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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养心，莫善于诚
前面的章节：《南枝》合集
前情回顾：
“做！”南枝道。
第64章
“把这封信，送去北街同仁堂药店，交给一个穿白色西服的男人。这一路上都有埋伏。我给你两把毛瑟M1896式7.63毫米警用型手枪。你能顺利把信送到，再活着回来，我放了樊栖鸿。”代敬安道。
南枝接过那封信和两把枪：“你等着。”
她答应得太快，走得也太快。
身上的蓝色对襟褂儿，蓝底梅花白色裙子，转身时，好像洒下一片梅花雨。
代敬安张了张口，唤住了她：“等等。”
南枝回头：“还有什么交代吗？”
代敬安道：“你不怕死？”
南枝道：“我怕有用吗？落在你手里，我做就是了。我赌你这一次，说到做到。”
代敬安笑笑：“很好。去吧。”
南枝将枪和信，揣在心口，出门，坐上一辆黄包车，拉下车篷。
她给了黄包车夫一块大洋，从黄包车夫口中，问出去往北街同仁堂药店的三种路径。
黄包车离了特务站约莫半里路，经过一个偏僻的拐角处，南枝下了车，叫黄包车夫继续前行，去同仁堂药店，遇到有人攻击，就把车篷往后拉，说车上无人。
而她，则走了另一条路。
不多时，她听到枪声，很快，枪声平息了。应该是埋伏的人发现黄包车上无客了。
走第二条路时，她雇了辆拉客的马车。
走了短短的一段路，付了全程的钱，叫马车继续往北街同仁堂药店走。
这次，她在下车时，遭遇了枪击。她一边还击，一边以最快的速度，跳上一辆运货的骡车。
经历过双河口战役，南枝不畏惧枪声。她心里想的是，一定要把任务完成，叫代敬安兑换诺言。樊司令对她仁至义尽，她若能为樊司令做点事，是极好的。
不多时，到了繁闹的街区，南枝跳下骡车，挤进人群之中，进了一家饭馆儿，问店小二买了一身旧衣服。
再出来时，她已经是店小二装扮了。
她低着头，径直走进北街同仁堂药店，看到了那个穿白色西装的男人。
可当她走向那个穿白色西装的男人，刚把信件交给他，外头忽然闯进来几个人，掏出枪来。药店里顷刻间乱作一团。来买药的顾客和小伙计，四下逃散。那个穿白色西装的男人猛地从甬道往里头跑。
南枝也跟着逃。在幽暗的甬道中，看到了代敬安。难道代敬安是怕她完不成任务，自己亲自来了？
信她已经交了——
代敬安可是要认账的。
后头还有人穷追不舍。
南枝拉着代敬安就跑。
后头的人快要追上了。枪声不断。南枝看到一旁有一排黑漆漆的药柜。
于是，她拉着代敬安往旁边一拐，钻进药柜里。
浓浓的药味，直冲天灵盖。
她屏住呼吸，额上冷汗直流。
代敬安身上的佛香味，让她稍许平静。
直到那几个追赶的人脚步声远去，她才说：“代老板，我完成任务了。”
代敬安道：“刚你在逃命，还顾得上管我？”
“那当然，”南枝推开药柜，“你死了，我找谁兑现诺言？岂不白忙活了！”
他笑：“你考虑得很对。”
她想从药柜里出去。
代敬安拉了她一把，她往后退，靠在了他身上。
“人还没有走远。要万无一失。”他道。
她安静地和他一起继续待在药柜里。
直到隐隐听到前头柜台处恢复了热闹，追赶他们的人早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她看到代敬安依然拉着她的手。
她赶紧抽开：“你捉弄我。”
半明半昧的光影里，代敬安好像又笑了。
她爬出药柜：“你要兑现诺言。”
代敬安微微点头：“好。”
可是就在南枝与他走出甬道的那一刻，一个男子走过来，俯身：“代老板，车已备好。”
南枝看着那个男子很眼熟，有些像方才追赶她的人里头的一个，电光火石之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假的！都是假的！不带你这么耍人的！我刚刚提心吊胆的！想尽了法子！”南枝真的生气了。
“诺言你也是不打算兑现了，对吧？你这种人，我算是看透了！君子养心，莫善于诚！你还高官呢，你还大人物呢！半点儿诚信都没有！跟流氓没什么区别！外头的传言都是真的！”南枝憋着气，气哭了。
那人听到南枝这么骂代敬安，瑟缩地抬头，看了看代敬安的脸色。
代敬安递给她一方帕子。
他的帕子是黑色的。
很特别。
好像死亡，如影随形。
南枝没有接他的帕子。
他道：“樊栖鸿已经被放回官署了。”
“真的？”南枝问。
“是。”他道。
他走近她：“外头还说我什么了？”
• 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