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火山、吃人、乱坟岗、魔鬼鱼,你真正热爱的是自由吗?

文摘   2024-11-08 19:41   泰国  

许多人跟我说,他们最热爱的是自由。但事实上他们把很多事排在自由的前面。人们常常口是心非,不说出真正热爱的东西。或者他们不敢面对那样的自己,那个并不最热爱自由的自己。找一些借口,说一些诸如“人生没有选择”的无奈,获得一些灵魂的谅解。


热爱什么都无可厚非,只是人总是向往另一个自己。




火山日出


我离开曼谷,坐飞机去印尼泗水,爬布罗莫火山。


飞机上遇到两个男人,一胖一瘦,穿的一黑一白。飞机起飞不久,胖子先跟我说话,“你害怕坐飞机吗?

“不怕。怎么了?”我问。


“我怕,我以前不怕,从某次开始怕,必须喝酒才能消除焦虑。”


东南亚的飞机非常不稳,乘客尖叫我也习以为常。每次颠簸,胖子都坐立不安,紧张导致他不停地说话。


“我们是爱尔兰人,做远程工作,所以边工作边旅行。其实老板不知道我们在印尼,我拍了几张家里客厅卧室的照片,每次开会都用它们做虚拟背景。”胖子说。


瘦子把头伸过来说,“我们计划在东南亚旅行6个月,这是行程。”他拿手机给我看一个表格,上面写着日期和地点,几乎涵盖了东南亚所有国家。


我看完夸赞了一下说,“不怕被公司发现吗?”


“自由总是有代价。我又没耽误工作,为什么非要被困在家里?现在有很多这样做的人,世界的趋势就该如此,人不该被困在一个地方,像农场里饲养的鸡那样。工作和自由,可以同时拥有。”


胖子给我看他的手机相册,展示旅行的照片,但我瞥见了很多性感美女照。我假装没看见,他却不好意思地解释起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他是海王,全世界到处搞艳遇。他却说,“我们的爱好是摄影,在爱尔兰给模特拍照要收钱的,出来旅行遇到合适的人,就免费拍,图个开心。”


瘦子递来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我们会在岛上待几天,想拍照可以联系我,免费的。”


我接过名片,知道不可能联系他们,万一他们是贩卖人口的呢。我转移话题问,“6个月之后,你们回到爱尔兰吗?”


“是的,但我们准备叫几个朋友,做房车旅行,环游欧洲。”瘦子说。


胖子也说,“我们打算一直旅行。”



“旅行多少会影响工作,所以工作上不求晋升?”我问。


“工作是为了赚些钱做我想做的事,自由自在的生活。”瘦子说,“我有晋升的机会,我拒绝了。不想承担更多的责任,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不是生活本身。最理想的工作,就是有一些钱,责任不大,时间地点灵活。社会上那一套成功学的东西骗不了我。”


胖子接话,“we travel not to escape life, but for life not to escape us.”(我们旅行不是为了逃避生活,而恰恰是为了生活不从我们身边溜走。)


他俩像说相声,争先恐后,一唱一和。两个人都给我看手机,看完照片看路线,看完路线看视频。他们在东南亚坐个火车头等舱也要给我看。


我又问他们,“你们这样做,有天也许会丢了工作,或者发现身边的同事朋友都过上了世俗意义上更好的生活。对于这个,会有不安全感吗?”


我为什么要跟别人比呢?相信你所爱的事,一直做下去,它会给你安全感,带你领悟到智慧,指引你到适合的地方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去处,我们活一次,不是为了跟别人一样的。”瘦子说。


“远离影响你走自己的路的人和圈子,不需要攀附于任何群体才能获得安全感。做你真正爱的事,过程本身就是回报。安全感就是,一天也没有后悔过我成为这样的人,过这样的生活。”胖子补充道。



胖子拿出3颗糖,一人一颗,递给我。我接过来,往嘴里放。


他笑道,“旅行中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下了药的。”


我怔住了。他俩神经病一样哈哈大笑,“吓到了吧。”


