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国立博物馆藏 镰仓时代14世纪 佚名 玄奘三藏像
西天取经:玄奘法师的西行传奇
提及玄奘法师,或许《西游记》中的唐僧形象已深入人心,但真实的历史远比神话更为壮丽而深刻。在贞观元年的晨曦中,当大多数人都沉浸在和平的幻象中时,玄奘法师已怀揣着对真理的无尽渴望,毅然决然地踏上了那条少有人走的路——西行求法。不同于传说的波澜壮阔,他的旅程,是孤独与坚韧的交响曲。这位被后世尊称为“唐僧”的伟大人物,其西行取经的故事,即便是在没有《西游记》中那些奇幻色彩的加持下,依然显得如此惊心动魄、感人至深。
贞观元年的那个决定,对于玄奘法师而言,无疑是生命中最重要的转折点。在“有诏不许”的禁令之下,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独自踏上西行之路,这份勇气与决心,足以令后人敬仰。在当时的背景下,这无异于一次“偷渡出境”的冒险,但玄奘法师的心中,只有对佛法真理的无限渴望与追求。
玄奘《大唐西域记》中记载:梵衍那国,东西二千余里,南北三百余里,在雪山之中也......伽蓝数十所,僧徒数千人......
穿越茫茫戈壁,翻越皑皑雪山,渡过汹涌江河……这些看似不可能的挑战,都被玄奘法师一一克服。十七年的艰苦跋涉,他不仅经受了身体上的极限考验,更在心灵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磨砺与升华。最终,他带着数千卷珍贵的佛经回到长安,这些经书不仅是他个人的成就,更是中印文化交流史上的宝贵财富。
回到长安后,玄奘法师并未停下脚步,而是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译经事业中。他深知,只有将这些经文翻译成汉文,才能让更多的中国人受益。因此,他倾尽余生之力,致力于译经工作,将真理之光洒满人间。在这个过程中,慈恩寺成为了他的新起点,也是他译经事业的重要场所。
在译经的同时,玄奘法师还倾注心血,撰写了《大唐西域记》。这部著作,不仅详细记录了西行途中的所见所闻,更是对西域各国地理、文化、政治的全面考察,为后世留下了宝贵的资料。
大雁塔的建造,不仅是对玄奘法师西行取经功绩的纪念,更是他译经事业的重要支撑。虽然最初的设想未能实现,但五层的砖塔依然巍峨壮观,成为了长安城中的标志性建筑。而《雁塔圣教序碑》的立起,更是对玄奘法师卓越贡献的高度赞扬与肯定。太宗李世民与太子李治(高宗)的碑文,不仅记录了玄奘法师的壮举与艰辛历程,更表达了对他深厚佛法造诣与高尚品德的敬仰之情。
雁塔圣教序碑的艺术瑰宝
在长安(今陕西西安)慈恩寺大雁塔的南门两侧,静静矗立着两块承载着深厚历史与文化底蕴的石碑——雁塔圣教序碑。它们不仅是玄奘法师西行求法事迹的见证,更是初唐书法艺术的一座高峰。
唐太宗李世民
所谓“圣教序”说白了就是太宗皇帝写给玄奘的一封“表扬信”嘉奖他历经千辛万苦从天竺带回真经
左龛内的石碑,铭刻着唐太宗李世民为表彰玄奘法师翻译佛经所撰写的序文。序文内容深邃,言辞恳切,表达了对玄奘法师的崇高敬意和对其功绩的高度评价。而这篇序文的书写者,正是初唐四大书法家之一的褚遂良。他以楷书书写,字体瘦劲秀丽,时兼行草之韵,间用分隶之笔,展现出非凡的书法艺术造诣。碑额上的“大唐三藏圣教之序”八个隶书大字,更是苍劲有力,为整篇碑文增色不少。
右龛内的石碑,则是太子李治(即后来的高宗)所撰写的玄奘取经过程的记文。记文详细叙述了玄奘法师西行求法的艰辛历程和所取得的辉煌成就,情感真挚,引人入胜。同样由褚遂良书写的这篇记文,其楷书风格与序文略有不同,但同样展现出褚书独特的艺术魅力。碑额上的“大唐三藏圣教序记”八个篆书大字,古朴典雅,与碑文相得益彰。
世称“三绝碑”此碑在唐咸亨三年(672)刻成后,被立于长安城里的弘福寺内。碑身在金代末年时斜向断裂,个别字有缺损。
两块石碑相对而立,不仅内容相互呼应,形式上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序碑由左向右书写,记碑则由右向左书写,这种独特的布局方式,使得整个碑林显得更加错落有致,富有变化。碑冠下部的佛、菩萨和四天王像雕刻精美,栩栩如生;碑底的飞天舞乐图则飘逸灵动,仿佛能听到那遥远的音乐回响。碑两侧的阴刻蔓草图案花纹更是变化多端,增添了石碑的艺术美感。
