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去复读吧

情感   2024-12-09 22:11   云南  



无非就是懵懵懂懂向前走,

蒲公英一般,

风吹到哪儿,

根就落在哪儿。


文/婉兮  图/摄图网


上集回顾:
“小珏,去复读吧,听妈妈的话,再拼一次。你看你五孃,多神气啊,走哪儿都多少人跟着,别人对她客客气气,现在子昂他爷爷奶奶都不敢给她脸色了。世上的路,哪条都不好走,如果非要选个好走点的,那就是读书了。”
“我知道了!”
方珏把被子拉上来,将脸一遮,闷闷的,“我知道了,我想一下。”
“行,你好好想一下吧。”
温柔的张咏梅,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小囡儿,又俯下身去,抱了抱她,“不管你做哪样决定,妈妈都支持你。但是,每个决定的好处和坏处,你都要想清楚。想清楚,能承担,那就可以了。”
她见不得方珏痛苦。
当妈的,总盼着小囡儿来世间一趟,能够被爱、被呵护、被珍视,少吃一点苦,多尝一点甜。
毕竟她自己,已经吃了足够多的苦。
可现在看来,自己的做法好像也不全对。随着小囡儿慢慢长大,随着姐妹之间距离拉开,张咏梅慢慢意识到,她跟方进勇的能力,并不足以为方珏托底。
轻叹一声,张咏梅站起身,带上门出去了。
拉紧窗帘的小房间,遮天蔽日,方珏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枕头里,心酸得不得了,眼泪也跟着滚滚滑落。
今天不上班,并不是怕吃苦,而是昨天的女同学刺痛了她。对方那讶异中带着一丝不屑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笑话,又仿佛是在感慨。
毕竟,方珏是班上最漂亮的女孩子。
她开始思考。
思考自己的选择、自己的未来、自己的长处和短处。
读书这事儿,她觉得无比吃力,不管怎么努力,都收效甚微。
她承认自己谈恋爱追星,承认自己对学习不够上心。但“不够上心”的根本原因,是实在学不会,得不到任何成就感和幸福感。久而久之,对学习,望而生畏,也就不由自主地,要从其他地方找补。
这当然是不对的。
可很多事不就这样吗?明明知道不对,却忍不住一犯再犯。

卖衣服这活儿,方珏不想再继续。
女同学的出现,给她提了一个醒:这只是个开头,类似的事儿,以后还会更多。
卖衣裳过程中,她会接连不断地,遇到更多的同学朋友。毕竟这个休闲品牌的主要受众,本来就是20岁左右的青少年。
个鸣不算大,街头巷尾,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可能永远绕过同学朋友。
再往后,同学们学成归来,衣锦还乡,自己却依旧在卖衣裳。对比之下,似乎不太好看。
倒不是说卖衣裳不好,只是人们总会下意识地认为,做生意远不如上班。当然,这个上班不是妈妈那样的上班,而是五孃那样的上班。
坐在办公室里,用电脑工作,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体体面面备受尊敬。
五孃和六孃,不就是个例子吗?
六孃有钱,这不假。可家里人提起五孃,总是带着敬意和崇拜,表情也会猛的肃穆起来。就连六孃的丈夫对五孃,似乎也总是恭恭敬敬,轻易不敢怠慢。
可问题是,不是谁都能成为张爱莲。
复读了,就一定能考上大学?考上大学,就一定能找到好工作?找到好工作,就一定能当上领导?
人生环环相扣,一步松懈,大概率就是步步失误。可谁,又能保证每一步都在自己的计划之内呢?毕竟,得偿所愿是偶然,事与愿违才是常态。
更何况,像五孃那样坐在办公室里上班,并不是方珏的梦想。但你若问她的具体梦想是什么,其实她也说不出来。
事实上,她的许多同学,也说不出来。
无非就是懵懵懂懂向前走,蒲公英一般,风吹到哪儿,根就落在哪儿。
思前想后,方珏一阵烦乱。
理不出头绪,只好把被子往上一拉,把各种杂念一抛,又睡了过去。
隔天,马骁打来了电话。
他也在劝她复读。
可他的理由,却很现实很残酷:“我爸妈说,以后我只能找跟我学历差不多的老婆。只有高中毕业的,肯定不行。”
他期期艾艾吞吞吐吐,但为了方珏和自己的未来,还是把父母的意思一五一十透露了出来:“我跟他们坦白了,把我们俩的事儿都说了。他们说,等你考上大学就可以,我们可以毕业就马上结婚,房子他们会买。以后有了小娃,也会带。”
房子?小娃?
这名词太遥远,隔山隔海,悬在遥远的未来。可它们却猛的一下,把方珏拖回现实。
她的心在往下沉,气却遏制不住地往上窜:“你的意思是说,我要是不考大学,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那你是爱我这个人?还是爱大学生的身份?”
貌美的方珏,小学就开始收情书,家里家外,得到的都是十足十的爱,从不会为一个男生的爱意随便感动,更不会卑躬屈膝为了所谓的爱情去妥协。
“复读可以,但那是为我自己,不是为了跟你好!”丢过去几句话,她挂断电话,眼泪忽然簌簌而下。

马骁这番话,方珏一五一十,完完整整说给了张咏梅。她扑在母亲怀里,抽抽搭搭,万分委屈。
“我知道他是为了激励我,可当我知道他们家这么想,我忽然就觉得,我们没必要再谈下去了。就是……我不知道咋个表达,反正就是不太舒服。”
在妈妈面前,她愿意说自己的心事,喜怒哀乐从不隐瞒。
对她的情绪,张咏梅也都表示理解,且全部接纳。
此刻她搂着小囡儿,先附和她声援她,直到她慢慢平静下来,才把自己的观点缓缓道出。
“如果你不复读,你一直是个高中生,以后90%得分手,这很现实。你不舒服,妈妈理解。但如果你复读了,考上大学了,你就会发现,好小伙子多着呢!妈妈年轻的时候,在云水村也有喜欢的人。但到了锡矿一看,妈呀,好男人太多了,以前那个,根本就不算哪样。”
一番话,听得方珏忍俊不禁。
笑过后,她若有所思:“妈妈,你在云水村真有喜欢的人?你是后来进城了,认识我爸,所以不要那个人了?”
“嗯,那个人是个农民。小珏,人往高处走,尤其是女人。去了更高更大的地方,遇到的人不一样,人生也就不一样了。”
这是张咏梅的切身体会。
倒不是嫌贫爱富,而是顶班真真切切地,让她改变了命运。
至少,不再脸朝黄土背朝天。
哪怕是锡矿式微,也比留在老家好得多。
起码,退休工资是有的,虽然可能没那么多。她的日子,明显比以前好一些。
方珏沉默,托腮想了一阵,终于郑重点头:“妈,我答应你,我去复读。不过我不能保证一定能考上,如果还是没考上,你们不要怪我。”
-未完待续-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新作《愿你从此爱情温软,余生温暖》热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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