之后我们没再说话。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适可而止是最美的。


到泗水再坐车3小时去火山脚下的村子,已是傍晚,我睡了一觉。


凌晨3点,起来爬火山。晚很冷,我穿上了所有的厚衣服,还是冻得发抖。吉普车在门外等我,街上已经开始堵车,所有看日出的吉普车排成一条线,从山脚蔓延到半山腰,微弱的车灯在黑夜中弯成一条焦急的巨龙。



除了塞满山路的吉普车,缝隙里还停着很多摩托车。这些摩托车是村民开到山上的,万一有游客不想走路,或者被堵在半途,他们可以搭摩托车前进。游客3点出发,摩托车手两点就占好地盘等在路边,他们用毛毯裹着自己,冷得来回踱步,在寒风中期待着今天能载1-3个游客,赚上$5


卖热咖啡、茶和早点的小贩在路边火堆。摩托车手和小贩聚在火堆边烤着冻僵的身体。


赚钱太难了。摩托车比下车的游客还多,必定有人苦守一夜,忍冻挨饿,$1都赚不到。租羽绒服的抱着3-5件衣服,在停车点挨个询问游客,一个游客有意愿,一群小贩围上来,我挑了一件,其他几个小贩因为没有抢到生意,相互吵了几句嘴。


4点我登上山顶,一丝阳光都没有,黑漆漆的夜,风卷起火山的灰土,吹到人的眼睛里、嘴里、耳朵里。过了半小时,出现一丝天光,幽蓝色,隐约可见火山的轮廓。


山顶聚集越来越多的人,所有人望向一个方向,等待太阳从火山的左边升起。日出和日落一样,转瞬即逝。


幽蓝的天突然变粉红,地平线出现几条金线,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太阳就跑出来一半。天空从粉红变橘红,又变成大红。几座火山由青黑色变成褐黄,再显现出墨绿。


一座完美的锥形火山在前,左边是冒着白烟的火山坑,后面是更高的火山。只有一座火山像煮沸的锅一样,烟气滚滚,其他的火山都是平静的。


人总是喜欢看日出和日落,欢庆开始,感慨结束。开始是热烈的,后来便浑浑噩噩、习以为常,直到即将逝去时,才怅然若失,无数的遗憾被黑夜吞噬。


爱如此,生命如此,世上很多事都是如此。我们很少感激自己有眼睛,因为没有失去过光明。我们很少想到现在所拥有的已价值万金,比如五官、四肢、所有散发生命力的、每天为你活蹦乱跳的内脏们。



乱坟岗和大排档


离开火山,我又回到泗水,从泗水去Flores岛,寻找会吃人的科莫多龙。


Flores岛的小镇很破旧,我住在码头附近,每天傍晚在海边溜达。海边有海鲜大排档,每家每户的摊位上都摆着五颜六色的活鱼、各种贝类、生蚝、皮皮虾、比人头还大的螃蟹,比手腕还粗的龙虾。


我随便到一个摊位,拿了3只生蚝,叫了一盘蔬菜,再挑一只大螃蟹。


“你这螃蟹怎么没有前腿?”我翻遍了泡沫箱子里的螃蟹,两只钳子都不见了,只剩后面细弱的小腿。


“这个,被我弄断了。”摆摊的女人说。她戴着穆斯林的头巾,羞涩的笑。


“全断了?所有的螃蟹?弄断的腿去哪了?”


“那个...我家人吃了。我能给你便宜些,没腿可以便宜2万印尼盾。”


我明明可以换一家,不知为什么,觉得这家人很好笑,于是坐下来吃了一只没腿的螃蟹。


海鲜大排档在马路一边,马路另一边是卖水果、蔬菜、面包的早市。早市的背后是一片裸露的墓地,也就是说,墓地就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不得不经常穿过墓地去吃海鲜。


这是我见过最敷衍了事的墓地,墓碑像是随便扔在地上,墓穴的石头堆的横七竖八,不仔细看,以为是建筑施工现场。墓碑上哪里有什么字迹,能找到一块完整的,站立的都很难。也许,岛民对死亡真的很淡然。


(墓地)


墓地的侧面是一个活动场地。有一天我看到很多人聚在这里办葬礼,另一天很多人在这里办婚礼。办婚礼那天晚上,音乐开得巨大,戴着头巾的女人们随着音乐跳舞,男人们围坐在桌前抽烟。


这一街角,一边吃海鲜,一边卖菜,一边婚嫁,一边送葬。当地人视为平常。


我在一家旅行社订行程,顺便问向导,“这里人死后,是火烧还是土埋?”


