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是写“生活之趣”的高手,正如此篇,汪老处处没写雨,处处又在写雨。 汪曾祺的文字,我以前是不喜欢的,觉得散乱、平淡、不解其意。
等我到了昆明旅居三年后,我才突然爱上汪曾祺的文字。
他在《昆明的雨》中,不仅写昆明的雨,还从一幅画、一首诗、卖杨梅女孩子的叫卖声、缅桂花的香味,以及雨季中最流行且最具地域特色的吃菌子等多个角度展开,丰富了对昆明的描写。
我也蓦然发现,有些书是一定要某些地方才能解其中三味的,如果没有亲身的体验,你永远无法理解作者真正在表达什么。例如这里的“仙人掌”的茂盛,“牛肝菌”的制法以及“火炭杨梅”的叫卖声和这首诗里散发出的老昆明的独有气息……
让我们一起来欣赏汪曾祺的《昆明的雨》,这篇文章不仅展现了昆明这座云南省会城市的风貌,还充满了浓厚的高原异域特色。宁坤要我给他画一张画,要有昆明的特点。我想了一些时候,画了一幅:右上角画了一片倒挂着的浓绿的仙人掌,末端开出一朵金黄色的花;左下画了几朵青头菌和牛肝菌。题了这样几行字:“昆明人家常于门头挂仙人掌一片以辟邪,仙人掌悬空倒挂,尚能存活开花。于此可见仙人掌生命之顽强,亦可见昆明雨季空气之湿润。雨季则有青头菌、牛肝菌,味极鲜腴。”(写出了作者的才情与巧思,以及对昆明的特点极其突出“神似”的元素抓取)。我以前不知道有所谓雨季。“雨季”,是到昆明以后才有了具体感受的。我不记得昆明的雨季有多长,从几月到几月,好像是相当长的。但是并不使人厌烦。因为是下下停停、停停下下,不是连绵不断,下起来没完。而且并不使人气闷。我觉得昆明雨季气压不低,人很舒服。昆明的雨季是明亮的、丰满的,使人动情的。城春草木深,孟夏草木长。昆明的雨季,是浓绿的。草木的枝叶里的水分都到了饱和状态,显示出过分的、近于夸张的旺盛。我的那张画是写实的。我确实亲眼看见过倒挂着还能开花的仙人掌。旧日昆明人家门头上用以辟邪的多是这样一些东西:一面小镜子,周围画着八卦,下面便是一片仙人掌,——在仙人掌上扎一个洞,用麻线穿了,挂在钉子上。昆明仙人掌多,且极肥大。有些人家在菜园的周围种了一圈仙人掌以代替篱笆。——种了仙人掌,猪羊便不敢进园吃菜了。仙人掌有刺,猪和羊怕扎。昆明菌子极多。雨季逛菜市场,随时可以看到各种菌子。最多,也最便宜的是牛肝菌。牛肝菌下来的时候,家家饭馆卖炒牛肝菌,连西南联大食堂的桌子上都可以有一碗。牛肝菌色如牛肝,滑,嫩,鲜,香,很好吃。炒牛肝菌须多放蒜,否则容易使人晕倒。青头菌比牛肝菌略贵。菌中之王是鸡枞,味道鲜浓,无可方比。鸡枞是名贵的山珍,但并不真的贵得惊人。一盘红烧鸡土从的价钱和一碗黄焖鸡不相上下,因为这东西在云南并不难得。有一个笑话:有人从昆明坐火车到呈贡,在车上看到地上有一棵鸡枞,他跳下去把鸡枞捡了,紧赶两步,还能爬上火车。这笑话用意在说明昆明到呈贡的火车之慢,但也说明鸡土从随处可见。(用一个笑话,写出老昆明的“慢”与“趣”的特点。)有一种菌子,中吃不中看,叫做干巴菌。乍一看那样子,真叫人怀疑:这种东西也能吃?!颜色深褐带绿,有点像一堆半干的牛粪或一个被踩破了的马蜂窝。里头还有许多草茎、松毛、乱七八糟!可是下点功夫,把草茎松毛择净,撕成蟹腿肉粗细的丝,和青辣椒同炒,入口便会使你张目结舌:这东西这么好吃?!(欲扬先抑,先是丑化,再写其美味令人震惊,引发读者好奇)还有一种菌子,中看不中吃,叫鸡油菌。都是一般大小,有一块银圆那样大,的溜圆,颜色浅黄,恰似鸡油一样。这种菌子只能做菜时配色用,没甚味道。雨季的果子,是杨梅。卖杨梅的都是苗族女孩子,戴一顶小花帽子,穿着扳尖的绣了满帮花的鞋,坐在人家阶石的一角,不时吆唤一声:“卖杨梅——”,声音娇娇的。昆明的杨梅很大,有一个乒乓球那样大,颜色黑红黑红的,叫做“火炭梅”。这个名字起得真好,真是像一球烧得炽红的火炭!一点都不酸!我吃过苏州洞庭山的杨梅、井冈山的杨梅,好像都比不上昆明的火炭梅。(这样写看似主观,但更显示出作者对昆明一草一木一果的偏爱,偏好无可争论。)雨季的花是缅桂花。缅桂花即白兰花,北京叫做“把儿兰”(这个名字真不好听)。云南把这种花叫做缅桂花,可能最初这种花是从缅甸传入的,而花的香味又有点像桂花,其实这跟桂花实在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话又说回来,别处叫它白兰、把儿兰,它和兰花也挨不上呀,也不过是因为它很香,香得像兰花。我在家乡看到的白兰多是一人高,昆明的缅桂是大树!我在若园巷二号住过,院里有一棵大缅桂,密密的叶子,把四周房间都映绿了。缅桂盛开的时候,房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寡妇)就和她的一个养女,搭了梯子上去摘,每天要摘下来好些,拿到花市上去卖。她大概是怕房客们乱摘她的花,时常给各家送去一些。有时送来一个七寸盘子,里面摆得满满的缅桂花!带着雨珠的缅桂花使我的心软软的,不是怀人,不是思乡。
