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敦喜：曲拐棋（小小说）

文摘 2024-10-31 00:00 湖北

▼记住乡土留住乡愁▼

小小说

曲拐棋

鲁敦喜

“落子，不许动。”

古槐树下的地上棋摊，槐花落面一地，清香阵阵，桂花嫂的男人力哥，曲拐着双腿拼命往两边摆动，把围观的人手全挡在棋盘之外，叉开大手掌按住对方刚落下的棋子，叫嚷着，连口水从嘴角像一条线一样滴落在地上也不管。

对方笑道：“落子算数，不悔棋。”

可接下来三步棋，对方便将力哥的帅窝给端了。

力哥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

旁边人开始起哄了：“力哥，你这大名鼎鼎的曲拐棋不行哦，还不如叫桂花嫂来替你下两把，不然一盘棋输一根烟，你这半包烟可经不起输啊！”

力哥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因为他下棋时总是习惯于曲拐双腿，叩打别人指点的手，所以大家送他下的棋为“曲拐棋“，有嘲讽他是实实在在的臭棋手之意。

力哥见自己下五盘棋，已输了四盘，这第五盘也快顶不住了，他咬了咬牙，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裤腿的尘土，不服气地瞪了一眼旁边起哄的人群。

“桂花，你来替我下一盘吧！”

力哥怯怯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桂花嫂正在古槐树旁边的池塘石板上浆洗衣裳，听见力哥喊她，放下槌棒，往两边衣角擦了擦潮湿的手走了过来，她轻轻接过力哥手中的棋子，蹲在古槐树下的棋摊旁，平静地对对方说：“我也霸气一回，接着力哥的曲拐棋走下去。”

围观的人都笑了起来，还真是夫妻档，无知无畏呀，这桂花嫂又来替力哥输烟了。

对方不屑一顾，伸手夹起力哥输给他的香烟，啪的一声，掀开打火机点燃，挑着嘴从鼻腔里挤去一句：“无所谓喽，送烟我就行。”围观的人群也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想看看这位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桂花嫂究竟有多大的本事，看能不能笑翻全场。

桂花嫂无视旁人的笑语，她落子从容，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她的棋风稳健而细腻，与力哥那种急躁的风格截然不同。几回合下来，对方渐渐感到压力，眉头紧锁，开始认真应对，一旁的力哥也诧异自己老婆居然会下棋，而且下得非常好，藏得够深的。十几步过后，局势变得明朗起来。桂花嫂巧妙地布局，逐步控制住了棋盘的主动权。对方几次试图反击，都被她一一化解。最后，在一阵惊叹声中，桂花嫂将对方的帅逼入绝境，赢得了这盘棋。

“好棋！”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喝彩声：“这桂花嫂才是真正的曲拐棋啊！”众人悻悻地散去，古槐树下的棋摊恢复了一片宁静，槐花落满一地，清香阵阵。

鲁敦喜，湖北咸宁人，湖北省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咸宁市作家协会会员。在《中国作家》《文学报》《微型小说选刊》《微型小说月报》《小说月刊》《天池》《小小说月刊》等发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