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通顺：庄稼地里有收成

文摘文化 2024-09-15 00:01 安徽

2024年第263期（总第178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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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稼地里有收成

◎ 乔通顺

爹娘、爷爷奶奶及祖上先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我虽然有幸做了教师，但庄稼人的基因丝毫没有衰减。

从能够干农活开始，放学后、假期中的主要任务就是做力所能及的农活，尤其是侍弄棉花、烤烟，因为那是我们能够读书上学的经济来源。三十年前，父亲突然去世，母亲侍弄着十几亩地，星期天节假日我都要回去帮忙侍弄。十几年前，在我们的要求下，母亲把地让还在农村的妹妹耕种了，我也算是从土地里解放了出来，和土地打交道的时间一下子少了许多。

三年前的开春时节，偶然看到路边的田地里满是枯干了的一人多高的蒿草，肥沃的土地荒废了。我回家拿上铁锹，挥锹垦荒，开拓了半亩土地。一早一晚，上班前后，有了可以播种希望、呵护成长、收获快乐的地方；有了可以驻足田间、静待花开、放飞梦想的地方。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为了把地侍弄好，花七百块钱买了一辆二手三轮，花七十块钱买了一个储水塑料桶，基本的生产工具有了。

惊蛰回暖，春雷乍起，最适合种的是土豆，耐寒耐旱耐贫瘠，对于这块没有浇水设施的新垦地最适合不过了。周末的上午，到牛场拉了一三轮牛粪，撒肥翻地，施水栽种，起垄封埂。正干的大汗淋漓，过来了三四个一块健步走的朋友，美其名曰过来帮忙。人多力量大，三下五除二，就把土豆种好了。农活做完，意兴更浓，为酬功绩，饭店集中；五六个菜，三四瓶酒，酒酣耳热，预祝丰收。还算争气，那年还算天遂人意，风调雨顺，土豆丰盈，圆润饱满。收后再聚，每人分获若干，笑脸绽放，面容比土豆还要光润平展。笑后调侃，一片土豆，投资数千，异口同声，美其名曰“金蛋”。

“金蛋”太贵，去年改变策略，春播玉米，栽种红薯。春播玉米，主要为了烹煮烧烤，图个香甜新鲜，我选种了水果玉米和粘玉米。玉米省工省力，好管理，锄草离苗，浇一两次水，麦收前后，就可以吃到软糯香甜的玉米了。长成的玉米穗，秀美光鲜；金黄鲜嫩的玉米在锅中蒸腾着清香，啃几粒入口，软糯筋道，满口生香。老友过来掰几棵带走，他带走了香甜，我体验了畅快，“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快乐胜似神仙。行唐红薯美名流传，但栽种费时费力，从春天栽种到晚秋收获，需要耕地施肥、防治害虫、锄草起垄、撩蔓控长等环节，为了环保健康，跟朋友要了些鹌鹑粪，栽种时没有使用任何农药。勤锄多耪，合理防控。秋后出土，薯块硕大，面软香甜。唯一缺点是，因为没有使用农药，成长时被虫子噬咬后留下了不少疤痕，容貌丑陋，但营养价值丰富，大伙又给它取了一个雅号，称它“狗头金”。

今年春天出奇的干旱，迟迟等不到雨来。眼看着春天就要过去，再等就会误掉农时，于是决定点种花生，因为花生耐干旱，迟种几天也不影响收成。撒开农家肥，把地翻耙匀平，用那辆三轮车和那个塑料桶拉水，刨坑、施水、选籽、播种。几天过后，弱小的籽芽拱开了干裂的地面，暗黄萎靡，缺少新生命的鲜嫩和生机。看着疏星点缀般的这些生命，忧虑在心中升起。在这样干旱困难的环境中，这些生命顽强的诞生了，它们渴望成长，它们也愿意与困难斗争。我别无选择，下班后，一辆旧三轮，一只塑料桶，开始发挥它们的作用。一趟趟拉来清水，一瓢瓢浇灌这幼弱的生命，我想我在演绎中世纪农业生产的古老方式。新生命是孱弱的，是需要帮助的，但新生命更是顽强的，有无限的生机和活力的，它们一旦扎根土壤，顽强的生命力就展现无遗。由嫩芽繁殖出嫩叶，由两片到四片，秧苗在土壤中扎下了根，养分就可以源源不断的输送，一片片叶子终于长出了鲜活嫩绿、长出了无限生意；而紧挨着地邻种的花生，由于干旱缺水，嫩弱的新芽一直没有拱出地面，每天在阳光的暴晒下苟延着生命，看了让人心疼。

农谚说：“旱锄地，涝浇园”，既然流传了千年，自然有它的道理。久旱不雨，每次拉水浇灌后，我都会把花生耘锄一遍。每次耘锄的时候，都能感受到花生努力生长的喜悦；几次耘锄过后，耘开了土壤，封起了埂垄，一棵棵花生苗子，在清风中摇曳着，就像一个个活泼的儿童。天道有常，麦收前得了一场透雨，一片片叶子油绿透亮，一棵棵秧苗蓬勃向上，熬煎过艰难的时刻，它们可以依靠自己的根系，搏击自然，发荣滋长了。

麦收过后，又是长时间滴雨未落。天空烈日暴晒，地上干涸开裂，但因为我的花生已经经历了艰难，已经长成了茁壮；白天叶子干枯萎靡，第二天早上又舒展开生命，每天早上过去看看，它们都顽强地活着，我更加确信了它们能活成它们该有的样子。

暑期到了，雨季来临。老天爷不再吝惜降水，一场接一场的雨接踵而至，土地不再干涸，地里汪洋一片。我的花生地，因为地势最低，成了青蛙嬉戏的乐园，走到地边真的可以“听取蛙声一片”。这时候，花生秧已经壮硕高大，能经受任何风吹雨打了。

这片花生，在干旱中出生，幼小时继续与干旱抗争，长成后又与雨涝斗争，它一天天扎根生长，滋荣壮大；它经历了这么多，顽强地成长着它的生命进程，把果实埋在地下，至于能结出多少果实，早已不是考虑的问题。

秋令渐深，花生叶片开始泛黄，到了成熟的时刻。昨天下午下班后，挥锹破土，花生秧子带出了根部密密麻麻饱满浑圆的果实。我惊叹了，经历了水旱艰难，毅然顽强的生长，毅然能长出这么多饱满的果实，毅然能努力长成最让人赞叹的样子。

民以食为天，因此自古以来种庄稼就是人类赖以生存发展的根本，土地也就成了庄稼人最宝贵的财富。土地之所以宝贵，是因为庄稼人对它深切真挚的厚爱；土地之所以受到庄稼人的厚爱，是因为它为庄稼提供了孕育、成长、结果，展示生命顽强进程的平台环境；土地之所以受到庄稼人的厚爱，是因为土地最真实可靠，它用实实在在的收成来回馈庄稼人的付出和勤劳，让实实在在的的庄稼人觉得放心有依靠......

土地给予人的不仅仅是庄稼的收成和果实，因此庄稼人离不开土地，每一个热爱生命的人也离不开土地，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都应该热爱土地。就像著名诗人艾青的“为什么我的眼中饱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2024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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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乔通顺，网名：浮云醉春风，闲云野雀。男，1970年7月7日出生，河北省石家庄市行唐县人。中共党员，从事教育工作，本科学历。有《秋深童颜映枣红》《渝行散记》等在报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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