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男尊女卑的封建王朝中,女性的地位十分低下,无论是出身帝王之家的公主,还是千娇百媚深受皇帝宠爱的后妃,只要跟政治利益有关,难免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像汉朝时远赴匈奴和亲,来换取边疆和平的王昭君,不但要适应塞外的生活,还在匈奴先后嫁夫、嫁子、嫁孙,身心都饱受摧残,只活到33岁就香消玉殒了。还有唐朝时“三千宠爱于一身”的杨贵妃,在马嵬兵变之时,唐玄宗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力和地位将杨贵妃赐死,让她做了“安史之乱”的牺牲品。
而在南北朝时期,有一位女子原本与丈夫相濡以沫、恩爱情深,成婚15年,先后为丈夫生下了12个子女,结果丈夫登基称帝后,却将她赐死了!她就是西魏的乙弗皇后。
司马光曾在《资治通鉴》中,这样形容乙弗皇后:生性节俭,为人宽容仁慈,无嫉妒心,甚得皇帝元宝炬的倚重。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元宝炬赐死与自己举案齐眉的发妻呢?
家世显赫、秀外慧中的乙弗氏
乙弗皇后的先祖原是吐谷浑政权的首领,凉州归降后,高祖父乙弗莫瑰归顺北魏,被封西平公。从此乙弗家族的子女便一直与北魏皇族联姻,家中男子娶北魏公主为妻,女子则成为北魏王妃,整个家族可以说是荣宠至极。
乙弗氏的显赫身世,注定了她将来所嫁之人必定是北魏皇室。她母亲是淮阳长公主,父亲乙弗瑷对这个长相秀美、性格温婉的女儿也是十分宠爱与重视,甚至在一次宴会上,当众说起:如果都像我女儿生得这般优秀,实在胜于生男孩了!
在乙弗氏16岁时,便由父亲做主嫁给了北魏皇室京兆王之子元宝炬,也就是她舅舅的儿子。这段亲上加亲的联姻,使这对青年男女在婚后感情更加深厚、恩爱非常,她先后给丈夫生下了12个孩子,可惜大多数都夭折了,只有两个儿子得以长大成人。
勤俭宽厚、平易近人的乙弗皇后
公元534年,昔日孝文帝和文明冯太后缔造的北魏盛世王朝已经分崩离析,孝武帝元修也在权臣宇文泰的一杯毒酒中结束了性命。而南阳王元宝炬却在此时,意外地被宇文泰选中,拥立为新皇,建立了西魏政权。发妻乙弗氏被册封为皇后,史称“乙弗皇后”。
就像茨威格在《断头王后》里说的:“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这意外得来的帝位,也给乙弗皇后的悲剧命运埋下了伏笔。
称帝后的元宝炬,跟其他皇帝一样坐拥后宫佳丽无数,但这些妃子在元宝炬的心中,始终无法与自己举案齐眉的发妻相比。
而乙弗皇后也从不嫉妒那些年轻貌美,受皇帝宠爱的妃嫔,哪怕她们争宠,挑衅自己的权威,也从不计较。她继续保持着自己勤俭节约的习惯,不攀比、不纵情享乐,对下人也是十分宽厚,也因此赢得了宫中所有人的尊重。觉得这样雍容大度、平易近人的女子堪称是母仪天下的典范。
傀儡皇帝元宝炬
尽管元宝炬是西魏的开国君主,却也只是个傀儡皇帝,朝政大权依然把持在权臣宇文泰的手中。元宝炬为了不重蹈孝武皇帝的覆辙,只能对宇文泰言听计从。
西魏建国初期并不强盛,东魏又频繁对其发动大规模战争,而当时兵强马壮的柔然也时常滋扰西魏边境,对其虎视眈眈。西魏当时的处境异常艰难,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
这时宇文泰提出对柔然应该采取和亲政策,建议元宝炬将乙弗皇后废掉,迎娶柔然公主为后。元宝炬内心自然是抗拒的,但他也明白,目前西魏的形势不容乐观,和亲确实是一条生存之路,更何况他还畏惧宇文泰的威胁,只能忍痛将发妻乙弗皇后废除,还遣她到宫外出家为尼,以保全她的性命。
柔然公主远嫁西魏
后来,14岁的柔然公主郁久闾氏远赴西魏,嫁给了元宝炬为后,可是新婚不久,她就发现皇帝虽然给了她锦衣玉食的生活,和无比尊贵的皇后身份,但两人相处时,皇帝对她却是十分疏离的,当她得知皇帝以前和乙弗皇后恩爱情深的往事,她更是妒火中烧,把皇帝的疏离,自己远嫁异乡却饱受孤独与冷落,都归咎到了乙弗皇后的身上。
于是她将这件事告诉了她的父王头兵可汗,原本就对西魏虎视眈眈的头兵可汗,更是利用这个机会,率十万柔然骑兵南下寇边,意欲攻打西魏。东魏此时也看准了柔然和西魏两国交恶的时机,开始蠢蠢欲动。
整个西魏都是人心惶惶,大战一触即发。宇文泰带领群臣守在皇帝的寝宫外,逼皇帝下旨赐死乙弗皇后,使西魏免于灭国之灾。元宝炬此时为了西魏的安危,也只能选择再次牺牲乙弗皇后了,于是他亲笔写下诏书,赐死了那个与自己相濡以沫的发妻。
乙弗皇后收到诏书后,并没有责怪元宝炬忘情负义,只是声泪俱下地说:“惟愿皇帝万岁,惟愿天下康宁,我死而无怨”,于是毅然赴死,享年31岁。
元宝炬收到乙弗皇后的死讯,再听到她的临终遗言后,更是悲痛万分,他忍不住仰天长叹:“岂有百万之众为一女子举也?” 他觉得哪有为了一个女子征调百万大军的,这不过是柔然兴兵的借口罢了,却要乙弗皇后无辜牺牲了性命,这哪有道理可言,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赐死乙弗皇后的那一年冬天,柔然公主怀有身孕,时常觉得看到乙弗皇后的鬼魂,弄得她精神恍惚,最终难产而死,年仅16岁。西魏的大臣们一边筹备着她的丧事,另一边已经有人开始提议再去柔然求娶其他公主和亲。
结语:
果然,在男尊女卑的封建时代,在政治利益面前,女人终将沦为政治的牺牲品。乙弗皇后一生仁慈宽厚,处处替元宝炬着想,最终却被元宝炬一而再的牺牲、背叛,她却到死还在理解元宝炬的身不由己。而柔然公主为了和亲远嫁他乡,饱受孤独与冷落,最终只落得客死异乡的惨淡收场。
直到11年后,元宝炬驾崩,乙弗皇后和元宝炬合葬在永陵,这对恩爱夫妻生时不能相伴,死后能同穴也是一种安慰吧!而讽刺的是,同时合葬的还有柔然公主,她永远留在了这个让她饱受孤独与落寞的这片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