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你可能不太了解的事实:谁还在做读书会?

文化   2024-11-03 15:53   北京  

“没有谁是一座孤岛,每本书都是一个世界。”人近中年、遭遇爱妻离世的A.J.费克里在一座小岛开了一间书店。这句话被刻在书店门廊中褪色的招牌上。


在小说《岛上书店》里,A.J.费克里未被命运眷顾,生活却因书店迎来转机。


当下,做读书会和开一间特色书店类似,都带有某种理想主义的质地。读书会作为一种组织形式,对推动全民阅读起到重要作用。


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出版研究所所长、国民阅读研究与促进中心主任徐升国曾表示:“从操作层面来看,全民阅读推广成绩斐然。其中涌现出一批优秀的阅读推广机构和阅读项目。”


那么,问题来了:世上为什么会有读书会?他们为什么想办读书会?如何保持收支平衡,甚至盈利?面对上述问题,几位读书会创始人做出了回答。


拼图游戏


“一个年轻人独自去大城市打拼,最初那几年没钱、没资源,不可能去报MBA、私董课,但又很孤独,下班后想交一些有趣的朋友,这该怎么办?”深圳读书会创始人汪洋问道。


2007年的汪洋,正是他口中的“年轻人”——时常感叹天气好极了,钱几乎没有。那时,他认识了一些网友,组织了一次线下聚会。大家一起吃饭、去KTV唱歌,兴致很高。


但第二次组织活动,却没人来。


后来,他们尝试做读书会。聚会时,每人都要带本书,人均分享时长不低于5分钟。第一次来了6个人。再次发起时,上次与会者悉数到场,还带来了新朋友。从2007年8月1日开始,众人许下每周组织一次读书会的“誓言”。这天,也是深圳读书会的“生日”。


“原来也没想做这么大,后来越做人越多,像滚雪球一样。”汪洋讲到几个时间节点:2013年筹备成立首届理事会并注册,2015年建立正式的义工团队,2017年创办品牌栏目“周四夜读”,2019年启动企业读书会项目……


深圳是一座年轻的城市,图书馆多建在核心地带,交通便利,场馆大。深圳读书会与各区图书馆联动,按照各馆风格及需求定制品牌活动,至今已组织超过2000场线下活动。


例如,2023年深圳读书会与龙华书城以“成长”为主题,全年合办37期“爱阅之夜”活动;深圳读书会与深圳图书馆联合主办“深读读书沙龙”,每周日下午以国学、史学、文学、哲学为主题在南书房办活动……


深圳读书会与深圳图书馆联合举办“深读读书沙龙”活动


听起来,这像个“拼图游戏”。一方面,图书馆为读书会提供活动场地。对于区内的市民来说,图书馆天然具有可信性——在图书馆里办的公益活动,总不会是“骗人”的。


另一方面,对图书馆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用一个较低的成本定期组织品牌活动,提升空间利用率,吸引更多读者走进图书馆。推广阅读本就是图书馆的应有之义。


“我们合作的场馆普遍在5年以上,10年以上的也有。”汪洋继续说,“这种合作模式持续20年、30年都没问题,彼此互相成就,合作得很深入。”


线下活动一场场地办,参加过深圳读书会的书友越来越多,同名微信公众号上积累了10万粉丝,微博账号的粉丝有12.9万。大家在微博、微信公众号上,了解近期阅读活动。


其中,不少“忠实用户”转为志愿者,加入义工团队。到了2020年,深圳读书会已有超过400名义工,几乎相当于一个中小型企业的规模。并且,志愿者主要为“90后”。


深圳读书会义工团队庆中秋


义工团队分为主持组、文案组、直播组、摄影组、社群运营组、活动支持组等部门,志愿者可自愿报名。深圳每个区至少有一家图书馆,志愿者可以选家附近的场馆参与活动。


像大学社团一样,每组都遵循“老带新”模式:秘书长下面是组长,组长下面是副组长,副组长底下有组员。平时大家一起分工合作,彼此熟悉,配合度更高。


假设过了两三年,组长工作有变动,需要举家迁往另一座城市生活,组长会从副组长里找人“接班”,副组长再从组员里找志愿者“接”自己的班。


这样既能保持团队的日常运转,也让“新老更替”自然推进——避免“空降组长”给小组成员造成信任危机。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合作模式得益于深圳这座城市的基底——年轻人对未来无限渴望,城市也在不断成长。这些都在为读书会的发展提供助力。


