽，步步是孽。
鸳鸯恨恨道：“南枝，蒋行舟杀了你和他的孩子，他和越南霜的孩子却是好好儿的，平安享福。真不公平！”
南枝嘴唇发青。
代敬安上前，拉起南枝的手。
南枝的手像冰池里的冰一样。
“跟我走。我带你去桐花。”代敬安道。
他身上的佛香味，如此酷烈。
• 未
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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