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晚觅食,他说起读书时期,网吧在那里,砂锅在这里,总是有情侣围着四方桌椅一起吃,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可是室友全点外卖,没人可陪自己一起吃,如今跟我一起坐在这里,金针菇,豆腐,猪肝,细面都胜似山珍海味。又去了一趟初中,他介绍起自己如何寻到最好翻跃的地方,比划之中,神似一只身手矫健的藏羚羊。我们不过认识这么短暂的时日而已,就有各种回忆供我们回忆。是一直在找这样的人吧,告诉他,你是经历过怎样的经历才长成这副德性,我们渴望身体的每一处都被完好无损的接纳,我想我们这样整天整天的腻在一起并非只是寂寞而已,而是孤独的灵魂嗅到同类的气息,任由自己去漂浮在他的身体生命得到归依。
我不喜欢你,想必你也是。只是这时只有你同我待在一起,我们就在一起。我有的时候会以为自己会有很多选择可以选,到最后发现只有退路而已。我很少坦诚自己,比如我很害怕没人可以相爱,就算是这种假模假式的相爱消失了我也会害怕,总的来说,我依然骗自己活在爱情里,活在各种不真实感里。尽管我知道,没人肯爱我的真实。但是我还是会表现出一副需要他需要得很迫切的样子,我也会跟他讲我逝去的那些老故事,我说每个人这一生都会做一次他最后悔的决定,他问我的是什么,我说千方百计追到此生最爱又头也不回的说了拜拜。“你怎么知道他是最爱”他的问题总是令人唏嘘,我盯着一碗砂锅挑了好久其实从未出现过的香菜,忘记了说,我就是知道,特别是跟你坐在这里。跟任何人坐在这里。但是我依然只讲“你喜不喜欢吃香菜”,他说了不喜欢,我说我好喜欢,喜欢到希望它出现在我的每次配菜。但是爱情没有配菜,但我又不甘心只有你成为我的主食。
我很少回忆起其实第一次做完我就去厕所大哭一气,他隔着门质问我能不能有点出息,可我还是一直哭,整个身子跌落在马桶一端,就像乐色场的报废品,我没法弄清楚为什么那天晚上我会那么伤心,我明明忠实了自己的身体,明明这只是爱情中最常见的游戏,我想起牯岭街少年,听见少年一遍遍骂婊子的声音,我熟悉了每一句“没出息”,就像这些残忍的词汇天生就该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去让眼泪稀释完毕,浓雾终于不再遮挡眼睛,我套了浴袍,感受自己不再踉跄,我倒在我十几分钟前躺过的地方,对案发现场的唯一观众说了“关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