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春日的假面

其他   2022-02-01 13:48  
十二月的冷风悄然停止,一年已经过去了。
新纪年的到来令所有的一切都焕然一新。我们的绿化工人把门口的地面花坛更换上红艳艳的花朵,让它们和呆板生硬的常绿园林植物区分开来。炮仗花是这个季节的限定,从门口一路次第开放。这是新一年的象征。一只池鹭在花坛边等待,翻开的泥土中有它的食物。阳光照在每个人脸上,人们出游、野营,做一切春天应该做的事情。

野生动物对陡然升高的温度最为敏感,这意味着最令它们期待的主题即将到来。远东山雀的数量足足比十二月份多了两倍。在那些寒冷的日子里,它们曾经躲在附近的树林中,用它们轻巧的喙在树叶下寻找昆虫,以度过南亚热带短暂的冬天。现在,它们带着“呲呲”声转移到了城市公园的大榕树上,偶尔下到花园的地面中,在这片阔别几个月的土地上探索。有时候出于繁殖的冲动,雄山雀会跳上枝头唱出雌山雀梦寐以求的歌声,但这显然太早了。在河道上浮动的鸭子远未北返时,任何视图拔动丘比特箭弦的举动都被视为对冬天的冒昧。

黑脸噪鹛不再埋头于翻动灌木丛里的落叶,它们是一群过着群居生活的佃农,现在要抬起头来了。它们扶老携幼站上光秃的枝桠,以一种粗暴的声音向世人宣告它们的存在。这种行为势必招致湖对面另一群噪鹛的兵戎相见。几乎一月份的每一个早晨都被这样的声音填满。如果程度再剧烈一些,它们甚至可以在以不流血牺牲的前提下在草地上大打出手。我办公室后面的小山坡就是它们的主要战场。

在猎户座的星空下,黑眶蟾蜍在同伴此起彼伏的叫声中用它的卵带初步窥探了冬末春初的水下世界。那些因为寒冷而沉寂了太久的夜晚正在被一点一点唤醒。同样接受了召唤的还有草坪上的长萼堇菜和线柱兰。在一场短暂的降雨过后,如火炬一般的线柱兰从潮湿的土壤中冒出,长萼堇菜星星点点地出现在草地上。这里是塔罗女神最先光顾的地方。

然而,在一切欣欣向荣的背后,西伯利亚的寒流和印度洋的水汽正在欧亚大陆上长驱直入。最终,它们的汇聚打破了一切春日的祥和。寒风料峭,冷夜无声。鸟儿们躲进树林深处,蛙声戛然而止,寒冷侵扰着我每一寸没有衣物覆盖的皮肤。唯一被验证的是,我们在冬与春的罅隙中揭开了春日的面具,冬天的马脚已经露出来了,只等这场雨雪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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