深圳读书会与深圳保利剧院联合举办杜甫读书会


突破地域限制


陌上书会创始人朱丽萍是另一套“打法”。2013年底,朱丽萍到甘肃省兰州市工作。2014年,她第一次组织读书会。一年做下来效果不大明显,参与人数增长缓慢。


“我以前是学艺术类的,就想能不能把艺术融入进去。”到了第二年,朱丽萍组建了兴趣社团,提出“大阅读”的概念。“比如茶艺,光看书会觉得很枯燥,但是先有茶艺表演,大家再上手操作一遍。这时再去看书,学习的兴趣会强很多。”


目前,陌上书会组建了音乐社、朗诵社、茶艺社、美学社、电影社、体育社等13个分社,还成立了陌上新青年大学生读书联盟、陌上青少年读书会。在兴趣社的基础上,书会成立了陌上朗诵表演艺术团、陌上合唱团等6个表演性艺术团。


陌上茶艺表演队活动照片


据悉,陌上书会以兰州为总站,在白银、临夏、武威、金昌、张掖等地设立10个分站。截至目前,书会举办各类线下活动逾千场,累计参与人次超过20万次。


陌上书会组织的读书会


每当要成立一个分站,朱丽萍首先会拜访当地文联,“我们需要一批作家来做分享,文联最清楚哪些作家写得好,也愿意向我们推荐。这样的话,我们互相支持,定位会比较高。”


在这个“资源拼盘”里,文联推介本土作家,作家有了宣传新作的机会,读书会有了优质分享嘉宾,举办的读书活动品质更高,从而吸引更多读者加入,实现了“1+1>2”的效果。


早年,朱丽萍在兰州商学院学过企业管理,在大型企业做高管。她说:“我做的时候,可能不经意间会按照企业管理的模式在走。”陌上书会的组织架构像一家集团,兰州总站像总公司,市级分站像子公司,实行分级的精细化管理。


这种模式的好处是可以摆脱地域限制,逐步向外拓展。


以组织线下活动为例,分站要办一场活动,先向总部上报策划方案。获批后,分站着手筹备。具体到落实环节,陌上书会也有标准流程,比如提前发布公告、报名、拍照、存档、宣传。


陌上书会武威首期读书会在武威市文化馆举行


除了布局线下站点,陌上书会还运营多档线上公益栏目,例如《陌上早安》《陌上新青年》《陌上荐读》《陌上夜话》等。近期,陌上书会联合观澜新闻推出新栏目《观澜夜读》。


以《陌上早安》为例,每天早上9点团队在喜马拉雅APP上发布一条音频节目,将音频同步推送至书会的132个微信群、4个QQ群。该节目以经典美文和文化资讯为主,主播来自国内一线电视主持人、电台播音员和朗诵专家,点播量超过14.5万次。


迄今,陌上书会已发布上万期音频节目,各平台累计听友超过40万。


“做了这么多大型活动,我的策划能力也在提升。”朱丽萍提到,现在团队拿到一场活动的主题,很快就能围绕主题策划出一个完整方案。具体到节目单,如果要安排一个朗诵节目,团队有资料库,朗诵专家会根据场地、现场人数等情况选择适宜的篇目。


“记忆永恒”红色主题经典诗歌朗诵会在兰州音乐厅举行


成立伊始,陌上书会就注重与媒体对接。例如,2015年陌上书会与兰州私家车广播电台主办“秋之雅韵 陌上诵典”诗歌朗诵会暨陌上朗诵社成立大会,该活动在兰州电视台演播大厅举办,由兰州电视台全程录制。


