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比想象中结束得更为仓促。都说疫情之后世界像被摁下了加速键,但往往到岁末才能在更为直观的时间刻度中惊觉已经浓缩的366天。
最近几天看完了08年的电视剧《潜伏》,我在深夜的被窝里心痛到大口喘气,眼眶里流不出一颗泪滴。
余则成对左蓝说过一句话,“我没什么信仰,如果说有的话,我现在信仰良心,赶走日本人以后,我信仰生活,信仰你,就这样。”
说实话,我一直为翠萍感到不值。可能是余则成在左蓝牺牲后说的一句“我必须喜欢你这样的。这是组织上的决定,如果我不喜欢你,别人看得出来。” 所以一切渐进式的恩爱,都仿佛是将就。
但我相信余则成对翠萍打枪那一幕的眼神是真的爱慕,也相信刺杀成功后翠萍去送饭、余则成挨着她坐一起的那种亲密是真的感情。
生活给我什么,就接受什么,既然死亡不能急于求成,就得在有限的拥有里,将美好的感受最大化。余则成如此,翠萍何尝不是如此;她去贴冷屁股的热脸,往日或许也有两情相悦的对视。
世事无常,而人性复杂,心里埋着一颗理想主义的火种,不妨碍在其他瘠土里萌生的芽。不好说天造地设的完美和风雨同舟的坚贞哪个更多,但后者的力量绝对比前者来得伟岸。
所以乱世也好、盛世也罢,信仰金条也好、信仰权力也罢,只有“信仰生活”是一切相信的四字箴言。既往不恋,当下不杂,未来不迎,最终都是为了用相对最舒服最自洽的姿态拿得起、放得下。
过去一年我交了很多学费。比如怀着侥幸心理追高打板然后连吃三个跌停,也眼睁睁看着两分钟前割掉的鸡肋在一瞬间地天。比如在无数纠葛无数矛盾之后选择一条最原始而沉没成本很大的道路,而后随之起起落落。
我发现我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回避,我比自己以为的更加稚嫩。我在该真诚的时候假面,在该掩饰的时候失态。我在该小心的时候顾此失彼,在该大气的时候百般磋磨。
但这些都是本来的我。
说实在话,如果没有只言片语的集锦和手机相册,我已经忘记过去十二个月发生的大部分事情了。未来,只有实打实的大事或偶尔闪回的零星记忆,才能带我回到2024的某天。结课后没有发出的那封邮件、吵架后没有发送的那份随笔、放弃后没有道出的那句抱歉,都随2024一起埋葬在了时空的书架里,等待百年后的我一一抽出。
阿西莫夫提出过一个很有名的电梯理论。在科幻作品中,由于当代经验的局限性,人们往往会忽略或无法预知某些关键因素的产生,从而影响整个未来世界的构想。比如他曾在小说中写到,未来人口增长,房子会越叠越高,越高处爬楼梯就越累,所以他认为富人会占据高楼的下层,而穷人则被迫住在上面。
因为他没有预想到电梯的发明,所以整个作品都站不住脚跟。
对个体未来的预知大抵也是如此。按部就班或平铺直叙的未来很有可能会因为经验之外的枝节横生变故。所以现在许愿的时候,我总是祝一些看似空泛实则真心实意的语句。
愿身长健,优游卒岁,且尽身前有限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