他说,“我们岛上是土埋。你去巴厘岛的话,有个村子叫Trunyan,那的人死后不埋也不烧,而是放在一种古老的树下。这种树叫Taru Menyan,放在树下的尸体腐烂却没有臭味,还会发出阵阵香气。所以,村民把亲人的尸体裸露着堆在树下,尸体会化成骨头,他们也不收捡。现在树下有小山一样的人骨堆。你可以去参观,有成年人的,还有婴儿的。幸运的话,你能看到最近死亡的,还没完全腐烂。”


“我可能不想那么幸运...”


他一边笑一边抽烟,拿出手机给我看了几张人骨照片。


(海鲜大排档)



吃人的科莫多龙


这座岛只有两个季节:旱季和雨季,或者说很热和极热。只要一出门,就像把自己放在火上烤,走几步,衣服全湿透,裤子贴在腿上,头发黏在脖子里。


如今是旱季,岛上光秃秃的,植物枯黄。这样的天气,我们去寻找科莫多龙。


我跟着旅行团,在海上航行1小时,到达另一个岛。这个岛更是寸草不生,空气闷热的让人喘不上气。海边有一些鹿,几只在海里踱步,几只在游客堆里要吃的。这样的天气,岛上没什么可吃的植物,它们只能吃游客吃剩的椰子壳。


这些鹿是野生的,但不怕人。有只鹿角刚长出来,软软的,把头戳到我怀里,动也不动,瞪着水晶球一样的大眼睛看着我。我出门忘带钱,只能看别人买椰子,实在没有椰子壳喂它。很快,它发现我养不起它,就把头钻到别人怀里去了。



花了2个小时,我们半死不活地爬上山顶,看看风景拍拍照片就下山了。


“你们来的不是时候,雨季整座山都是绿的,加上这些海湾,还有那边的粉色沙滩,比现在美多了。”向导对我们说。


随后,我们去了粉色沙滩。这片海域里面有大红色的珊瑚,珊瑚死后化成碎屑,染红了沙滩。


我躺在沙滩边的茶水铺里乘凉,很多人在喝椰子,我兜里没钱,琢磨着是不是借点钱买个椰子。想到要开口跟人说话,说完就认识了,后面的行程就得时不时说话,借了钱还要加联系方式去还钱,如果还现金就要当面还,一见面免不得又要说话,说不定对方还邀请你一起吃饭。想到这一连串的麻烦,我宁愿渴着。



离开粉红沙滩,我们终于到了科莫多龙岛。岛上有个小村子,人们住在私搭乱建的房子里,虽然房子破,但颜色鲜艳。几乎每家每户都养羊,大羊满街走,小羊在屋檐下卧着。

这座岛有约1500只科莫多龙,一种巨型蜥蜴,可长达4米,重约200公斤。全世界只有印尼有科莫多龙(简称龙)。它们存在于5座岛上,一共不到4千只。


“我听说,有人偷了60多只龙,是真的吗?”我问向导。


“是真的,不过警察把他们全部抓获了。”


“为什么要偷龙?”


“卖给一些人当宠物,通常是富人。”


世界无奇不有,人们总是想占有稀有的东西,有时为了彰显身份。


岛上两位工作人员拿着2米长的叉子来到我们面前,向导介绍说,“这两位将护送你们徒步去寻找龙。龙的攻击性很强,它们奔跑速度能达18公里每小时,比人跑的快。爪子锋利无比,嘴里有毒囊,被咬后伤口会发炎感染,血流不止。前不久,一名游客被咬了,因为龙的肤色和土地很像,那名游客没看见不小心踩到了,腿被咬了。我们岛上没什么好的医疗,被咬的话腿可能保不住,所以工作人员会拿叉子保护你们,万一龙攻击,就叉它们的头。”


“龙会吃人吗?”我问,“他们平时吃什么?”


