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看到了春之晕染、夏之塗抹,现在秋之缤纷已姗姗来迟。看啊,路旁塔柏的圆锥形的树冠昂然挺立着,比起夏季的嫩绿来,它们只增加了一点儿深绿的色调。它们旁边的针叶松向天际伸展出自己粗壮的虬枝,绿色、针状的叶子簇拥着蓬松的松果。松果里有松籽,剥开松籽可以见到胖胖的松果仁儿。把果仁儿放进嘴巴里咀嚼,一丝甜甜的香味儿便沁入人的心脾。
与松柏这类常绿乔木相类似的植物,还有一些常绿灌木也在深秋的冷风里争奇斗艳,它们就是冬青和苗圃里只有一尺来高的矮松。这些矮松不是高大松树的矮苗儿,它们就是这样的特别品种。它们在苗圃里密密地挨挤着,几乎一般高矮,形成了一个绿色的平台。偶尔有几株蒼老的大蓟从绿色的平台里探出头来,它们在风中摇曳着,有的还残留着紫色的花朵。
在大院的里边还有一片观赏竹,它们的竿儿细细的,竹叶多半是三个一簇。这使我想起来一句俗语:梅开五福、竹报三多。它指的是梅花有五瓣,故云“梅开五福”。而竹叶通常三个一簇,故云“竹报三多”。不管五福还是三多,都是一种与三和五配搭的吉祥数字。所谓“三多”,意味的是“多福、多子、多寿”。
说到此处,我又想起了柳宗元的《小石潭记》:“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心乐之。伐竹取道,下见小潭…”。我猜想,柳宗元写的就是这种竹子,未知确否?
路边的花圃里还栽植许多芍药花株,它们的绿叶几乎掉落净尽。残存枝头的花朶也早已失了姣艳的颜色,粉色的已经变成了黑褐色,红色的已经变成了黑紫色。它们在寒风中瑟瑟地发抖着,时不时向着下风处点头不止。
翱翔在树林间的是喜鹊和麻雀。麻雀常常是成群结队,牠们群起群落,忽而围成一片啄食谷粒,忽而仿彿听到号令一股,腾地一声统统疾飞到树枝之上。牠们叽叽喳喳,一刻也不能平静。人们把牠们又叫“家雀”,但虽云为“家”雀,却与人並不亲密。人们在冬天下雪时,扫出一小片空地洒上谷粒。撑一个竹筛,那些麻雀因为腹饥,冒险前来取食。骤然拉动绳索,竹筛落下扣住多只麻雀,人们虽欲养活这些鸟儿,但牠们不食不水、竟然绝粒而亡,人们说牠们是“气性大”。
喜鹊黑脊黑尾、白胸白腹,常常两两成对、有情有义,也常聚集成群。所以文人墨客才杜撰出牠们七月七日飞上天庭搭成鹊桥度牛郎织女渡过天河幽会的神话故事,千百年来人们广为传诵。
银杏叶儿既似扇形又似心形,现在也变了缤纷的颜色。有的仍然保持着绿色,有的却悄悄地变成了娇艳的金黄色,衬托着它们矫健的树形,简直就是树中的美男姣女。给这深秋的季节又添了浓装艳抹的景色。
高高的白杨树直指蓝天,在高天白云之下,更显得天空是那样的空灵碧蓝,云是那样的白、那样的淡。令人马上联想到“秋高气爽”这个成语。这些白杨树都在大院的栅栏外生长,它们紧靠着一处废弃多年的平房,那平房的后墙爬满了藤萝,俗称“爬墙虎”。令人称奇的是,爬墙虎居然攀着杨树枝干生长起来,给杨树的枝干穿上了深褐色的外衣。
作者自云:观之者比存之者百不及一,记之者比观之者又百不及一。由此细思之,“即景”二字实乃自矜而已!
有分教:
三秋云自高,
经霜柿更红。
远山披五彩,
天地气愈清。
(书于2024.11.2)
作者简介:于顺民,男,1944年9月出生。曾读于山东大学62级数学系,毕业后入伍。曾荣获科技成果三等奖,获聘高级工程师。历任技师、专业组长、室主任、训练处处长等职务。1990年转业到地方某单位任处长等职务,2004年退休。喜爱读书写作,常有作品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