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弟子阿难出家前,曾对一位少女爱慕难舍。他说:“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走过。”
佛陀听后叹息道:“即便她经过,你已化作石桥,也只能与风雨相守。到底有多喜欢一个人,才让你甘受这情劫之苦? ”
自古以来,世间万象,唯有“情”之一字,最难释怀。即便是修行之人,也无法免俗。一心求取真经的唐僧辞别女儿国国王时,也不由得说一句:“若有来生”。
而“民国第一情僧”苏曼殊,他一生情根深种,三次出家,却始终无法脱俗,只能游走于僧俗之间。他与恋人分手时,还写下了“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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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9年,25岁的苏曼殊在日本东京疗养时,邂逅了年轻貌美的艺伎百助枫子。她琴艺高超、清丽脱俗,吸引了苏曼殊的注意,两人很快便熟识了起来。
当苏曼殊得知百助枫子因家境贫困被母亲卖到艺馆时,不禁想起自己坎坷的童年,对百助枫子更多了几分怜惜之情。
日子久了,二人之间的感情愈加深厚,百助枫子甚至有了托付终生的念头。苏曼殊虽然行为放浪,与很多女子有过情感纠葛,但他的心始终是向着佛门的,再美好的爱情,也抵不过一件袈裟在身。于是他写下了“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的感慨,让两人之间的感情缘尽于此。
若说苏曼殊一心向佛,他偏偏守不住清规戒律,若说他无心向佛,却三度与佛门结缘……
-2- 第一次出家
为了生存
苏曼殊的父亲苏杰生妻妾众多,在日本经商时,还纳了日本女子河合仙做小妾,又与河合仙的妹妹河合若子偷情,生下了苏曼殊。
苏曼殊出生后,河合若子被家人安排嫁给了一位日本军官,河合仙则成了苏曼殊名义上的母亲。
直到苏曼殊五岁时,父亲将他从日本带回了广东老家,认祖归宗,而母亲河合仙则独自一人留在了日本。
由于父亲常年在外经商,母亲又不在身边,年幼的苏曼殊在妻妾成群的苏家饱受冷落与欺凌,甚至被人骂是“东洋杂种”。
12岁那年,苏曼殊不幸患上了疟疾,家里没人管他,还把他丢到柴房里自生自灭。
他为了活命,只能逃离苏家,去寺庙寻求佛祖的庇佑,这是他第一次出家。后来他一时嘴馋,把一只病鸽烤熟吃了,被发现后逐出了寺院,无处可去的他,又回到了苏家。
-3-第二次出家
为了爱情
苏曼殊16岁时,被送到日本读书,入读日本横滨的大同学校。这时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孤苦无依的孩子,他有了更广阔的世界。在日本,苏曼殊找到了母亲河合仙,母子相见的那一刻,他泪如雨下,似乎要把这些年来所有的思念与委屈全都倒出来
也是在那一年,他遇见了菊子,一个温婉动人的日本女子。两颗年轻的心彼此靠近,很快就坠入了爱河。菊子的父母得知后,痛打了菊子一顿,并强行将二人拆散。菊子无法忍受与爱人分开的痛苦,选择了跳海自杀。
菊子的自杀,对苏曼殊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每天沉浸在悲痛的情绪中走不出来。他想忘情绝爱,于是剃掉三千烦恼丝,再度出家, 只有佛祖才能缓解他内心的悲痛。
每日面对古佛青灯,他逐渐平静下来,内心的痛楚也一天天地减少了。但在寺庙呆久了,苏曼殊的内心又躁动起来。住持早已看出这个入世未深的年轻人尘缘未了,便让他还俗离开了。
苏曼殊还俗后,回到日本继续完成学业,还把自己与菊子之间的恋情写成了一部悲情小说《断鸿零雁记》,在日本掀起了不小的轰动。
-4-第三次出家
为了理想
苏曼殊20岁时,在日本受到革命人士的影响,怀着满腔热血投身到民主革命之中,他的革命足迹遍布大半个东南亚,被人们称为“革命僧”。
他还充分发挥了卓越的文学才华,撰写了许多针砭时弊的文章。同时,他翻译了大量的外国名著,也将中国古典文学翻译成英文,推向国际舞台。
后来民主革命运动被清政府镇压,领袖章太炎等人被抓。苏曼殊因为理想破灭,愤懑不已,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于是他再次来到寺庙出家,取法号曼殊。但他依旧守不住清规戒律,没多久又离开了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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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他以“曼殊”之名来往于大江南北,在僧俗之间穿梭反复。鲁迅先生曾说:“我有一个很古怪的朋友,一有钱就去喝酒,没了钱,就跑去当和尚。”
从此,他以“曼殊”之名,行走于大江南北,游走于僧俗之间。鲁迅先生曾戏谑道:“我有一个很古怪的朋友,一有钱就去喝酒,没了钱,就跑去当和尚。”
南怀瑾评价他:“行迹放浪于形骸之外,意志沉湎于情欲之间。”
其实苏曼殊在学术和艺术上具有无与伦比的才华,他能诗擅画,通晓日文、英文、梵文等多种文字,涉猎诗歌、小说、翻译等领域,成就斐然。后人将其著作编成《曼殊全集》。
但在生活中,他更像是一个纨绔子弟,随性洒脱,嗜酒贪吃,一生与三十多名女子有过情感纠葛。
有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天才,也是一个舍生忘死的吃货,最终因为暴饮暴食,患上了严重的胃肠病。但他毫不在意,只求速死。或许生死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
1918年,苏曼殊病逝于上海的广慈医院,年仅34岁。
外界常以为苏曼殊暴饮暴食,是因为没有节制所致,唯独挚友陈独秀懂他:“他眼见举世污浊,厌世的心肠很热烈,但又找不到其他出路,于是便乱吃乱喝起来,以求速死。在许多旧朋友中间,像曼殊这样清白的人,真是不可多得的了。”
如今看来确实如此,苏曼殊对世间始终饱含着深情,无论是对红尘中的爱恋,还是对理想的追求,出家也好,暴饮暴食也罢,都是他的这份深情无处安放的缘故。
苏曼殊死后,朋友们将他安葬在杭州西湖的西冷桥畔,与南朝名妓苏小小相邻而眠。纵然九泉之下,跨越千年,一代名妓与一代情僧相会在此,想必不会寂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