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宏:鸡鸭水过渡
文摘
2024-10-29 00:00
湖北
家里那只麻母鸡蹲在窝里已经三天,母亲发觉它在报窝,就把它从窝里拎下来,在门前的堰塘将它的头闷在水里,让它喝足了水,又将它的毛全闷湿,让它醒报,这是祖传之法,此时,平时好看的麻鸡真的成了落汤鸡。母亲松手的那一刻,麻母鸡“咯咯咯“地扑棱着翅膀,在惊慌失措中一溜烟钻进了竹林深处,从那天起,麻母鸡消失了。母亲说,谁叫它抱窝呢,说这话时,看得出母亲心里有些后悔,一连几日,每晚不见麻母鸡上笼,母亲口里叨念着。毕竟,麻母鸡只是暂时只吃粮,不打仗,抱窝一醒又是只下蛋的母鸡。隔壁邻居王婶喂了几只鸭,每日那只公鸭哈着鸭公嗓子带领几只母鸭嘎嘎嘎下堰捞虾吃螺嘈死人。鸭子捞食多是寡母子洗澡一一自刨,因而王婶在母亲面前常说俏皮话:”哎哟,呢鸭子,吃螺丝虾米,一天一个蛋,不像鸡,每天喂粮,生蛋三天两枚还抱窝,真是!”母亲听了,心里自然怪不舒服。母亲说明年开春用鸡换两只鸭来,看王婶还耍贫嘴不!话是这么说,远水难解近渴,鸭还没换成鸡又失,那尿壶镶了金边一副好口嘴的王婶又要嘴翘好些天了。一月后的一天清晨,一阵熟悉的母鸡抱窝叫唤声和叽叽的小鸭叫声惊醒了母亲,开门一看,那只麻母鸡竟引来一群小黄鸭,一清点六只,母亲高兴坏了,忙给母鸡抓来一些碎米让它吃,又在院子里放一只装水盛碎米的盘子。母亲说,鸭子要水,又是瘪嘴,吃食要靠嘴壳子撮,碎米放盘里才行。侍弄完小黄鸭,母亲又夸起麻母鸡来,说母鸡乖,是大功臣,不仅带了六只鸭,还争了气,有了这群比王婶嘴还嘎嘎叫的鸭,看你王婶还有那气势不?真是应了鸭子会说是瘪嘴,从那天起小鸭们叽叽地叫个不停,麻母鸡整天咯咯不断,两种声音真是鸡对鸭讲,各讲各的不协调,把隔壁王婶搞得心烦意乱,抓耳挠腮,在院墙那边赶鸭下堰,跺脚骂鸭:“死鸭子们,心野了,给别人下蛋了不是?出去捞去呀!”王婶是怀疑我家麻母鸡在外带回的小鸭是前段时间她家鸭生的蛋,可无据无凭只能把气潵在鸭们身上,指桑骂槐:“吃家饭,屙野屎,肥别人田!”母亲每天自然笑眯眯的,她让我每天看着小黄鸭,可到第三天,小鸭们吵着要出去玩,母鸡忙前忙后扑棱着,我只好打开门,六只小黄鸭唧唧地顺着小路摇摇摆摆地跑向堰塘,麻母鸡急急地跟在后面,不断呼唤小鸭儿们。我想,在母鸡的记忆里,堰塘灌水无疑是它终生难忘的,它或许在告诉小鸭子们:前面堰塘有水,很危险!小黄鸭似乎更欢了,一见堰塘,或许是天性,欢快地叫着便扑楞楞地溜下去,母鸡一见担心地不断“咯咯”叫唤,急急地在水边跑过来跑过去,可无论如何,小鸭不听叫唤,反而向堰塘中间游去,还使劲扎猛子,欢快得很,这可急坏了岸边的麻母鸡,可能它担心小鸭儿淹死,它是经受了惊心动魄的生死洗礼的,当鸭儿游向池塘中心,麻鸡在水边急急来回奔跑不停,忽然间麻鸡飞向水中的小鸭群,这勇敢的一幕,让人好不感动。小鸭更欢快了,在母鸡周围嬉戏打闹,母鸡浮在水面伴随小鸭们艰难地游着,可小黄鸭不听使唤,母鸡实在无能为力,真是鸡对鸭讲,鸭谈理想,鸡子嘴说成鸭子嘴,鸭儿下了水,鸡子见了鬼。麻母鸡坚持了一会,只好上岸,成了一只落汤鸡,知道再也无力带小鸭儿了,它在岸边望着鸭在水中欢快地游着的鸭儿们,等着它们上岸,不断地张望着守望着……或许它在想:等鸭儿们长大了,还记不记得鸡妈妈呢?这一幕,我忽然联想到人何尝不是如此。小时候,我们依恋母亲,母亲如护鸭儿一样,倾尽了全部的心血,可待我们渐渐长大,就跟这鸭儿们一样,有了野心想挣脱母亲,去寻找自己的天地,忽略了那份牵挂的母爱!
杨宏,笔名微名苍松,湖北松滋人,湖北省杂文学会、荆州市作家协会、荆州市诗联学会会员,《文艺作家》公众平台副主编。在《羊城晚报》《中国中学生报》《新纪实》《湖北杂文》《湖北诗词》《荆州日报》《荆州晚报》等数十家报刊及微信平台发表作品五百余件,有作品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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