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徐锋 | 致敬许医农先生

文化   2024-10-13 14:34   北京  
岁末萧索,时不时传来曾经受益的前辈的噩耗,最近,著名编辑前辈许医农先生就离开了我们。
大陆当代能称得上出版家的,在我看来,就是许医农先生和钟叔河先生,因为要成家,就必须有独立人格与自在思想,他们推出的作品都是时代所需要也改变了时代的,而且试图去克服时代的挑战。他们编辑的作品,不仅仅传播了知识,还形塑了一代知识风气,想起来,尽管出版微不足道,但他们的出版作品,却成为了时代的文化脸面。颇为巧合,两位先生都是湖南人,难道是湖南人的气质和勇气,才可以冲破一些阻力,克服时代的某些挑战吗?
跟钟先生通过信,未曾拜谒。许先生就是很早就知道她编的书了,贵州人民出版社也因为她出了不少好书,这个传统似乎值得贵州的朋友重拾起来。许先生最重要的出版作品是何博传《山坳上的中国》,我是在三姨公家的垫江中学宿舍读完的,似乎才初三。也许是二表叔的藏书,同时看的还有其他三联的书,包括高全喜教授的少作《理与心》。当时因为鲁迅弃医从文的话,对医农这个名字印象深刻。《山坳上的中国》也的确是一本志在医国的书,读完之后,触目惊心,可惜里面提到的很多预警,似乎并没有引起足够重视。印象最深的是农民的穷苦与生态的恶化。

许先生非常热爱出版行业,曾说:“我确信,如果当教师,我会是最好的教师;如果当医生,我会是最好的医生。但是教师不过面对学生,医生不过面对病人,唯有这编辑职业,一本书推出,面对的是整个社会,关联到万千人的忧乐与成长……为这样的事业绞尽心血,哪怕以身殉道,值得!如果有来生,我还愿当编辑,当更好更优秀的编辑。”

我当然佩服这种志气,这种古典的风范,让人感动,但是有时候又有些悲观,因为读书的人太少了,在娱乐至死的某些氛围里,可能很难出现八十年代那种读书的热潮了。当然,好书,有一个人读,也是好的。

许先生还有一个了不得的地方,她从来不宣传自己,也很少听说别人宣传她,除了她编辑的作品,江湖上没有许先生的任何踪迹。

一个出版人,不必汲汲于为自己树碑立传,出版作品就是无字碑,许先生的编辑作品,现在打开,哪怕是八十年代的出版物,依然虎虎有生气,让人格外有收获,这里面,除了著译者的创作,当然有出版人的心血,她想必是花了很多心思,用尽了不少气力,才把这些数十年后依然栩栩如生的作品烘托出来。记得曾经看到过许先生晚年的一张照片,个子小小的,特别瘦,感叹这么一副小身板里,如何蕴藏了如此热烈的能量。
作为后来者,出更多可能改变时代思想与心灵的好书,或许是接续前辈志业最好的方式。
致敬许先生!

新史学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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