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记|《氓》中之氓,一个虚伪善变冷酷的“蛇吞象”之徒

旅行   2025-02-01 11:46   河南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


《氓》以细腻的笔触刻画了一个女子被负心人欺骗、抛弃的悲情故事。而那个被称作“氓”的男子,其形象如同一面被岁月锈蚀的铜镜,起初光鲜照人,最终却映照出人性最晦暗的褶皱。且让诗中字句为证,揭开他虚伪、善变、冷酷的层层面具


——初为“蚩蚩”商人,实藏贪欲獠牙。“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开篇的“蚩蚩”二字极尽讽刺——他憨笑如稚子,抱布换丝的姿态仿佛纯良商贩。可“贸丝”不过是幌子,“谋我”才是真正目的。他像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以温顺伪装接近猎物,将爱情化作一场精心策划的交易。女子眼中“乘彼垝垣,以望复关”的痴情等待,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步步攻陷城池的谋略。


——誓言如沸水滚烫,凉透后结成冰棱。“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他曾以“及尔偕老”的誓言煮沸女子的心,可这沸水终究在时光中冷却,凝成刺骨的冰棱。诗中用“桑之未落,其叶沃若”到“桑之落矣,其黄而陨”的对比,暗喻氓对女子情感的由盛转衰——他像采桑人贪恋鲜嫩绿叶,待秋霜染黄便弃之如敝履。更讽刺的是,他变心后竟“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将婚前的甜言蜜语化作婚后的拳脚相加,暴露出骨子里的粗鄙与暴戾。


——虚伪如蛇蜕皮,薄情似刀断帛。“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氓的虚伪在诗中如蛇蜕皮般层层剥落:他“总角之宴,言笑晏晏”时假装纯真,婚后却“夙兴夜寐,靡有朝矣”地压榨女子的辛劳;他借“尔卜尔筮,体无咎言”的占卜伪装天命注定,最终却以“反是不思,亦已焉哉”的绝情撕碎承诺。诗中“淇则有岸,隰则有泮”的比喻更将他的薄情推向极致——连洪水与沼泽都有边际,而他的负心却无边无涯。


——终成“商人”本性:爱情不过是一场算计。“女也不爽,士贰其行。”  全诗最刺骨的一笔,在于揭露氓骨子里的商人本性。他追求女子时如商人“抱布贸丝”,以微薄代价换取女子的一生;抛弃她时又如市侩“贾用不售”,将感情贬值为可丢弃的残次品。诗中“淇水汤汤,渐车帷裳”的意象,恰似女子被抛弃后涉水归家的泪河,而氓早已如逐利商贾,转身消失在红尘中,徒留一地破碎的誓言。


一言以蔽之,诗中的氓是一个贪婪、虚伪、善变、暴虐的“蛇吞象”之徒。氓的形象,是人性之恶的浓缩寓言。他像一条吞象的蛇——贪得无厌地索取女子的青春与痴情,却在餍足后吐尽残渣;又如一把淬毒的匕首,以温柔为鞘,以冷酷为刃,最终刺穿爱情最后的幻象。


《氓》的悲剧,不仅是女子遇人不淑的血泪控诉,更是对世间所有“氓”之辈的永恒审判:他们的名字,终将被钉在《诗经》的竹简上,成为千年不散的道德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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