(看似写缅桂花,实则写昆明的独具特色的市井气息和人情世故)我有一天在积雨少住的早晨和德熙从联大新校舍到莲花池去。看了池里的满池清水,看了作比丘尼装的陈圆圆的石像(传说陈圆圆随吴三桂到云南后出家,暮年投莲花池而死),雨又下起来了。莲花池边有一条小街,有一个小酒店,我们走进去,要了一碟猪头肉,半市斤酒(装在上了绿釉的土磁杯里),坐了下来。雨下大了。酒店有几只鸡,都把脑袋反插在翅膀下面,一只脚着地,一动也不动地在檐下站着。酒店院子里有一架大木香花。昆明木香花很多。有的小河沿岸都是木香。但是这样大的木香却不多见。一棵木香,爬在架上,把院子遮得严严的。密匝匝的细碎的绿叶,数不清的半开的白花和饱涨的花骨朵,都被雨水淋得湿透了。我们走不了,就这样一直坐到午后。四十年后,我还忘不了那天的情味,写了一首诗:莲花池外少行人,野店苔痕一寸深。浊酒一杯天过午,木香花湿雨沉沉。我想念昆明的雨。 莲花池外少行人,野店苔痕一寸深;浊酒一杯天过午,木香花湿雨沉沉。 这首旧体诗,以寥寥28字的篇幅,精妙地描绘了上世纪40年代昆明雨季的景象。在那个年代,昆明的雨季带来了一种特别的宁静和清寂,仿佛整个城市都被雨水轻轻笼罩,所有的喧嚣都在这一刻静止了。诗中不仅仅是对自然环境的描写,更生动地捕捉了当时在西南联大学习的学子们的生活状态。他们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里,仍旧保持着对知识的渴望和对生活的热爱,这种精神在诗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牛肝菌色如牛肝,滑嫩鲜香,很好吃,让人垂涎三尺。炒牛肝菌需多放蒜,否则会使人晕倒,这句话不仅直接描述了牛肝菌的色、形、味,而形如牛肝更加形象,也写出了作者对昆明生活的熟悉,“使人晕倒”看用夸张,实则真实,昆明每年到了雨季,因吃菌子而中毒的人不在少数。更加突出了牛肝菌的美味,读起来语言平实,却饶有趣味。对干巴菌的描写也挺有趣,运用了欲扬先抑的手法,开始先“大贬”干巴菌,多用比喻,反问突出它的丑,而后话锋一转,开始写干巴菌的美味,“这东西怎么这么好吃?”也就显出巨大的反差和惊讶,令人跃跃欲试。在文中作者在前后写了两次,我想念昆明的雨。为什么要这样写?其实,作者想念的不仅仅是“雨”,还有物、景、人、事,想念的是昆明的民风、人情和当年在那里宁静、恬然的生活,生活中并不总是惊涛骇浪,也未必处处正襟危坐。 只有充分感受生活中的种种快乐、悲苦、平淡以及诗意,才算真实地体验到生活的滋味。 读汪老的文章,就好像是与一位睿智的老者话家常,朴实无华的文章中的“常物”,却体现了一种生活味儿,细细品味,字里行间都流露着对昆明的难忘与思念,字字句句都是浓浓深情,表达了作者对昆明的喜爱、赞美与难忘,淡而悠远,让人回味无穷!一、到昆明去体验独特的雨季,去昆明的雨季街头看看饱满明亮的被雨润过的街景;很多朋友可能对雨季是什么都没有概念,因为中原地区一般分四季,但昆明是分旱季和雨季。二、品尝昆明的菌子宴,甚至亲自去山野去体验拾菌子的乐趣;三、到昆明的街头或篆新农贸市场走一走,听一下卖杨梅的女孩子那柔软的“卖杨梅”的叫卖声,是如何温柔了时光。这一次我们把读书和旅行结合起来,带你去昆明体验汪曾祺的笔下的昆明的色、香、温度和味道,才能真正读懂文字之奥秘,找到写作的密码。快来参加“与汪曾祺笔下的昆明邂逅写作之旅,找到汪曾祺笔下真正的云南味道吧!迷人的云南写作夏令营不仅让孩子们爱上阅读写作,还能酣畅淋漓地享受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云南美食的盛宴,五种套餐换着上,绝不重复地享受舌尖的云南!快点来我们一起来一趟“跟着汪曾祺品云南美食”之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