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节特刊]李琼枝的随笔《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
文化
文学
2024-09-10 00:00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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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李琼枝
一提起教师节，我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个简陋又温馨的学校，还有那些刻在我心底里的名字，他们是我的小学老师，一群可敬可佩的灵魂，有的已然作古，有的年迈不堪。他们是如此的平凡，如尘埃里的一粒沙子。或许岁月早就将他们遗忘，但历史不会忘记，他们真实存在过，为山村教育默默奉献一生。我更不会忘记，他们是如此鲜活地刻在我的记忆中，让我从小就萌生了当老师的念头。 我出生在浮屠镇李山下村，这里自然景观优美，文化底蕴深厚，民居建筑古朴典雅，乡风民俗敦厚淳朴，2015年被列入中国传统村落名录而备受关注。几年前，由于教育形势的需要，山下村完小已经被浮屠镇中心小学收编，昔日的母校人去楼空，寂寥无声。 抚摸着熟悉的篮球架，我不由地想起了启蒙老师李老师，矮矮的个子，浓眉大眼，模样清秀，性格温和。李老师是民办教师，一辈子只带过小学一二年级。他会写一手漂亮的粉笔字，每天上课前都会把要学的汉语拼音或汉字一丝不苟地写在黑板上，然后指着娟秀的字母或端端正正的方块字，用标准的地方方言和蔼可亲地教我们认读，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我们鹦鹉学舌，老师念什么，我们就念什么。在李老师的悉心教导下，我的汉语拼音学得可扎实了，也认识了许多汉字。可惜李老师当了一辈子的民办老师，兢兢业业，直到去世都没有转正。 到了小学三年级，我遇到了一个特别的老师，姓邓，带数学的，同学们都叫他魔鬼老师。邓老师又高又瘦，皮肤偏黑，他的头发仿佛被早晨的顽皮阳光亲吻过，每一根都精神抖擞地竖立着，像是随时准备跳跃出欢快的音符，给这平凡的日子添上一抹不羁的调皮色彩。邓老师是唯一一个住校的教师，他对学生非常严厉，上课必须聚精会神，做数学题必须全对，只要做错了题，哪怕是一个计算题，放学了都得留下来抄写十几遍，不能回家吃饭。家长在家急得跳脚，心疼孩子饿坏了身体，央求同村的孩子帮忙捎饭，没有同伴的，只得自己亲自送饭到学校来投喂。于是，每天中午，教室的窗户外围满了送饭的家长。受罚的学生饥肠辘辘，时不时地往窗外偷瞄一眼，寻求帮助。邓老师视若罔闻，照样在黑板上写写画画，讲解习题，一直到大家弄懂了，才宣布可以下课了，同学们像笼子里放出来的饿狼，飞奔出教室，找到各自的家长，不由分说，一把夺过食物，狼吞虎咽起来。第二天上数学课，大家再也不敢马虎了。严师出高徒，这么多年过去了，邓老师的铁腕手段历历在目，想起来还有点后怕呢！当时挺羡慕的，当老师好有威严啊！ 我们山下小学不大，只有四个年级，四门学科:语文、数学、音乐、体育。我最喜欢的科目要属音乐了。全校就只有一个音乐老师，那是位温文儒雅的男老师，姓陈，中等身材，他的头发又黑又密，如同浓郁的墨色，散发着独特的优雅气息。皮肤白皙，笑起来如和煦的风，能治愈一切。我从小喜欢唱歌，因此特别喜欢上陈老师的课。他虽然是个男教师，但唱歌优美动听，如同泉水潺潺流淌，让人心情愉悦，陶醉在美的享受中。陈老师教我们唱《谁不说俺家乡好》、《故乡小唱》、《妈妈的吻》等，他教育我们要热爱自己的家乡，热爱祖国，无论将来身在何处，都不要忘记自己的根在哪里。陈老师的教诲犹在耳畔，他教的歌曲我都牢记于心，永生难忘。我甚至憧憬着将来也能当一名出色的音乐老师。 由于山下小学没有五年级，没办法，只好转学了。我是多么舍不得我的母校、我的老师们啊！还记得，那些破旧的教室到处漏风，春夏季还好一点，冬天一到，寒风刺骨，冻得我们的小身板瑟瑟发抖，李老师就从家里带来塑料薄膜，小心翼翼地蒙在窗户上，再用钉子钉牢，密不透风，为我们抵御风寒。太阳出来了，李老师就带我们去操场上丢沙包，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操场上尘土飞扬，我们的小脸红扑扑的，像熟透的小苹果。浑身热乎了，李老师才带我们进教室上课。 那时，学校种了不少的粮食，收获季一到，邓老师就带我们下田去收割稻子。蔚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雪白的云。一望无际的田野上，黄澄澄的稻子像铺了一地金子，稻田旁边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成天唱着欢乐的歌，潺潺地流向远方。邓老师承诺我们，早点把活干完，男生就可以去河边摸鱼抓螃蟹，女生可以去河对面的山坡上采摘彼岸花。那时尚不知道它的名儿，只觉得火红火红的一大片，娇艳欲滴，花瓣细长而柔软，宛如红色的丝绸，真好看。邓老师挥舞着镰刀，身先士卒，弯下腰，甩开膀子，开始干活了。同学们纷纷加入其中，刷刷刷，半天工夫，所有的稻子全倒在了我们的镰刀下。邓老师说话算话，亲自带着一帮男生，赤着脚，下了河，寻找小鱼小虾去了。我们几个女生迫不及待地爬上小山坡，去看彼岸花。彼岸花，如血花开，它的花瓣轻盈飘逸，仿佛在风中翩翩起舞，它的美丽让人心醉神迷。轻轻摩挲之间，仿佛能感受到它的温度和柔情。坐在小山坡上，我们痴痴地望着，谁也不想伸手去采摘，生怕惊扰了彼岸花那份独特的美。最终，我们手牵着手回家了,把那份惊艳的美留在了记忆深处。 德高为师，身正为范。在老师们的耳濡目染下，中考出榜后，我毅然决然地报考了师范学校，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我要向我的老师们学习，做一个乐于奉献，甘为人梯的教育工作者。这些年来，我秉承着为人民服务的宗旨，用爱心浇灌着一棵棵稚嫩的幼苗。严以律己，宽以待人，无惧风雨，不畏艰险。恪守成规，不忘初心。 到目前为止，我们家已经有七位人民教师了，都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努力奋斗，无私奉献。三尺讲台写春秋，从青丝到白发，我把青春和热血都奉献给了我最钟爱的教育事业，无怨无悔。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能够让有限的生命体现出无限的价值，才是我们活着的意义、人生的真谛。![]()
李琼枝，阳新教育工作者，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热爱写作。用心感受，生活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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