刻石者万文韶以其精湛的技艺,将褚遂良的书法完美地呈现在石碑之上。它们不仅是历史的见证者,更是书法艺术的瑰宝,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文化遗产。
褚遂良的《雁塔圣教序》一经问世,便成为当时书坛的风尚标。其书法风格独特,既有魏晋风骨,又融入唐代新意,对后世书法艺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这两块石碑的存在,更是让褚书之美得以跨越时空的界限,流传至今,为世人所敬仰。
延续至今的故事
1965年的冬日,北京市文物商店庆云堂碑帖店的张彦生师傅与年轻学徒黄秀纯,肩负重任,远赴重庆进行文物采购。在那个年代,重庆虽无专门的碑帖店铺,但古旧书店中却藏着不少等待发掘的文化瑰宝。师徒二人凭借敏锐的眼光与深厚的专业知识,穿梭于这些书店之间,寻找着那些能够承载历史与文化重量的碑帖与砚台。
张彦生先生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黄秀纯的目光被一本南宋拓本的唐代褚遂良《雁塔圣教序》紧紧吸引。这本拓本以其精湛的书法艺术和不可思议的低价——仅5元,成为了他们眼中的“漏网之鱼”。然而,张彦生师傅却以丰富的经验和深邃的洞察力,示意黄秀纯保持冷静,静待时机。
黄秀纯先生
原来,在那个时代,文物的流通受到严格的管理与限制。政策明确规定,外省市文物部门在当地征集文物必须遵循一系列复杂的程序,包括获得当地主管部门的批准、接受鉴审,以及面临珍贵文物被当地扣留的风险。这些规定不仅体现了对文物安全的重视,也反映了当时文物市场的复杂性与敏感性。
此外,当地的文物收藏家普遍存在着一种特殊的心理现象:他们更倾向于将藏品卖给来自北京等大城市的文物店,这既是对买家鉴赏能力的认可,也带有一种“货卖识家”的自豪感。这种心理现象在一定程度上为师徒二人的采购工作提供了便利,但也要求他们必须更加谨慎行事,以免触犯政策红线。
在充分理解并尊重这些政策与心理现象的基础上,师徒二人巧妙地制定了应对策略。他们选择在即将离开重庆之际,再次造访那家旧书店,并以一种自然而然的方式提出了再次选购的请求。经理的宽容与理解为他们提供了机会,而师徒二人则凭借敏锐的洞察力与精准的判断力,顺利地将那本南宋拓本《雁塔圣教序》收入囊中。
庆云堂主要经营碑帖、图章、笔、墨、纸、砚等文房用具。20世纪50年代公私合营后,它隶属于北京市文物商店,文物商店有十一个分店,庆云堂乃其中之一,其他的如韵古斋、宝古斋、悦雅堂、萃珍斋、观复斋、敦华斋、墨缘阁、韫玉斋、宝聚斋分别经营金石、字画、陶瓷、古丝织品、玉器等等。
12月28日的傍晚,当师徒二人带着这份珍贵的收获踏上返回北京的列车时,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成就感与自豪感。这次采购之旅不仅是对他们专业能力的肯定,更是对中国传统文化艺术传承与保护的一次重要贡献。在未来的日子里,这本南宋拓本《雁塔圣教序》将在北京文物商店庆云堂碑帖店中熠熠生辉,成为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继续讲述着那段跨越时空的故事。
回到本文开头:玄奘的一生充满了对佛法的热爱和追求。他的生命充满了奉献和坚持,他为了佛法的传播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在翻译经书的过程中,他用自己的智慧和毅力将天竺的智慧带回了中原,为中国佛教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玄奘法师的一生,是对信仰的坚守,对知识的渴望,对文化的传播。他的故事,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成为了人类追求真理、勇于探索的永恒象征。
取经归来后,唐太宗李世民对玄奘法师大加赞赏,给予他各种礼遇。贞观二十二年(公元648年),大慈恩寺落成,玄奘被任命为该寺的首任住持。麟德元年(公元664年)二月初五,一代高僧玄奘大师圆寂,享年六十九岁。
后世有不少人称玄奘为唐三藏。其实“三藏”是佛教经典的总称,包括经藏、律藏、论藏。称玄奘为唐三藏意指他精通各种佛教典籍,表达了人们对玄奘的尊崇和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