从合作角度来说,电台、电视台通过组织朗诵会,提升自身影响力;陌上书会省去了场地费、拍摄费、媒体宣传费,以及邀请主持人的劳务费;朗诵专家提升了知名度,社团成员登上了更大的展示平台。


此外,陌上书会多次承接兰州市委宣传部、兰州市文明办、兰州市图书馆等单位委托,承办了近百场阅读类、艺术类的大型活动,赢得了口碑。


2017年,陌上书会获得由兰州市委宣传部、市文明办、市文旅局颁发的“优秀阅读组织”称号。2018年,陌上书会注册成立甘肃省阅读协会,建立专职的阅读团队。同年,朱丽萍获第四届“年度领读者”提名奖。


每到年底,陌上书会都会组织表彰会,几百名分社代表、书友齐聚兰州。晚会现场,颁发优秀社团、优秀志愿者等奖项。像电视节目一样,该活动有企业冠名,赞助费能覆盖餐饮、场地及奖品成本。


支持特色书店


不久前,+1读书会在宸冰书坊组织了3周年纪念活动。宸冰书坊位于北京市朝阳区东大桥尚都国际中心A座,书店开在写字楼二层。


创始人佳一从事广告行业,曾和朋友一起开店,提供餐食、甜点、酒水,店里演过舞台剧。她一直想做读书会,想了大约有10年。开了店,有了自己场地,她组织了几期读书活动。


后来,有一家运营了5年的读书会在店里做活动。佳一发现,“原来读书会可以做这么久。”她受到了鼓舞,增强了信心。


从一开始,佳一做读书会有2个宗旨,一是推荐好书,二是让大家知道更多特色书店。她喜欢逛书店,但近几年经常听到特色书店闭店的消息,于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去支持。


第一年,佳一主要在自家店里做活动,每月做一期线下活动。第二年,大部分线下活动放在书店做。第三年,读书会的线下活动全部在书店落地。


三年来,+1读书会在蒙那木河书店、刺鱼书店、码字人书店、春风在书店、阿果拉书店等十几家特色书店做过线下活动。


“蒙那木河”为法语“Mon Amour”的音译,意为“我的爱”


有书友在线下活动中无意说起,“参加了读书会,才知道北京竟然有这么多特色书店。”这让佳一感到高兴。


+1读书会和特色书店的合作模式类似于资源置换——书店提供场地,读书会为书店带来人流。


这两年,佳一越来越追求纯粹性:“读书会的群可以不大,但是要‘精’——都是对书感兴趣的人。我做读书会不以赚钱为目的。”有时,书店不提供餐食,她愿意“贴钱”买点小蛋糕作茶歇,“也花不了多少钱,尽量让大家的体验好一点。”


3周年纪念活动


在佳一发起的线下活动里,有免费的,有收费的。收费活动的“门票”在10元~59元不等——具体收多少,取决于书店诉求和活动内容。有时,书店会邀请作者、译者,或是出版方的主编、编辑,也会提供小礼品。


有人问过佳一为什么要做读书会?她想了想说:“我确实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我认为无论身处哪个时代,我们都应该有书会,有诗社,像萧红在战乱年代还能创作,编话剧。”


佳一与蒙那木河书店的合作次数最多,书店主理人陈丽君的参与度很高。“比如我想出一个点子,要请乐队,丽君觉得好,她就会去协调场地。”佳一回忆,两人组织过不少有趣的活动,比如地铁阅读快闪、观影读书会、剧本排演读书会、音乐读书会等。


书友现场共读伍尔芙的小说《到灯塔去》,秘窗乐队演唱了同名原创歌曲


即使+1读书会的活动不在蒙那木河书店办,陈丽君也会抽时间参加。同样的,陈丽君组织自己的读书活动,佳一也会尽量到场。两人彼此支持。


“没有情怀是不可能开书店的。”陈丽君在北京开了3家书店,光靠卖书的收入无法维持日常运转。她一直在探索运营模式,比如实行会员制,运营有声读书会,卖签名书,办二手书市,直播讲书,设计亲子游戏,甚至还想过在山中打造一个带咖啡、民宿的空间。


