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于混沌中与你不经意的相视,从此便不止顾盼神飞,梦萦魂牵。在潼台,被贼擒性命好险;乱军中,多亏六郎救我回还。
我是帝王家的郡主,你是寻常世界的风流才子,但愿君当做盘石,我宁当蒲苇。蒲苇韧如丝,盘石无转移,用你我一般的执念超越世俗的禁锢,终成眷侣。
都道“百姓家,闺房乐如花美眷;帝王家,深宫怨似水流年”,幸喜哉,赠君珍珠衫以陈心中缠绵悱恻,终得状元媒月老引线,称心如意。
《状元媒》,一场柴郡主与杨延昭的风花雪月。一方舞台,一袭宽袖,眉眼如丝,神采奕奕,光彩照人。一招一式,浅唱低吟,自有才子佳人相思若苦之韵味。
丝竹琴音悠扬间,道尽了心底五味陈杂。微露纤纤玉指,水袖轻握,打开来,遮住了脸,慢慢的现出一双曼妙丹凤眼,顾盼生辉,恰似清莲玉立湖心,婉约娴静。
那一袭盛世霓裳,华丝金缕,流光溢彩;一曲婉唱,怡然自得,丝丝入扣。恍惚间,台上台下,戏里戏外,一出戏演尽了一生的情。敢问,如今浮世年华,还有几多如柴郡主这般深情的人?
京剧,留住了《状元媒》这一场佳梦,得后世共同品味。唱念做打,一招一式,彰显华夏神韵;生旦净丑,一颦一笑,倾尽全城。
尽管历经历史风尘,国粹京剧芳华依旧,凤冠霞衣,唱不完的是历史佳话;淡妆浓抹,演不够的是人生百味。那一方小小的舞台,流转的不仅是柴郡主的青春年岁,更是京腔京韵的古往今来。
在讲究效率和成就的时代,古老的京剧似乎以不再符合快节奏的生活。急功近利,繁忙浮躁,还有多少人能够真正精心聆听那萦绕婉转的吟唱。
还记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牡丹亭”的缠绵悱恻;“将中显英豪,斩关夺寨定军山”的慷慨激昂;“一去人难见,芳草天涯桃花扇”的无可奈何;“单骑冲重围,剑光如霜长坂坡”的忠肝血胆。
谁说落幕就是散场,我却忍不住一直思量;是谁说旧戏文已泛黄,我却当作是国色天香。
月初升,伶人欲上妆,妙笔丹青下是你美不胜收的笑靥;我描眉,凤冠配霓裳,步履流转间是水袖轻舞长歌似酒香。
幕帘落下,我久久不愿离场,如梦如幻,教我从此心驰神往。京剧,爱你丝竹悦耳,爱你华彩霓裳,爱你顾盼神飞,爱你娓娓道来,不紧不慢。
京剧之爱,是沁透骨髓的。一代代人在微颌的双目中,看戏,看人,做事。所谓的朦胧想象之美,所谓的圆润相偕之道,贯穿着一生的习学演练。
爱到骨子里去的都是逼真的场景,精致的凤冠霞帔, 耐人寻味的唱词。状元媒,佳偶天成;国粹韵,万古流芳。愿盛世霓裳永远流光溢彩,京腔京韵长留韵味无限。
谁又临摹,故人一颦一笑,不经意,唱醉了天下黎民。百年人生,回首沧海一瞬,盛世霓裳,一曲京梦。
本文插图为吴声作品之《长恨歌诗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