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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篇纯文学作品,是一篇小小说,讲的是一个先天缺陷的婴儿夭折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原型是我闺蜜老家村里的一个真实故事,夫妻俩生了一个先天肛门闭锁的孩子,村里风言风语席卷而来,这对愚昧的夫妻放弃了治疗,孩子无法排便,最终被活活憋死。
我用笔虚构了这个孩子在世上仅有的15天的生命历程。为了让故事细节更有真实感,我在网上查阅了很多有关先天肛门闭锁的资料,包括症状、病程发展、手术方式和真实的新闻案例。查资料的时候,我震惊了,原来在不同的地方,居然发生着相同的悲剧,它们并不是特例,而是我们平时看不到的现象。
这世上有许多我们看不到的角落,正发生着我们看不到的故事;在我们身边也发生着别人看不到的故事。这些故事或荒唐或无奈,或温暖或警醒,都是需要被看见的。
这篇小小说发表后,我觉得但凡多一个读者知道肛门闭锁是可治愈的正常疾病,都是文字给这个角落带去的一点微光。这是我当初创作小小说时的一点初心。
而后的几年,因为要带学生,我的创作重点放在了新媒体领域,但纯文学一直是根植在我心里的一个梦。新媒体写作班创办4年,不断有学生提出需要传统文学课程,我这才发现,纯文学不仅是我的梦,也是大部分文字爱好者的终极理想,于是我兜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传统文学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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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一边切菜,一边在手机上听广东省作协的培训课程。北大丛教授讲着《李娃传》,他说,我们从《李娃传》里可以看到唐朝那个时期的民俗文化和社会风气,没有文学作品,我们不可能对一个时期的风土人情了解得这么全面。
这句话醍醐灌顶一般,让我瞬间理解了纯文学存在的意义。它不仅仅是我当初想的“有用”那么简单——所有的文学作品,都是在记录当下那个历史的血肉。你记录过的愚昧或善良,都是你当下这个时代真实存在过的血肉。
提到历史,我们很容易想到秦王汉武唐宗宋祖,历史好像是少数人的。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历史是由更多未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人推动着前进的。把历史放在显微镜下,都是普通人的声音,都是有血有肉的生活。
翻开《一百个人的十年》,可以看到历史的尘埃落在每一个家庭里会带来怎样的冲击;翻开《平凡的世界》,可以看到普通人在历史转折点上是如何应对的,他们的劳动、爱情,追求都是怎样的状态。
正因为有了这些文学作品,我们才能把过去了解得那么具体,历史不再是冰冷的年份和事件名称,而是先辈们在我们脚踩的这片土地上,每一天、每一年的生活。
文学承载的记录功能,让我们知道我们如何走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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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代的改变靠的是群体的力量,是无数个小人物创造了这个大时代。
时代需要书写者。除了价值观、方法论、数据、成果,我们还需要向后人展示我们这个时代的细节:我们经历了哪些困难、踩中了哪些机遇;时代的车轮走过,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掀起了怎样的风雨。
回到开头提到的那篇小小说,它也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血肉。在文明的世界里,依然有无知的一面,它并不会因我们的一两篇文章而发生改变。但作品并不是影响了多少人才有意义,记录本身就是意义。
还有更多值得记录的事情。那些在寒风中劳作的身影,那些奔跑中摔倒的淤青,那场来不及躲避的雨,还有在黎明前掉下的一滴泪……光辉岁月里的人间疾苦,是我们真实的生活。
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拿起笔来,从不同的角度记录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我愿意成为这其中的一分子,也希望能与你一同记录这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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