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年的记忆里,当走在博山那铺着青石条块的胡同里,时而会听到“卖油辣菜唠,红豆腐!”的吆喝声,声音由远而近……
抬头望去,是挑着担杖的老者蹒跚而来,担杖一头拴着个不太大的坛子,另一头是用棉布包着的沙锅或小木桶。叫卖声粗沉而深着,“卖”字出口很慢很慢,中间舌头在嘴里轻轻绕个弯,“油辣菜”调逐渐升起,然后“唠”象吐气一样慢慢降下调来,音拖的超过六十秒,随即迅速脱口“红豆腐”!声音顿时斩住。
山城的油辣菜风味独特,吃的时候若淋上几滴香油和香醋,其味酸、辣、鲜、香,色白如雪,入口脆生清爽,刚一品味顿时辣味钻鼻呛嗓,瞬间七窍皆通,辣味稍过,清香的芥菜味接踵而来,让你有了还想再来一口的切望,十分诱人食欲。若有张小米大煎饼卷上油辣菜,就着一碗棒槌糊肚,那标准的农家美味,保准你吃一次就会爱上它。
山城的红豆腐是把切片的酸浆老豆腐放在煮肉的老湯里煮,煮时放入锅内一束带蜗子的高梁穗子,煮出的豆腐红彤彤的非常好看。煮肉的老湯里葱味、姜味、八角味、花椒味具浓,吃起来豆腐嫩嫩的,既有酱肉香味又有粮食的清香味。
山城的叫卖声很有特点,起音低,中间高,拖音长,收音快,悠扬顿挫。清脆的叫卖声从清早开始, 大核桃园钱大爷的“卖江米糕……”、老嘿们的“冰糖……石榴饯!”、女童音的“哎呗糕嗷……,不管是走巷串胡同的货郎,还是走在大街上的小贩,不管是挑着担杖的老者,还是推着独轮车的大哥,还有挎着篮子的村姑,叫卖声是那么爽口入耳,听着就那么舒服。
另外还有一种叫卖声就是卖豆腐的梆子声,小木槌敲着木梆子的声音清脆而不刺耳,节奏均匀音乐感强,衬托着老街、小巷、青石板路,孝乡古韵尽显其中。
在山城的胡同里很少能听到博山酸咸菜的叫卖声。这不是博山酸咸菜不好吃,也不是酸咸菜不受博山人宠爱,而是酸咸菜在博山城太普及了,几乎每家每户家里都有一个咸菜缸。“煎饼湯就酸咸菜”,博山人就喜欢这一口!
博山的叫卖声富有地方特色,词语丰富,语音连贯,押韵上口,还带着幽默风趣,透着浓浓的孝水齐韵。听着老博山的叫卖声就跟听着小曲儿一样,心情大好,食欲大增。
当然,也有的叫卖声听了不吧嗒嘴,比如卖猪胰子的拨浪鼓声,瞎子算卦的铛铛声和“鼓铛,鼓铛,啪!”,“补锅、锔盆、打锡壶来”“拿头发来换针线!”,还有“来——打磨”!但是,这些声音清脆而调声好听,伴随着古香古色的胡同小巷,老城的风情风韵尽显,让人流连忘返。
这叫卖声宛转悠扬、余音绕梁,让人情不自禁而驻足翘首撩盖探望,在如此水墨画般的美景中,小菜还未品到,情已浓,人已醉。
叫卖声伴随着我走过了童年和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