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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个人信息
学生姓名:毛景玉
毕业学校:云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
录取院系:北京大学元培学院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十八年来无数的场景在我脑海中飞逝而过。春夏秋冬,荏苒汗漫,构筑成了我燕园之梦的完整画面。
秋
2023年,立秋前几天,我有幸作为北京大学优秀中学生夏令营的学员,在学姐的带领下,开启了为期一周的暑期学堂。夏日的暑热仿佛在几场倾盆大雨后逐渐收缩起它的张狂,我骑车绕行在未名湖畔,不禁思绪飞扬。那红楼,雕琢出燕园的沉静与喧嚣;那未名湖层层涟漪,花香漾漾;那博雅高塔,那红墙绿瓦,那五四运动的轰轰烈烈,那京师大学堂的历史悠长,似一粒种子,悄然间生根发芽。
晚会那天正逢我的生日,端着一块图案为北京大学校徽的蛋糕,集体生日的甜蜜贯穿了我的整个秋天,也撑起了我的北大之梦。伴着星辉,踏着花香,在同学们悠扬的歌声中,承载着记忆与梦想。
立秋,我踏上返回昆明的路程。北大校园内绿荫在红墙上投下的暗影,时常轻击着我的心墙。如果回忆有气味,我想它会是未名湖畔弥漫的荷花和雨后树木散发出的清香,甜而温雅,像记得夏令营几天里分明的快乐;甜而怅惘,像要和北大暂时分别的忧愁。若要给2023年的初秋定格一幅场景,我愿是一个女孩在未名湖畔怡然漫步,发梢任微风舞动飞扬。
正是这个秋天,我在心里暗暗烙下了“北大”的名字。年少正得路,扶桑初日升,我暗下决心,不愿待岁月骛过后,再感慨“桑之落矣”。
冬
2023年冬,是由习题、测验填满的高三,无尽的压力与习惯性的悲观在我的时间之墙上肆意涂鸦。寒假里堆积如山的作业,让我油然生出发自心底的抗拒。我让自己变得盲目——假装不去考虑作业的完成进度,假装这是一场纵使存在也无所谓结果的闹剧。故而,在假期过去近一半时,我的作业上仍旧没留下任何记号。而假期结束,我在愧疚懊悔中只得交出空白过半的作业。
当我一次又一次在这样的问题上徘徊不定,被不得不面对的截止时间所鞭笞,在稍长的假期后不得不直面心底的愧疚而难以逃避时,我终于开始明白,这是我高中阶段必须迈过的门槛,这是我人生中必须找到答案的谜题。
学海无涯,无从穷尽;人生海海,遗憾遍存。我们无从预知每一次选择的结果,在苏格拉底的麦田中不断陷入困顿迷茫。既然这样,不妨放下对未来的无谓的焦虑,多去想想有迹可循的期待与可行性。当踌躇于前路渺茫时,不妨想想康德所汇合的三个问题:“我能够知道什么?”“我应当做什么?”“我可以希望什么?”
当我每次为自己能力不至而懊恼,却又找不到关于人生更好的解法,在包容与厌倦的模糊界限上拉扯时,当我每次愧赧于自己过往的失败,对未来不断忧虑,并以此为前进的障碍时,我总会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放下对未来虚妄的构想,唯一重要的是永恒的现在。
高考结束,回望过往,黑塞那句“每个人的生命都是通向自我的征途”仿佛是最好的写照。当时光的车轮在岁月中留下履痕,当年华的疾风拂去幼稚与轻狂,岁月的流逝固然无可奈何,而人的逐渐蜕变,却又脱不出时光的力量。
即使人都会犯错,即使做任何事都难达至境,正如我们无法准备妥当才出发,可我们还是要尝试,因为你我仍旧青春飞扬。哪怕以尘雾之微,亦可补益山海,萤烛毫末,仍能增辉日月。
春
一棹春风花满渚,未转头时皆梦。在奔赴理想的进程中,有焦躁,有欢愉,但万事回眸皆付淡然。辛弃疾一句“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述说了珍惜青春时光的另一原因:青春拥有无限精力。壮士暮年感怀的源头多是精神之超远与精力之局限的矛盾所致。回想起2020年至2022年疫情期间,网课时间好像仅仅是我娱乐的屏障。当回到学校的第一次测试给了我沉重一击后,我才追悔莫及。柳永以词咏叹出了疫情教会我的最重要一课,“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过去诚然重要,但沉溺过往,只会“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疫情、洪灾、坠机等事故带来的对生命价值的质疑是毫无疑问的。于我亦如此,我曾无数次感叹,既然人的生命如此轻易就能被剥夺,那人生于世,究竟何去何从?可每一次被认同、被鼓舞后,我似乎寻得了生命之于宇宙的意义:在时间的洪流中,泾渭分明的过去与未来在此刻交织,唯一重要的是永恒的现在。哪怕过去如《老人与海》中圣地亚哥84天捕鱼都无收获的饥饿,如《月亮与六便士》中思特里克兰德从未接触学习过绘画,溯流而上,把握当下,未来的方向亦清晰明朗。“一切的现在都孕育着未来,未来的一切都生长于它的昨天”,莫在尘埃已定后悲慨“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阳和起蜇,品物皆春。封控解除,我漫步在云南大学,银杏树叶的空隙漏下的光照亮了汪曾祺关于这座西南省城的回忆,装饰了沈从文抬头仰望的云南的云,也点缀了那块冯友兰撰文的西南联大纪念碑,“万物并育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为大。”心怀千里快哉风,在时光中吟啸徐行,归去无雨无晴。
夏
夏天的炽热,弥漫在高三的下学期。十余载寒窗苦读,只待努力尽今朝。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在星光漫天的夜晚,在燥热难耐的午后,我翻开燕园的明信片,抚摸着装满学习资料的北大文件夹,不知不觉间,心中的倦怠与烦闷已消除大半。牢记北京大学校友季羡林先生的名言 “如果人生真有意义与价值,就在于对人类发展承上启下,承前启后的责任感”,作为西南联大旗帜下建立的云南师大附中的一员,我始终铭记着在那段峥嵘岁月中代际相传的“南迁流难之苦辛”,“师生不屈之壮志”。立于时代之巅,我们义无反顾地前行,在大地上留下通往光明的履痕。
高一高二时,看着学长学姐匆匆穿行于学校,似乎要投入一场又一场永不停歇的战斗,我总是想象,2024年的夏天,我定厉兵秣马,立豪言壮志,奋发蹈厉。正如尼采所言,“人生的意义,意味着不断将我们所遭遇的一切转化为光与火”,立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纷繁选择需要我们决断,浩瀚宇宙亟待我们求索。“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道”,青年如初春,如朝日,光芒万丈的道路在我们眼前铺展,辽远广阔的天空任我们翱翔。
秋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秋天,与北大校园恰阔别一年。录取通知书中“百年博雅,燕园四季”的藏书票,也盛下了我燕园梦的春夏秋冬。博雅之下,未名之畔,在这个秋天,支撑起我新的家园。
供稿 | 毛景玉,内容有修改
美编 | 郇冰皓
审校 | 高培超
未名新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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