蒙那木河书店内亲子共读绘本


这诸多尝试都是为了让更多读者走进书店。在这点上,佳一与陈丽君的想法一致。


起初,佳一做读书会是为了实现自己的心愿。后来,她觉察到这件事给家庭带来变化。比如,女儿有天没来由地问她:“妈妈,你们这个月读哪本书?”还有一次是,得知3周年纪念活动安排在工作日下午1点半,女儿略带遗憾地说:“那我就去不了了”。


在3周年纪念活动上,陈丽君分享了《至少还有书》。她讲起,几年书店开下来没赚钱,反倒贴了一笔。她在考虑之后是否要关店回老家。“回去以后干什么呢?可能还是开书店。”她想。


佳一也不知道会把读书会办到哪天,她希望长久地做下去。活动现场,她开玩笑地说了句:“距离+1读书会成为‘百年读书会’还有97年。”


读书会现场照,拍下了佳一(右一)和陈丽君(中间)


下期共读的书选好了,是英国作家佩内洛浦·菲茨杰拉德写的《书店》,一部不算长的中篇。这部小说被改编过电影,拿过十余项大奖。


这场活动安排在蒙那木河书店。参与活动的群友可通过书店订购《书店》,45元一本包邮。“感谢大家的支持,今天发货。”陈丽君在群里发消息,句尾加了个“比耶”的表情。


地铁阅读快闪活动


盈利模式


“坦率讲,‘读书会’三个字给人的感觉就没有什么‘商业性’。”汪洋认为,做读书会很难成为一个盈利项目。因为办读书会的人往往出于兴趣、爱好,在主业之外投入一些精力——这种“玩票式”的打法,从一开始就没考虑盈利点,后期很难长成商业项目。


2021年,深圳读书会通过公开竞标,承接过一个面向儿童的演讲大赛。义工团队投入80多人,前后筹备了3个月。办完活动,大家一核算成本,发现没挣钱,甚至还要贴一点——即便没有人工成本,但光给几十人订餐这一项就花了好几万。


此外,还要找场地、搭LED屏幕、邀请评委、对接媒体、做KT板(广告展示板)等物料,每一项都要花钱,都是实打实的成本。最终,这个TO G(government,意为政府客户)的项目,没有带来利润。


2019年,深圳读书会启动了企业读书会,这是一个盈利项目——针对企业特性,结合企业战略层、管理层、执行层的需求,打造文化、创新分享交流课。同时,也可以帮助企业建立自己的读书会。这部分收入补贴给公益项目和义工团队的运营开支。


义工团队里有“一个半人”领工资——那“半个”有本职工作,同时兼着一些读书会的工作。汪洋有段时间全职运营读书会,后来感觉经济压力比较大,于是找了份工作。


汪洋讲起一个运营读书会变现的例子。李赛男曾在深圳读书会做了7年义工主持,2017年她参加“樊登读书”讲书人比赛,拿下了当年深圳赛区冠军。2019年,李赛男创办赛男财富读书会,2年时间带领2000多名学员精读50本书,实现个人变现200万。


根据汪洋的观察,“财富读书会走的不是大众路线,更像是通过打造个人IP进行变现。”除了运营读书会,李赛男也提供付费咨询,咨询费能收到五位数。


“我觉得运营读书会最核心的是,要真正地提供价值。”元苓做了几年帆书(原樊登读书)的代理商。她定期组织线下活动,有收费活动,也有免费活动。虽然线上也能交流,但她总觉得大家见面聊一聊,那种感觉更温暖。


帆书推出过一款叫领阅的APP,元苓经常在上面学习课程,“如果销售不行,就多听一些销售的课,如果讲课不行,就多听一些讲课的。没有硬性的学习指标,大家都是主动在学。”


