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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今天看何任先生为我们解读仲景名方——四逆散。
提起四逆散,人们就会想到《伤寒论·辨少阴病脉证并治》里:“少阴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惊,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四逆散主之”。
但是,后世对这一条文和对四逆散,却存在各种认识和理解,对原文的异议亦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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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理解认为《伤寒论》这条是指热厥证,热深厥深用四逆散。认为:伤寒,邪至少阴则邪热渐深,故四肢逆而不温。四逆散以散传阴之热也。
或者说:四逆散与四逆汤药品皆异者,因为四逆由于热深而厥所致,甚或明确认为四逆散是治阳证厥逆的。
再一种理解认为四逆散证是因寒而厥,故用本散。认为原文既说少阴病,就应该有“脉微细,但欲寐”的证象。至于“四逆腹中痛”当是虚寒之证。
更有认为四逆散是治太阴病的,以四逆散证之吐、利、腹痛等症酷似太阴,但太阴属脾胃虚寒,太阴为三阴之首,其阳虚尚未达四肢逆冷之境地,故而,亦难通晓本条原文之真正含义。
另有几种理解认为本方虽说是治少阴,实则是阳明少阳药。
根据是:有些《方剂》,《方解》中都将本方列为柴胡汤类方中。亦有明确认为本方是治气郁致厥病状的方剂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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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四逆散,当从《伤寒论》芍药甘草汤着眼。因为四逆散是从芍药甘草汤加味而来。
对此,以前医家曾作过阐述,近年国外学者,如日本亦有提到四逆散是从芍药甘草汤发展而来,其说颇多根据,余亦同意此说。
芍药甘草汤为《伤寒论》基本主方之一,不仅四逆散由它加味而成,另如:芍药甘草汤加附子,则成为芍药甘草附子汤;加黄芩、大枣则为黄芩汤;加甘遂、半夏则为甘遂半夏汤;加枳实、柴胡则为四逆散。
而芍药甘草汤本身是《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中伤寒误服桂枝汤致变而随证施治的方法之一。
凡津液不足,无以灌溉,血液不足,无以养筋者,用芍药和血养筋,甘草补中缓急。
凡伤寒误治致变的“若厥愈足温者”服本方后“其脚即伸”,或谓化阴者,即古人所谓生寒之药。
“寒生则阴足”,所以凡是血、水、藏、降,皆所谓“阴”,故而需化阴者、清血者、泻火者、入里者、下降者,莫不以芍药甘草汤为基本而加减之。
一看它的几张加减方,就可以有所明了。
内经有“酸苦涌泄为阴”之说,化阴之功,多藉用芍药。而芍药甘草汤全方,功能缓急止痛,对腿脚挛急、腹中疼痛自有卓效。
据报道:实验室研究本方确有镇静、镇痛,松弛平滑肌等作用。
认为高浓度的芍药甘草汤,对活体胃和离体肠管的运动,有轻度的抑制作用;而对组织胺和乙酰胆碱呈过度兴奋状态的离体肠管,能发生显著的抑制作用。
缓解疾病的急性症状,则是由于甘草的镇痉、强壮、抗应激、解毒等作用。
还说:“芍药甘草汤具有中枢性、末梢性的镇静和镇痉作用,因而其缓解各处疼痛的问题可以解决了”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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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逆散以芍药甘草汤为基础,而芍药甘草汤的适应证和作用既如上述,则我们对四逆散之应用亦较易探索。
按阳郁四逆证,即原文所谓“少阴四逆”,皆由阳虚不能敷布四末之证;
而本证重在阳郁于里,不能达于四肢,其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是属气机不宣;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是气血郁滞,故本方是宣散气血郁急的方剂。
《伤寒论》该条文虽说“四逆”,但这类四逆是不甚重的。
一般老、弱、虚人,由于一时的气郁、食郁所致的气机不宣畅者,见指、趾冷者有之,亦即所谓四逆散证也。
