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建林 | (3)辍学因无奈,返学因自信——我的五次“辍学-返学”经历(3)

文摘   文学   2024-07-27 07:08   福建  
      辍学,在很多人看来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很不正常的事情。然而,于我,辍学似乎是伴随全学段,伴随终身的事情。小学,初中,高中,本硕,博士,在求学的五个阶段,我居然经历了五次“辍学-返学”的经历。

钟建林 | 第一次(小学):辍学因无明,返学因自谋

钟建林 | 第二次(初中):辍学因无望,返学因自省


第三次

辍学因无奈

返学因自信


再次返回初中课堂后,我的求学之心更加坚定,成绩也稳步攀升,愈发稳定。初一、初二时,英语学科虽然属于每次都能及格的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一,但很少上80分,与英语前两名的同学差距很明显。到了初三,新任英语老师吴光荣以其独特的教学方法和无限的热情,激发了我对英语这门学科的浓厚兴趣。在他的悉心指导下,我的英语学习开挂了,迅速提升,仅仅用了两三个月就打通了任督二脉,稳定到90多分。

与此同时,我与学校第一名的差距也在悄然缩小,从初一、初二时差二三十分,到初三时已变得不那么显眼。初三时,学校选派两个还是三个人参加黄冈市的三科联赛,我获了语文、数学、总分三个项奖。英语没有获奖,因为那次英语增加了听力,而我从没有进行个听力训练。

那时,我完全有实力冲击黄冈中学的名额。然而,面对“穷”这个客观现实,我不得不务实,一心只想报考中师。当时,中师虽已初显没落之态,但依然包分配,不要学费,还提供生活费,能解决我的经济困局。



当时,中师录取的不再是中考最优秀的那批人,但录取分数依然高于一般高中,而且有个相对稳定的分数段。我听闻,565-570分是那几年的中师录取分数段,于是中考时将边考边估算总分,希望能精准定位,刚好考中那个分数段,实现就读中师的梦想。

遗憾的是,我估得不精、算得不准,最终成绩超过中师录取线二十多分,只能被县一中录取。这本该是喜讯,但“苦钱”已久且看不到出路的我却无比失望。因为,高中的学费和生活费,对我而言无疑是一座难以背负的大山。

无奈之下,父亲只好求在民政局工作的堂叔,希望帮我争取“降分”读中师的机会。得到的回复是:可以读中师,但需要先交3000块钱的公关费。原本因为没钱而选择读中师,反而要先支付一笔不菲的费用才能读中师,世事有时就是那么滑稽和讽刺。



如果一次性拿得出3000元钱,我还读什么中师呢?被现实逼得别无选择,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去读高中。暑假,父亲只好到处借钱,借了几百块,够学费,够一学期基本的生活费。到了高一下学期报到时,我就无法准时交学费了。

上高中时,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周的生活费是20元。为了防止自己“一不小心”把钱用光了,我把钱寄放在县城的伯父家,每周去拿一次。这样,不仅可以逼着自己按计划花钱,而且可以在周末顺便蹭点好吃的。

20元的生活费,平均每天才吃三四元。早餐基本只能吃2个馒头或包子,中午和晚上只能吃素菜加米饭,常常难以吃饱。后来,我发现等到大家都打完饭再去,打到的饭菜分量都更足,有时明明只打一份菜也会得到平时两三倍的量。此后,剩下不多的菜成为我的首选。

有一段时间,食堂里做的肉包子特别好吃,吃两个基本等于只是塞牙缝,但也只好忍住。还有段时间,有人到学校卖混沌,每碗一块二,10个混沌,量太少。偶尔吃一碗,感觉简直就是“神仙美味”,可是害怕超支,只能先享受美味再挨饿。170的身高,90多斤的体重,这是我高中生活的注脚。



生活虽苦,尚能自渡。然而,到了交高考报名费了时,我没钱交。无奈之下,我只得“辍学”回家,去想办法筹报名费。在家待了一个多星期,还是没有凑到一分钱,就索性在家干农活。我在田里干活时,听到另一块田里干活的村民跟别人谈论我:“读书好,有什么用?读不起,将来还不是得回来刨黄土地。”

父亲无处可借,我更无处可赚,现实很无奈。但是,我不再是初中时那个看不到希望就冒然辍学的我,前方虽然没有路,但我从未想过放弃。我心有不甘,也已无路可退,我只能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相信只要熬过了眼前的这一关就会拥有光明的未来。

无知也好,盲目也罢,我空空如也却“自信”地返回了学校。班主任陈和器老师说准备号召学校的师生组织一次募捐活动。我说,不需要,我只需要有人借我一些钱熬过眼前的难关即可。他要帮我出报名费,但我坚持只借他的钱,就这样交了高考报名费。



有一天,陈老师说有个叫吴红澜的人要见我。原来,陈老师在银行存钱时谈起我的情况,她听到了,很感动,就想帮助我。也许冥冥中真有天意:一个储户到银行办业务谈起学生的情况已经很少见了,这么一谈居然打动了办理业务的营业员。见面后,她一次性给了我几百元钱,后来每个月都送100元的生活费给我,还送一些食物等。因此,高考前我得以度过难关。

报考高考志愿时,我只考虑免学费的专业。别人花了几天甚至更久的时间研究怎么填报,我从拿到班级公用的志愿填报指南到填好志愿,差不多半小时。

刚开始,我准备先报首都师范大学再报北京师范大学。在我看来,首都是全国人民的,首都师范大学就应该是全国的,而北京师范大学应该是北京市的。但是,当发现北京师范大学每个专业的录取分数线都比首都师范大学高出几十分时,我毫不犹豫地把北京师范大学写在第一个。

免收学费,还有师范生补贴,这些是我最关心的,在此前提下按高到低排序填报就好,至于学校名气、师资等对我而言都不重要。

在这样草率地决定下,我稀里糊涂地考入了北京师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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