“做读书会不太容易赚到钱,但我做代理有稳定收入。”元苓了解到,像她一样的代理,有一年赚几万块的,也有一年赚几十万的。她分析,“赚得多可能是花的精力更多,比如更主动地去销售,卖卡,或是卖其他的周边产品等等。”


盈利的关键在于有产品。


对于大众来说,帆书最常见的产品是“樊登讲书”年卡。来参加读书会的成员多是“樊登讲书”的老听众,本身有续费需求。此外,总部还在持续研发产品。无论是卖书、卖课、卖会员卡,公司都会给渠道留出盈利空间。


元苓做了6年读书会,办了几百场线下活动,有几个人的,也有几十人,上百人的。活动中,她接触到各行各业的书友,大家对读书、成长的需求很大。“这也是支持我把读书会做下来的一个核心原因。”她说。


元苓参加线下活动


很早之前,元苓就是帆书的“忠实听众”,一期不落地听“樊登讲书”,有的节目甚至听了十几遍。在线下活动中,元苓见过樊登,她认为樊登不只是知识分子,更是企业家,“他在企业管理上的能力容易被忽视。”


几年前,元苓接受培训,成为一名“翻转师”——通俗来讲,即根据企业需求,把任意一本书转换成课程。她去企业讲课要收费。针对不同类型的翻转师,公司系统里有明确报价。


做了几年读书会,元苓积累下一批出版社的资源和作者资源。这两年,她开始孵化畅销书。去年,她策划的一本家教育儿书上市一年销量破50万册。“之前有在帆书的学习和积累,所以第二曲线很快能拿到成绩。”她还做图书经纪人,推广全民阅读。


图为元苓策划的“作者光临”访谈类节目,主持人周于翔(左一)每年采访几十位各行业专家


未来,元苓还会继续做帆书代理。她说:“只要帆书还有代理,就会一直做下去。”


转向主动服务


《读书会运营与阅读推广》是“阅读推广人系列教材”第三辑中的一本,2020年出版。这套由中国图书馆学会(以下简称“中图学会”)主持编写的丛书出到了第六辑,共36册。


“在阅读推广过程中,很多图书馆面临不少问题,其中缺少合格的阅读推广专业馆员是一个重要问题。”冯玲是《读书会运营与阅读推广》的主编,现任东莞图书馆馆长。


据介绍,早在2005年,中图学会就设立了科普与阅读指导委员会(2009年更名为“阅读推广委员会”,2024年更名为“阅读推广工作委员会”),此后各类图书馆逐步开展阅读推广活动。


2013年7月,中图学会阅读推广委员会在浙江绍兴图书馆举办“首届全国阅读推广高峰论坛”。这一论坛的目的是为图书馆免费培训阅读推广人。


此外,中图学会制定了《培育阅读推广人行动计划》。学员参与培训,通过考核后,将得到中图学会授予的“阅读推广人”资格证书。


“过去,图书馆的使命之一是保存文献。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开始,图书馆开始从静态的、被动的阅读服务,转向动态的、主动的服务,通过办活动推广阅读。”冯玲提到,中图学会阅读推广委员会曾交流入选过一批图书馆读书会优秀案例。


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有浙江省图书馆的文澜书友会、山西省图书馆的长风读书会、苏州图书馆的天香读书会、东莞图书馆的易读书友会、深圳市罗湖图书馆的静心读书会、河南省延津县图书馆的致远读书会。


冯玲观察到,近几年读书会的形态更丰富了。比如,随着网络发展,读书会可以组织线上活动。还有读书会以露营的形式,在户外举办。


对于图书馆来说,阅读推广从创新性业务,发展为常态化业务。“它(阅读推广)发展得很快,很有活力。”冯玲介绍,她所在的东莞图书馆有3个读书会:易读书友会以成年读者为主,悦读书友会以中小学生为主,莞芽故事会以亲子阅读、绘本阅读的幼儿和家长为主。各个分馆也有自己的读书会活动,如工会分馆的劳模读书会等。


东莞图书馆莞芽故事会举办“《我的老师》读书会”


