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点长大！这个世界不缺大人
——马笑泉《放养年代》读后
陈思盈
作为一个“80后”，初看到这本书的名字“放养年代”时，我的第一知觉就告诉我：这是一本写“70后”“80后”的书。认真阅读后，果真如此。
《放养年代》是作家马笑泉对童年的一次深情回望和深度探照。书中描绘了出生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机械厂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的任冲、任安两兄弟的童年故事。两人与工厂的其他小孩一起度过了野性四溢的童年，并在无意中窥破了成人世界诸多令人惊骇的秘密。随着工厂的逐步衰落、社会风潮的转变，任家兄弟的家庭也发生了重大变故。父母离异后，任冲被判给了深陷赌博的父亲，之后又遭遇种种事件，最终走上了一条充满危险的道路。
阅读过程中，有时我会掩卷沉思——作为家长，我有没有像任冲的家长一样犯过同样的过失？有时我会潸然泪下——尤其是父母离异后的任冲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坏孩子”的。有时我会捧腹大笑——当看到任冲和其他孩子“斗鸡大赛”时、看到任冲将一只好战的公鸡逼入粪池后、看到任冲吃过的根子糖、辣椒糖、炒瓜子、冰棒、酸萝卜等各种各样的零食和玩过的弹玻璃球、拍烟壳纸、滚铁环等游戏时，这些都是小时候的我们干过、经历过的。有时我的心会特别疼——尤其是看到原本在慢慢成为好少年的任冲经历父母离异后，三餐开始不饱、休息不能保证、学习一点点落后，和跟着母亲生活的任安形成鲜明对比。
圈养——关在圈里饲养，放养——放到野外养。不知从何时起，曾经用来饲养动物、家畜的“放养”和“圈养”两个词，竟被用来形容过去和现在养育孩子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
回望“70后”“80后”的童年，的确是在放养中成长的。那是一个物质匮乏和精神生活同样匮乏的年代，从这方面来说，他们是不幸的。条件艰苦的生活让父母在不停地忙碌，大多家庭除了能让孩子吃饱穿暖外，根本无暇顾及孩子的其他——尤其是教育，德育教育、美育教育、心理引导、性教育等，统统都缺失。少有人注意到孩子是不是被孤立了，少有人引导孩子如何去和朋友相处，少有人告诉孩子来月经的注意事项和遗精后怎么办等。但他们又是幸运的、幸福的，因为他们眼里时刻闪动着灵动的光——不仅有充足的时间在广阔的空间里四处游荡，有像野生动物一样自然而然成长的自由嬉戏、自在状态，还有各种各样的“嗨”。他们没有这样那样的辅导班，不用学这样那样的才艺，更不用整天被沉重的书包压得抬不起头、被如山一样的作业压得喘不过气，却有陈勇、钱兵、苏建、周明、孙朋朋、陈玉、戴娜、王军、何春生、杨真等众多玩伴。
相比之下，如今生活在物质富裕年代的孩子，则是在圈养中长大的。因为富裕，因为不缺，所以缺乏尝试，所以很多的孩子没有了怦然的心动与激情的向往。女孩子生下来就能穿漂亮的公主裙，婉约、干净、昂贵、漂亮，吃肯德基，吃麦当劳，在各种各样的玩具间流连；男孩子也很少在田野里奔跑、在大路上和树林里玩耍，他们甚至分不清楚什么是小麦什么是蒜苗，什么是玉米什么是高粱，真正的做到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可是他们中的好多人，不知道金钱的来之不易，不知道什么是苦难、困厄。在他们眼里，钱好像就是天上掉下来那般容易……同时，他们还生活在一个充满了竞争的年代。因为竞争，因为在前途上需要精明能干、多才多艺，所以很多的孩子在父母的监督下学钢琴学舞蹈学英语学电脑学轮滑，他们拥有了我们那个时代的孩子所不具备的高起点，却没有了简单快乐的童年。但他们眼里缺少灵动的光——我们看到的更多的，是沉重的书包压着他们走路的时候总是有些垂头丧气，各式各样的作业和辅导班让他们晚上没有了玩耍的时间、心理有问题的事情频频发生。他们少有朋友——家长甚至不敢在周末的时间敲开别人家的大门，让孩子去找别的孩子玩，因为别人家的孩子不是在上辅导班，就是在上辅导班的路上。
尤其是在今天视频化、影像化的时代，小孩子总在被催促着成长为成人。有人说，《放养年代》正是以小孩所理解的成年人为切入视角，书中这个小孩去看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有很多的价值观，但是他也有很多不太懂的东西，他需要一个懂——这个“懂”就是成年世界的人教给他的。他成长过程中遇到的困惑几乎都在成年人的社会里得到放大。因而这本小说另一个迷人之处在于写儿童的时候也在写成人，写成人的时候也在写儿童。创作过程中，马笑泉也在以另一种方式提醒为人父母的读者：“成年人对小孩的那些貌似天真的探寻质疑，以一种草率的态度处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它会影响这个小孩的一生，而这个小孩可能是我的孩子、你的孩子。”主人公任冲在漫无目的的游荡中无意窥见了成人世界的秘密，也习得了社会化的规则甚至陋习。最终，这些经验构成了他的生命底色，无论温暖还是残酷，这些童年收获都将伴随其一生。
对于很多人来说，童年从未消逝。在快节奏的今天，养孩子也成了一件很头疼的事，很多家长都在内心祈祷着愿孩子快快长大。我却经常对儿子说：“孩子，愿你慢慢长大，再慢一点长大。”记得最近热播的电影《大雨》中有这样一个镜头——小孩子懂事地哭着对爸爸说“我会越来越有本事，我也能干活赚钱，你就不用再辛苦”时，很多观影人却哭着在心里说“孩子啊！你慢点长大，这个世界不缺大人”。
笔者认为，无论放养还是圈养，都是时代赋予我们的特征，放养年代缺失了物质与精神的滋养，圈养年代缺失了自由与自在的状态。每一代家长都有他们各自要面对的养育和教育难题，每一代孩子也有他们各自或圆满或缺失的童年。作为家长，觉醒之后努力去平衡就好！
思盈小语——每读一本书，都要写一下心得体会，无论写得好坏，都是练笔，都是积累，都是记录，都是学习。大都是手写——陪娃写作业时，为了让娃觉得公平，所以，他写作业，我也写作业。
作者简介
陈思盈，1980年生于河南漯河，喜文字，爱读书，系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网络文学学会会员、河南省杂文学会会员，漯河市二届文联委员，先后在河南法制报社、漯河广播电视报社供职。2007年进入漯河日报社工作至今，现任漯河日报社水韵沙澧文艺副刊编辑，漯河日报社水韵沙澧读书会发起人、组织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