“平时吃动物,鹿、猪、羊都吃。会跑到村里吃羊,村里的孩子有被咬过。龙会吃人,我们知道的,吃4、5个人了。它们喜欢追逐移动的东西,你们走近时,要慢慢移动。任何时候,都要站到工作人员身后,不要乱跑。”



大家激动万分地踏上路程,四处张望寻找龙。


不久,我们在树下发现两只正在休息的龙。这两只不是很大,一只趴在水池里,另一只趴在地上。


“这两只差不多10多岁,还是青年。它们能活到40岁。”向导说。


这两条龙看上去和大鳄鱼差不多大,灰扑扑的粗糙皮肤,头小而尖。四肢粗壮,指甲有十几厘米长,非常锋利。一只站起来,朝我们走进几步。


它们走动时和鳄鱼就不同了,鳄鱼是爬行,几乎贴着地面走。龙是半蹲着,站起来走的。边走边发出嘶吼,吐出长长的舌头,顶端像蛇一样分叉。



“它们吃过人为什么没有被人道毁灭?”一名游客问。


“村民认为人类和龙是一个祖先,我们本是同源,所以对它们很宽容。把他们当同类来看。而且它们快灭绝了,也不能杀。”


从达尔文的《进化论》来讲,动物和人类的确是同源。村民不知达尔文,却自然这样认为,真是神奇。


之后我们又看到了4只龙,都是青年龙,没有老年的,也没有幼年的。


“老年和幼年的在更深的山里,不太接近村庄。”向导解释说,“尤其是幼年,它们生活在山里的树上。”


“树上?”


“对,龙一年生产一次,每次生1-5个蛋。为了保护蛋,母龙很聪明,它们会挖4-5个洞,只在一个洞里下蛋,其他洞都是空的。”


“狡兔三窟啊。”一位印尼华侨评价道。


“小龙孵化后,第一件事就是爬到最近的树上,然后在树上生活3年。3年后才会在地上生活,因为体型变大,再也不上树了。”


“为什么要在树上生活?”我问。


“如果不上树,就会被地上的龙吃掉,它们的父母也会吃它们。它们在树上以树叶、昆虫、小动物为食。3年后,下地生活,开始吃大动物。”


“被它们的父母吃掉?!”我们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


“是的。这种龙,只要体型小的动物,都是它们的食物,包括它们自己的孩子。”


我心想,都说虎毒不食子,螳螂和章鱼繁衍时为了补充营养,顶多把配偶吃掉,怎么龙连孩子都吃了。那费力挖5个洞保护龙蛋,有什么意义?下完蛋,直接吃,自产自销得了。


物竞天择我能理解,能逃过父母的嘴和其他龙的嘴,这条小龙才有资格活下来。可是,这些龙真的没有感情吗?难道是因为脑袋太小。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吃的是自己的孩子?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邻居家的狗生产。母狗整整生了3天,虚弱不堪,产下12只小狗。我中途跑去看,剩下6只,过几小时再去看,只剩5只。


“狗少了一只。”我对邻居喊。


“母狗吃掉了最小的那只。”邻居说,“我们离开一会儿没看,回来它已经吃了一半了。救不活,干脆由他去,全吃了。”


“什么?”当时我还在上小学,完全理解不了这种事情,“为什么吃小狗?”


“一次生太多,没有力气,肚子里还有好几个等着出来呢,母狗想补充营养,就把最弱的小狗吃掉了。”


我听到之后,完全不敢相信,跑回家,再也没来看。第三天,听父母转达,“一共生了12只,1只死了,1只吃了。剩10只,邻居说给你一只,你要不要?”


