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第278期(总第1799期)
微型小说大家谈
文学的最高境界是无技巧
——答上海文学研究所研究生问
Q
您的文学创作活动开始于何时?最早采用的文学体裁有哪些?在《文学旬刊》上署名“佩竿”的诗和小说(一九二二年)是不是您最早的创作?
Q
刚才您说过,您的第一个短篇是一九二三年写的,而专门从事文学创作是一九三几年前后开始的,是不是这样?
Q
请谈谈您在创作前的理论准备和艺术积累,对哪些文学理论和文学史著作感兴趣?您喜欢文学史上哪些方法、流派?
Q
迄今为止,您对自己的作品最满意和最不满意的是哪些?
Q
您是一位有着鲜明个性特征的作家,您觉得您的个性气质对您的文学创作有哪些突出影响?您怎样看待作家个性气质和自我完善的问题?
Q
您是采用外国题材最多的一个现代作家,请您谈谈这方面的体会。
Q
在小说《灭亡》《爱情三部曲》中您塑造了一些理想化的人物,如李静淑等,他们有没有模特儿?他们所组织的宣传、罢工、暗杀、辨论等,在生活中有没有真实事例?
Q
您的前期创作活动持续了二十余年,为什么在一九四六年后暂时停止了?
Q
请您谈谈自己选材、构思、描写的习惯与体会。
Q
您的小说创作几十年来引起了社会上广泛的注意,您认为哪些关于您思想与作品的评论研究文章是较深入的?
Q
在中国现代作家中,您同哪些作家的交往对您的文学创作活动有较大影响?
Q
您在一九七九年和法国《世界报》记者谈话中,谈到您读了托尔斯泰给罗曼·罗兰的长信,很受感动。您能具体谈谈这方面的体会?
Q
您说过:“我的创作方法只有一样,就是让人物自己生活,作家也在作品中生活。”您能具体谈谈这个问题吗?
Q
您最近还在写作吗?
人民是文艺工作者的母亲,生活是文艺创作的源泉。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脱离同人民、同生活的联系。——《在1979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评选发奖大会上的讲话》
我始终认为文学艺术不是只供少数人享受的奢侈品,它属于全体读者(和观众)。我活着,不是为了自己。我写作,也不是为了自己。——《巴金论创作》序
创作就是少不了“创”字,创造就是作家通过认真的独立思考,反映自己熟习的生活与深切的感受,总之作家在说自己想说的话。——《给丁玲同志的信》
我本人总想坚持一个原则,不说假话。……我最主要的一位老师是生活,中国社会生活。——《文学生活五十年》
我跟所有其余的人一样,生活在这世界上,是为着来征服生活。我也曾参加在这个“搏斗”里面。我有我的爱,有我的恨,有我的欢乐,也有我的痛苦。但是我并未失去我的信仰:对于生活的信仰。——《激流》总序
我的早期的作品大半是写感情,讲故事。有些通过故事写出我的感情,有些就直接向读者倾吐我的“奔放的感情”。——《谈我的短篇小说》
我在法国学会了写小说,我忘记不了的老师是卢梭、雨果、左拉和罗曼·罗兰。我学到的是把写作和生活融合在一起,把作家和人融合在一起。我认为作品的最高境界是二者的一致,是作家把心交给读者。——《文学生活五十年》
鲁迅先生的短篇集《呐喊》和《彷徨》以及他翻译的好些篇都是我的启蒙先生。——《谈我的短篇小说》
我常常向人谈到启发。我们读任何好的作品,哪怕只是浏览,也都可以得到启发。我那些讲故事的短篇小说很可能是受到屠格涅夫的启发写成的。——《谈我的短篇小说》
我写小说从来没有思考过创作方法、表现手法和技巧等问题。我想来想去,想的只是一个问题,怎样让人生活得更美好,怎样做一个更好的人,怎样对读者有帮助,对社会、对人民有贡献。——《文学生活五十年》
五十年来我在小说里写人,我总是按照我的观察、我的理解,按照我所熟悉的人,按照我亲眼看见的人写出来的。我从来不是照书本、照什么人的指示描写人物。——《观察》
要写人,得接近人,关心人,了解人,而且爱人。——《描写人》
我拿起笔写小说,只是为了探索,只是在找寻一条救人、救世、也救自己的道路。
我就是从探索人生出发走上文学道路的。——《再谈探索——随想录三十八》
人各有志。即使大家都在探索,目标也不尽相同。你想炫耀技巧,我要打动人心,我看不妨来一个竞赛,读者们会来当义务评判员。——《探索之四——随想录四十》
我第一次提笔写小说时,我只是“为了安慰我的寂寞的心,为了发散我的热情,宣泄我的悲愤。”
自然我写小说时,我心中也不是空空的。我多少总算有一点计划;我先有了一些事情,后来便有一些人物……
热情积起来成了一把火,烧着我的全身。热情又像一条被堵塞了出口的河,它要冲出去……
经过了长久的内心斗争,我决定再拿笔写小说。这一次是人物、事情、地方一齐出现了。我把这一切组织起来,安排起来。人物是真实的,不过所谓“真实”在这里还有一个界限:我如果拿熟人做“模特儿”,我取的只是性格,我不取面貌和事实。——《关于小说中人物描写的意见》
长篇小说是种容量很大的文学形式,照列宁讲的,它可以成为反映时代、认识生活的一面镜子,但要写得精、写得好,很不容易。
我觉得要提高长篇小说的质量,潜力还是很大的。我讲两字,一个是“新”,一个是“深”。——《祝贺与希望》
根据我的写作经验,所谓技巧就是中国一句俗话“熟能生巧”,写多了,写久了就懂得怎样驾驭文字。“巧”就是避开、掩盖、弥补自己的缺点,突出自己的长处。——《访问巴金先生》
在我的小说里到处都找得到我的朋友亲戚,到处都有我自己,连《寒夜》里患肺结核死去的小职员汪文宣的身上也有我的东西。我的人物大多是从熟人身上借来的,常常东拼西凑,生活里的东西多些,拼凑痕迹就少些,人物也比较像活人。——《关于〈火〉——〈创作回忆录〉之七》
我举以上三本小说(《砂丁》《雪》《火(第二部)》——编者注)为例,无非是说明靠脱离生活、编造故事的做法写不出好的作品。我不仅反对“闭门造车”,我也不赞成把作家当作鸭子一样赶到生活里去。过去人们常说“走马看花”或者“下马看花”。我相信过这种说法,但我也吃过亏上过当,我看到了不少的纸花。总之存心说谎的作品和无心地传达假话的作品都是一现的昙花。说谎的文学即使有最高的技巧,也仍然是在说谎,不能震撼多数读者的心灵。——《关于〈砂丁〉——〈创作回忆录〉之九》
所谓培养应当是:帮助作者认识生活,扩大他的眼界,启发他的心灵,丰富他的修养,使他逐渐掌握艺术技巧,并且了解创作是如何艰苦的劳动。——《祝青年文学创作的发展和繁荣——〈萌芽〉创刊致词》
可能以后还会有读者来信问起写作的秘诀,以为我藏有万能钥匙。其实我已经在前面交了底。倘使真有所谓秘诀的话,那也只是这样的一句:把心交给读者。——《把心交给读者》
一个真正属于人民的艺术家,一定要有勇气,可以说无勇即无文。
只要作家们有决心对人民负责,有勇气坚持真理,那么一切的框框和棍子都起不了作用。——《作家要有勇气,文艺要有法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