具体来说,易读书友会以《易读》为平台,以图书馆业务部专业馆员为骨干力量,策划了“好书共读、诗文诵读、专家论坛”三大系列活动,每月举办1~2次读书会。活动时间一般在周日上午,每次1.5~2小时,参与人数一般为20余人,最多不超过50人。


活动地点大多设置在东莞图书馆四楼423空间,有时也会在街道、社区等地举办。在内容上,读书会形式多样,不仅有读书、读图,还举办影视欣赏等交流活动。


此外,易读书友会经常走进机关、学校、企业等,开展阅读推广,并积极与区域内的阳光读书会、书香东城书友会、东莞日报书友会、东华书友会等读书会联合开展读书活动。2018年又组建东莞阅读联盟,联合各主题读书会,如启智读书会、小种子读书会、炼钢读书会、中海社区老年大学读书会等,共同开展读书活动,实现阅读资源共享。截至2024年,东莞阅读联盟举办读书活动400多场,参与人次逾2万。


东莞阅读联盟阳光读书会举办“方志里的东莞茶史”研学行活动


“我们发起过一个‘再发现图书馆’的活动,希望借助活动让更多人重新认识图书馆。”冯玲认为,图书馆是一个生长的平台——图书馆可以组织、培育读书会,提供多样的阅读服务。同时,图书馆还是一个交流平台,为各大读书会提供连接的纽带。


结 语 


在《我国民间读书会研究》一书中,论述了国外民间读书会发展源流。书中提到,18世纪中叶,英国上流社会的一些知识女性不满足日常聚会中纸牌、游戏等消遣娱乐,模仿法国的沙龙,创办了一种以文学讨论为焦点的社会聚会。


在18世纪的英国,出席沙龙对着装有着严格的规定,需要穿正式的黑色长袜。而伦敦贵妇伊丽莎白·蒙塔古夫人创办的文艺沙龙,允许穿日常的蓝色长袜前往。


一些保守人士认为,女性和穿着蓝色长袜的平民高谈阔论高雅的文学是对文学的亵渎,于是将这种沙龙戏称为“蓝袜社”,要知道,在18世纪的英国,各种学术机构和教育机构不对女性开放。而“蓝袜社”等文学沙龙成为女性接受知识、交流思想、提高文学水平的重要方式。


正如“印象派”最初是对反抗学院派艺术的非主流画家的戏称,如今“蓝袜社”已成为英国文学沙龙的别称,不再是戏称。


世上为什么会有读书会?大概是源于人对求知、成长的不懈追求。



访

最初决定写这个选题,是为了了解读书会怎样赚钱。当我真的参加了几场活动,很快发现它不赚钱。准确来说,如果想通过读书会赚钱,后面必须有产品。


好流量+好产品=好收益。


套用这个公式,读书会是运营私域流量的一种方式。没有产品承接,做读书会无法变现。这么说,的确太过功利,缺乏浪漫。


然后,我的关注点就变成,为什么不赚钱还有人在做?很快,很多创始人告诉我,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赚钱。


于是,我开始思考,既然不盈利,如何维持读书会的运营?这篇文章主要介绍了几种运营模式。我收获了一个认识:要做成一件事,光靠自己是很难的,需要几方共同努力。


采访的时候,我经常被一些瞬间击中。比如佳一说:“也许没有目的的热爱和坚持会更长久。”为了控制文章篇幅,我没有把这句话写进去。


我采访了几位创始人,最早的采访可能在2022年。期间,我陆续写个案,发过格格读书会博畅读书会的报道。


我没想好怎么写综述,这个话题实在太大了。为了提醒自己有“欠账”,我把受访者的微信置顶。每当在朋友圈刷到他们的活动消息,我就有“侥幸心理”——还好,采访还能用。


“读书会”是一种如此古老的组织形式,2年过去了,他们还在运营。我终于交上了考卷,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校 对:马   葵

编 辑:陈   麟

复 审:张维特

终 审:宋   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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