“不要不要!那母狗把小狗吃了才生的后面几只,后面的几只狗肚子里有死掉的小狗。那只母狗也很可怕,以后我不想再跟它玩了。邻居也很讨厌,为什么让狗生那么多!”我发脾气喊道,边喊边哭。


长大后,我才知道。不仅狗会吃狗,龙会吃龙,人也会吃人啊。




遇见魔鬼鱼


行程的最后,我们来到一片美丽的大海。清澈的海水,呈现淡绿色,无数巨大的,像一张床那样大的珊瑚在海底跳舞。


我跳进海里,在温暖的阳光下漂浮。热乎乎的海水,像两片羽毛那样托住我,我停止手和脚的滑动,就这样,随波逐流。


身下,是绚丽的珊瑚,从浅海到深海,无数彩色的鱼群静静游动。除了海的声音,我听不到任何声音。整个世界静谧而美丽。紫色的海星,头上长着尖尖角的鱼,还有万万千千的阳光,点缀了整个海洋。


我的眼前,无数亮晶晶的光斑和气泡,以缓慢速度从海面缓缓下落,沉入脚下的深蓝。我看得发痴,一动不动。眼前像宇宙坍塌,繁星坠落,银河倒入大海。我多次进入过大海,这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景。


正发着呆,眼前出现一只飞翔的大鱼,那是魔鬼鱼。菱形的柔软身体,如波浪般游弋。头部两只鳍像两个手臂,一张一合,拥抱海水。细细的尾巴像是风筝的线。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在海里遇到魔鬼鱼。


(图里不是我,我不会自由潜。我拍的别人)


我激动万分,双脚扑腾,嘴里“啊啊啊”叫着,仿佛有人能听到我的欢呼。一只,两只,三只,3只风筝一样的魔鬼鱼,在我身下转圈,巨大却轻盈。

那一刻,我知道,即使我独自一人,也不会觉得寂寞。地球太美,太多的善意甚至来自非人类。即使人们孜孜不倦的渴求宇宙中,还有另外的生命。我依然被所拥有的这颗星球所深深感动,满足于活在这孤独的、唯一的、小小星球。



作者留言

我的书《印度折叠》出版了,包含印度和非洲的旅行故事。以印度为主,所以书名为《印度折叠》。这两年写了130个故事,篇幅过长,会分成几本书出版,11月底还有新书上架,在微信读书订阅作者“猴面包的树”,会第一时间收到新书消息。


写作的初心:我想成为一个讲故事的人。通过故事,让自己和他人“看见”很多人,看见世界更多的可能,帮助读者说出已然存在于他们内心的东西。 


故事发在网上后,很多读者留言。他们说,读到流泪、读完很开心,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热爱,追逐梦想的勇气。


有人说,“我买了世界地图,准备跟随你的足迹。”


有人说,“我把这些故事当睡前读物,读给孩子听,希望他知道世界之大。”


有人说,“我老了,不能出门,希望你可以讲讲南美洲的故事。”


有人说,“我家在农村,正在打工,现在很穷。贫民窟的故事让我觉得,我的生活还不赖,有一天会更好的。”


还有人说,“从你6年前写的东南亚游记开始读。我是一个没法走远路的人,只要走路超过一定的额度腿会巨疼,但我却选择了需要做田野调查的专业。对我来说,你写的不是普通游记,而更像田野调查记录。这些记录,让我这个无法看到很多东西的人,看到了很多,灵魂因此放下重担。”


当我读到这些留言时,内心被触动。旅行记录因此有了更大的意义,我明白了,该写什么,该为谁而写。


我提醒自己,写作技巧是其次,真情实感是第一位。我们每个人的视角不论多么有限,却是独特的。作者可以笨拙,但如果不真诚,读者是能感受到的。


最后,我许个愿,“希望人们都能挣到足够生活的钱(不是奢侈的钱,因为欲望无止境),去旅行,去闲着,去思考世界的过去和未来,去街角闲逛,去看书做梦。”


感谢读者,在这美丽星球,我们彼此见证。


猴面包的树
我是一个讲故事的人。《印度折叠》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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