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鸿胪寺序班”澧州举人高巘
文/高家协
清同治年间所修《直隶澧州志》和民国28年所修《澧县县志》,都在“清朝举人”目下,有“高巘,康熙戊子(1708)科第八名”的记载。《中国地方志分类史料丛刊目录》631卷第78面载:“高巘,官鸿胪寺序班”。鸿胪寺,是清朝主掌外宾、朝会仪节之事的官制。“序班”也最多只不过相当个现在的“县级”而已。常说,“宰相府里都是官”。高巘,在澧州一带,还是“响当当”的。尽管致仕后回到了故乡,他的影响,他的实力,他的名声依然存在。他的故事和民间记载,广为流传,受到人们的赞扬。
高巘,家住澧州出南门25里的英溪桥。英溪是源自钦山寺湾的一股水,先向东,再转向西偏南,途经临澧杨板桥一带,后自马头山,向东注入道水的一条溪水。溪不长,跨两县,迂回几十里。溪上最大、最豪华的石拱桥就是这座桥了。桥处牛头山脚下,是澧州通往安福(今临澧)桃源的必经之道。他家住桥南头,英溪两岸的故事历来就很多。
《高氏族谱》记:高巘,三兄弟,他老三。父亲高厚,是州庠生。爷爷三兄弟,大爷传说是进士,三爷是州庠生。尊祖父谱记是文林郎。也可算得上是“书香门第”。
现虽时过境迁,溪在桥逝;说故事的人有时还把高巘说得神乎其神。说他致仕后,不修边幅,虽衣帽整齐,却多时是赤脚草鞋。看不惯为官者前呼后拥。看不惯有钱人欺压百姓。
说他,听说安福县有个县太爷出门就是轿抬马骑,百姓怨声载道。一天,他获悉这个县太爷要经英溪去澧州。大清早,他就官服革履,到屋后的山坡上等候。待远远看到人群,他脱下鞋,站在水田中央。衙役告知县太爷,说高举人站在水田里让路。不得以,县太爷只好下轿,招呼高举人上岸。高巘见状,便撩起衣裤,一膝跪在田里。口称:“县太爷下轿,不敢当”。这一着,惊呆了众人。县太爷只好脱下鞋袜,挽起裤,一步一步走到高巘身边。双手挽起高举人,又一步一步走到田边。自此,这个县太爷每每经过英溪桥,早早就下轿走路,生怕遇上高巘。
说有一次,英溪一地主嫌插秧工慢,要少他们的工钱。便另外请来几名高手。人数相等,各安排一田。到中午,秧工们的手一个个都红肿了。原因很简单,插秧工插的是塝上生坯田,高手们插的是墉里活泥田。好事者把这一情况告诉高巘。高巘不动声色,不一会,只见他摘了几把杨柳叶放到墉里活泥田里。比划念咷一番后,叶子变成了鲫鱼,在栽秧田里活蹦乱跳,不是碰插秧的手,就是跟着移动脚。有的人干脆放下秧不插了,专门去抓鱼。到头来,插秧工赢了,地主少工资的事没有达到目的。
说高巘故事的人,讲得真实可靠的,可能要首推李礴农。熟悉澧县近代史的人都知道,他是著名的“澧县后学”;也就是澧浦大地久传不衰的“聪颖、博学、戏谑、诙谐”的趣味学者。
1928年,正设馆教塾的李礴农,听说澧州高氏续修族谱,一定要为高巘公立一传。他认为,磅族目前的兴盛繁荣,若“不得高巘公的维持,不及此”。
他以《高孝廉公传》为题,讲述说:
高巘,字云山,曾跟李礴农的先祖九峨公当学生。这位九峨公,曾经是明末进士,北方人。清初“宦游南来,司铎澧阳”。
高巘“出其门,师生之情深厚”。在九峨公90高龄时,三大天灾人祸骤至李家:首先是火灾,烧得个书香门第片瓦不全,特别是李家在津市的数十间铺房和位于铁家嘴的数百亩家山田地的契据均成灰烬;紧接着,原来随九峨公南来的七个仆人中,除一个叫李玉芝的外,余下的总管、账房等人,皆乘火打劫,盗卖了李家的全部房地田产后逃走,造成了李家的一贫如洗;再接着,年迈的九峨公及其遭受沉重打击的儿、孙三代人,先后于忧愤中身亡。只留下四传的李鸣凤少主和李玉芝老仆。主仆二人无以为葬,只得把“棺骸停集津市”,“坐镇守棺”。
后来,高巘公云游归来,知此情形,立即慷慨解囊,不仅厚赐赙仪,而且在兰江驿,今澧澹乡附近选定先师的坟茔之地,“舡送归窆”,同时又为李氏的少主老仆在坟茔旁购置一座“包家园”,供其守陵和生计。
得到高巘公救庇后的李氏孤儿,从此安定下来,并逐渐重振家业,艰苦复兴,到清末民初,“支派繁衍,不下千百户”,形成了族兴人望的局面。
文章结束前,李礴农还把高巘的行为,视作春秋时代的端木赐,即孔子72贤人中最忠贞坚定的弟子子贡之德,予以肯定和赞誉。
作者简介:高家协,笔名高老木,道河人。中文专业毕业后,曾任一中高中部语文教师、县《工农兵文艺》主编及文化体育局长等。1984年加入湖南省文艺家协会,现任湖南作家协会会员。
他热爱写作,早期有文艺作品散见于省、市报刊。退休后,见澧水流域各县所用志书为清朝同治年间所编《直隶澧州志》。为搜寻明朝《嘉靖澧州志》资料,与人花几年时间进行整理。先从湖南图书馆整理残缺的手抄稿、再到宁波天一阁图书馆核对。他还去台湾,通过亲戚找傅斯年图书馆,分次手抄大陆残缺的章节。资料完善后,他为执行副主编,并自费于2015年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为澧水流域各县提供更早的历史记载做出了贡献。
主编/易宗明| 编辑/刘 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