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找不到话题写非洲了。
一是,我写了这么多年的非洲Safari,因为国内的国际旅行不便,还不可能在近期恢复。二是,非洲发生的事与国内老百姓没啥实际关联。
虽然被动停了这么久,但我从来没有瞎担心过。在过去的百年里,Safari的形态已经从殖民狩猎进化到大众摄影旅游和生态旅行,它会继续进化,用新的方式存在,表达自己。
今天上点前半年收集的Safari美图,闲聊几句。
Safari的静水深流
对于我和热爱它的朋友,Safari一直是一种生活方式,而不是所谓的“纯旅游”。
我用了很多年写它,也曾服务过多家国际旅游公司,借鉴过很多旅行社文案的写法,从旅游的角度写过很多非洲。但那仅仅是一个切入点。
从旅游的角度,当它被翻译成为“野生动物观光游”的时候,局限性也产生了。大众旅游永远是和Safari矛盾和冲突的。
真正的Safari,根骨里是土地利用的终极话题,涉及到历史和现实的诸多敏感领域,野生动物保护,原住民迁移,生态系统建设,人兽冲突等。
当年在研习语言学领域内的知识时,我的导师说,语言学兼具文科和理科的性质,它是一种跨领域的思维和研究方式。
Safari呈现出同样的特质。
表面上,这是和野生动物与部落文化紧密相连的旅游领域,分外独特迷人,其实,它是人类在经济发展的进程中,体现出来的最具象的“人与自然”的相处方式,一种选择。
我们如何对待野生动物和荒野?如何看待自然遗产?如何利用和分配这种独特的资源?
旅游只是其中最肤浅的部分。
以前,旅行社的小朋友总是跑到我的文章下面催问干货,无非是一些基于经验和渠道而唾手可得的酒店报价、行程、攻略和省钱大法。
Safari旅行中最出彩的部分,来自于和当地社区、土地、物候和生态群落的互动,基于最深切的,最生动的密接触。
我们都知道,吃了一顿美食,和自己可以做出那顿美食,是两回事,即使你得到了厨师的配料表。这个简单的道理,放之四海皆准。
这三年,Safari的配料表没有大变,但是味道却变了。大大改变了。
2. “猎奇式旅游”的终结
时代巨变,传统的“猎奇式旅游”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走向了终结。尤其是非洲旅游,始终停留和徘徊在“被猎奇”的角度,被围观和娱乐了很多年。这三年的人类困境,在某种程度上,大大催化了传统旅游的终结。
非洲在文化旅游层面上的敏感和进步,甚至是激进,远远超过国内朋友的想象。这三年虽然我没办法回去,但一直追随着Safari的进化,记录和观察着。但是鉴于“有用性”,能够分享给国内朋友的,无非是美图和一些旅游热点消息。
这一点点实时呈现的“有用性”,因为国际旅行的长期暂停,也失去了意义。很多Safari领域内真正有意思的事,过于小众,在通俗层面上是找不到听众的。
碎片化的信息,被某种倾向左右,也会导致很多无意义的言论攻击。
前两周,我引用了一张马赛马拉知名酒店的图,分享了一位百岁老人重返故地的喜悦,其中注明图片的拍摄地是《走出非洲》电影中男女主角表露爱慕的场景。没想到,留言收到了一位貌似是在华的非洲人士的英语评论,讽刺我浪漫化了殖民史,暗示我有某种倾向。
本来认真地回复了一段文字,但引来更多夹枪夹棒的讽刺,结尾还质问我:“你试图区分一家酒店和它的历史,那你在吃比利时巧克力时,难道不会想这巧克力是怎么来的吗?”。
对于这样看不清对方身份的网络攻击,我是一向很警惕的。随后和了解非洲的朋友分享了这几大段评论后,决定不再接招,都删掉了。
中国没有任何殖民他国的历史,对于很多旅游景区景点中掺杂的敏感点,中国游客很多时候的确很迟钝,因为压根不会往那个方面去想。非洲太多的好酒店有殖民背景,或是欧美殖民审美风格的,借助《走出非洲》、海明威和利文斯顿这些历史故事和历史人物宣传的地方多如牛毛,肯尼亚自己还有个凯伦故居博物馆。
首先,这些所谓的传奇故事脚本和宣传手法,源自于非洲旅游界本身。这些东西,目前在非洲宣传Safari的时候,大家都是很小心地,像挑刺一样小心翼翼地“去殖民化”。
这两年国内偶尔冒出的非洲旅游宣传,还抱着“贵族”“皇家”或殖民审美血统不撒手的,纯因为小编对非洲无感,找不到北,翻翻资料洗稿,也无伤大雅,没有半点坏心,都是奔着宣传非洲旅游的那点心思去的。
以往,类似的讨论(攻击)只出现在很遥远的非洲本土圈里,当突然从我的公众微信号评论下用纯英文的方式冒出来,我还是有点小吃惊的。要知道,我一向和非洲的朋友们保持顺畅的沟通,早都在用“净化器”和“过滤器”处理这些素材了。这个大侠(大虾)来路不明,一上来就用扣帽子的手法。删掉就完了。
国内旅游界的朋友以后谈及这些非洲目的地的殖民风格之类的,还是要长点心。
3. 任何有效的沟通都是双向的
转眼回国五年,虽然我每个季度都还在给肯尼亚的房东汇物业费,但物理距离的遥远,已经产生了很多影响。这个冬眠期的漫长超出很多人的心理预期。
这段时间的“抽身回看”,也带来了很多客观的收获。
我在真正意义上好好地行走了国内很多的好山好水,观察和体验了国内众多的美好生态园,新型野营地,山水小镇等,尤其是各种智能系统在旅游和旅行中的运用,亲子游和老年团旅行设计。这些是我在非洲多年无法体会到的。
这些美好,和野生动物保护区的美好,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似乎更钝感,需要更多理性的参与和思考,才变得丰足。在这样的行走中,我经常穿越到以前在非洲旅行时遇到的很多疑问和问题,更能够理解,当时为何种种争议和质疑会发生?
总的来说,国内老百姓真不会去关心非洲发生了什么,来自于非洲的新闻总是各种世界新闻中最奇葩的佐餐调料,这几年也因为各种活久见的大事件太多,非洲新闻的猎奇属性,也因为老调常谈失去了新鲜感。反之,非洲媒体上层出不穷的关于中国的报道,那些貌似混乱的“左右搏击”,也只有生活在非洲的华人才去关心,才能体会。
大象营地,我专家朋友沙巴女士,新图
只有某一天双向的交流恢复了,对话和沟通才能真正慢慢恢复。干巴巴的争论没有用,尤其是对生存至上的老百姓没有半点用处。
非洲大陆依然存在的神秘动物世界,最起码,保留了一点点对于世界探索的珍贵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