再从本方的加减来看:咳者,加五味子、干姜,取其温、敛;悸者,加桂枝,以益其心气;小便不利者,加茯苓,以利其水道:腹中痛者,加附子,以温其里;泄利下重者,加薤白,以通下郁之阳等。
从方子本身及加减,可知本方为宣达郁滞之剂。
方中用柴胡宣阳解郁,使阳气外达,枳实破滞气,芍药和血,甘草缓中调胃,以解郁热。
或谓柴胡、甘草同用,利中疏郁,枳实、芍药同用,通经散结,亦属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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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论》用本方治疗热邪传里,阳气郁,不能外达,而形成四肢厥冷的所谓“热厥”。
不过,后世扩大它的应用范围,凡是出于肝气郁结为主因所引起的一些病证,都以本方为基础加减运用。
目前临床上,常用的疏肝解郁方剂,又多从本方化裁。
如柴胡疏肝散,即本方加川芎、香附、陈皮。
治肝气郁结兼血行不畅者,如逍遥散,即本方加白术、茯苓、煨姜、薄荷,以双调气血,同治肝脾。
诚然,这些化裁后的方子与四逆散是有各自的适应证的。
上面提到四逆散由芍药甘草汤发展而来,而芍药甘草汤具有中枢性、末梢性的镇静和镇痉作用。
日人细野氏认为:“四逆散的应用,用对肝脏机能异常有作用的柴胡和能改善胃机能的枳实……
患四逆散证的人,其性格是内向的,多为消极的,善于担心的,非常注意细节的神经质性格的人,特别是对自己体内的不调颇为敏感,而且具有向不好方面考虑的性格特征。
有这样性格的人……当然其郁结的情绪,要在体内寻求逃避的场所……
在腹部内脏和骨骼肌上最先出现这种反映,于是常可见到骨骼肌紧张,发生入睡困难,表现出大肠机能异常而排便次数增多等四逆散证的症状……
其不适应样状态,便形成为不安的精神状态。
这就是通过自律神经反射的形式,引起的咳嗽、心悸、小便不利、泄利下重等症状,容易在腹腔脏器中反映出来,而发生热厥的状态”。
这些说法,颇有助于人们对四逆散的作用和其适应证进一步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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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临床上用四逆散效果是显著的,举例如下。
一、徐某某,女,48岁,1983年4月8日初诊。
月经不调,多疑易怒,夜寐不安,多梦,胁肋作疼,腹胀,大便或坚或溏,苔白薄,脉弦。
宜和营散郁、疏肝理气。
处方:枳实9克,柴胡9克,生甘草9克,当归9克,白芍15克,淮小麦30克,制香附9克,大枣7枚。5剂。
1983年4月15日复诊:上方服后,睡眠较好,神情亦安,腹胀已减,大便调达,惟胁肋痛尚偶见,苔薄脉弦。
原方加减:枳实9克,柴胡9克,生甘草9克,郁金9克,白芍15克,制香附9克,淮小麦30克,大枣7枚。5剂。
按:本例病人,原有神经官能症,又值更年期。故出现气血不调,肝郁胁痛、腹胀各症,以四逆散合甘麦大枣汤合方投之。复诊服药后即告痊愈。
二、龚某某,男,41岁,1981年8月17日初诊。
精神抑郁,烦恚不安,脘腹疼痛,便饮增多,偶或泄下,甚则四肢指趾发冷,微汗,疲乏,脉弦数,苔黄薄,宜疏肝理气解郁。
处方:柴胡9克,白芍12克,生甘草9克,枳实9克,纯阳正气丸3克(分2次吞服),4剂。
按:本例病人,平时亦时有精神郁闷,易怒善想,就诊时适值夏季,出现四逆散证。
因考虑时令,饮食诸因素,且有轻度四逆,故不作单纯的肝气郁结视之,因而酌加纯阳正气丸以清肠胃而祛时邪。
进药2剂,疼全解,泄下瘥,神情亦安。
余于临床用四逆散之范围亦较广,凡气滞、气郁、气逆等见四逆散证者均多采用外,诸如某些胆石症、胆囊炎、肋间神经痛、消化不良、胃炎、气喘、心悸怔忡、结肠炎、神经官能症、妇女更年期疾患等多常使用本方。
一般辨证明确,药证相投时,效用十分显著,且无任何副作用。
去岁余曾以本方加减治青年妇女患脑萎缩病人。
初诊时由3人扶持前来,神情呆滞,行动不便。经治3个多月后,已能自行操持家务,自己煎中药等。
可见四逆散是一则十分有实用价值的仲景方。
人们继承了原书对本方指出的适应症,并扩大了治疗范围,这样既没有丝毫损害张仲景创制本方的理论价值和实用价值,又增加了对本方进一步的肯定和应用,这确是应该不断探求的有益工作。
注:具体治疗与用药请遵医嘱!本文选自《何任临床经验辑要》,何任著,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出版,1998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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