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是我的良师,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文学影响我、引导我,起了很大作用,让我看到了现实以外的世界,它使我不断地丰富自己的内心。有时是打碎了重组,有时是种一棵树,再种一棵,树下有蘑菇,也有杂草和野花。
我出生在辽宁一个非常偏僻的小村庄,当时条件很艰苦,但我的童年特别快乐!村里有大片的高粱地,有一条小河在村庄的旁边,村子里有很多柳树和杨树,有一条公路通向远方。那种宁静的美、纯净的美、朴素的美给了我最初的文学滋养。喜欢文学应该是从小学开始,我的父母都是教师。家里有个柜子是专门放书的,那时有《红楼梦》《暴风骤雨》《李自成》,甚至还有但丁的《神曲》,据父亲说那些书是从一个倒闭的图书馆里背回来的。那时是乱读,大多都读不懂,记住的也是片段。
喜欢诗歌是从初中开始的,我姐姐读师范的时候订了《星星》诗刊。我那会偷着拿过来读,觉得有些句子很美,也很特别。那时也仅限于喜欢,没想着自己去写。尝试着写一点的时候,是在沈阳电校读书的时候,那时候我是校园的广播员,还是学校闭路电视的节目主持人。学校有个校报,我很羡慕能在上面发表的同学,然后就开始偷偷写。
后来参加工作,分配到老家那边的一个发电厂。刚入厂不久我得了一个征文的三等奖,就开始写一些诗歌和散文。在上世纪90年代末,那个时候大家都玩论坛,当时东北的电力系统有个很有名的论坛“丹江论坛”,我当了一段时间文学论坛的版主,那是一段很快乐很难忘的时光。
因为有一些文字功底,我从发电厂的检修班组调到了电厂的关联公司做文秘。又因为文学上的修养,让我在2006年的时候,跟随爱人到重庆生活时,找到得以谋生的工作。从体制内到体制外,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其中巨大的落差是文学给了我支撑。每当自己写出作品的时候,感觉自己还不算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还有可以面对生活的勇气,在孤独的行程中有一份独属于自己的快乐和收获。
关于文学,我一直有个愿望,希望能用文字养活自己,能够支撑我到处去旅行,去外面看一下不同的世界。但是很遗憾,到现在也没有实现,似乎距离还越来越遥远,所以谈到文学,谈到诗歌,我觉得我很惭愧,喜欢了很多年,一直也没有写好。有两种诗人是我很羡慕的,一种是天生的,一出手就是高质量的诗歌;另一种是写得很辛苦,但一直在写,虽然看着不轻松,但也写得很好。而我恰好是那种没有天赋又很懒惰的人,到目前为止,我只出版了一本诗集《水色》。写诗,我大多是因为受到触动,因为一个点忽然受到启发,然后跟着感觉一路去写。比如我有一首诗《是谁呢》,当时是体检,在做彩超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躺在那里的并不是我,我在上空,在旁观。那些体检,能够测出我的温度、损伤,但是它测不出我的悲伤和热爱。还有一首诗《画云的人》,当时因为疫情,我两年没有回老家了。然后在一个夏天,我忽然出现在家门口,我母亲站在客厅里一遍遍问我“你是谁呀?”当时特别受触动,回来后就写了那首《画云的人》。那首诗被中国诗歌网评选为每日好诗。
关于诗歌,我常说的一句话是:写一首好诗,等于完成一次美妙的旅行。我提笔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写着写着,有时会有忽然的惊喜。2018年,参加第五届科尔沁诗歌节后,我写了一组诗,其中有一首叫《车过西辽河》。辽河是我故乡的一条河,我对它是充满怀念的,那首诗的结尾,我写“我和她交互拥抱/交换过往、天气、身体的曲线/一并说出,我们都是好流水”这是写着写着就出来的句子,当然这种状况一定是在大量的阅读,用心思考的条件下出现的。记得一位诗人曾说过:一个人的命运,是他的气味,他房间的布置,是他淋过的雨,走过的街道,是他的床单,他的信笺,是他走路忽然停下的姿势,是他读过的书,经常听的音乐……我觉得诗歌也是这样,一首诗一定是这个作者的阅历和眼界。
生命也许是一场荒凉,但我们要活成温暖的模样。这是我在今年中国诗歌网一次直播中所表达的观点:每个人都是一部行走的小说,也是一首诗,区别在于缓急不同,情节不同,节奏不同,有的浓烈有的清淡。我希望我的文字能够温暖到他人,能够让读者有所悟,有所得,向善向美,也能让我自己的内心越来越丰满,这就足够了。
(作者系中国诗歌学会理事)
详见11月22日重庆晚报0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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