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哲人塞内加说过，我们所看到的一切有生命的物体，乃一个统一的肌体。我们所有人，就像手臂、腿、胃、骨头一样，是这个肌体的组成部分。我们都同样地降生，我们都同样地希望自己获得利益，我们都懂得，互相帮助胜于互相残杀，在我们所有人身上都被置入了同一个互相的爱。我们就像一堆砌在同一个拱顶上的石头，如果我们不互相支撑，立刻就会同遭厄运。
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如何看待自我，因为你将来是否幸福就取决于这一点，而绝不取决于别人如何别人如何看待你。因此，不要考虑世人的议论，需要考虑的只是，怎样加强自己的精神生活，而不是削弱它。人们早已不再信奉旧的习俗、法律和法制，但仍旧听命于它们，因为人人都在想。如果他拒绝服从，大多数人就会来指责他。而实际上大多数人早已不再信奉旧的东西，只是人人都怕做第一个。人有多真诚，便有多神圣；人在接受神圣不可侵犯的品质和不朽的生命的同时，也接受了真诚。要成为一盏灯，为自己照明。要成为一个避难所，为自己而准备。要始终燃亮你的灯，不要寻找另外的栖身地。不管命运之手是怎样的，对我们有利还是不利，只要生活的任何一个瞬间落到我们头上，我们就使它尽可能变得更美好，这既是一种生活艺术，也是理性生命的真正优越之处。真理的道路是开阔和笔直的，你走在上面不会跌绊。一旦你感到你的腿脚在世俗生活的操劳之中已是踉跄不支，那就是你已偏离了真理的道路。给人以快乐的并不是真理本身，而是人为获得真理所付出的努力。同样，在谈到美德时也可以这样说：由美德带来的快乐，就在于追求美德的努力之中。
如果人们不用自己的头脑加以检验，便对别人当做毋庸置疑的真理而传授给他们的东西信以为真，他们便落入了迷信的窠臼。
重要的不是知识的数量，而是知识的实质。也许一个人懂得许多，但却不懂得最需要的东西。一个人自视越高，就越容易对他人抱有恶意。一个人越谦逊，他就越善良，而少怒气。为了在与人交往时不会发生令你和别人痛苦的事，那么当你感觉不到对别人的爱时，就不要与他人交往。正如人不能自己举起自己一样，他也不能自己抬高自己的名声。不要把学问看做桂冠，用它来炫耀自己；也不要把学问看作奶牛，靠它来喂饱肚子。不知者不为耻，也不为害。无人能全知全能。可耻而有害的是强不知以为知。那些握有权力的人总是相信，只有用暴力才能管理人民，因此为了维护现存秩序，他们便无所顾忌地使用暴力。然而，能够维护现存秩序的不是暴力，而是共同的社会观念，但共同的社会观念却又是被暴力所破坏的。因此，暴力行为所削弱、所破坏的，正是它试图要维护的。一个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够也不应该为了他认为善的事而行使暴力——这种学说是合理的，其原因只有一个，所有人对于善与恶的理解并不是统一的。被某个人所认定的恶，是含有疑义的恶（其他人认为它是善），他为了消灭这种恶所行使的暴力——殴打、致残、剥夺自由、致死——这才是毫无疑问的恶。任何一种暴力行为都会拖延这个时刻的到来。可以用暴力安排他人的生活——这种迷信的主要危害是：人只要接受了这种观点，即为了多数人的幸福可以对某些人行使暴力，那么从这种假设出发而产生的恶就会无限度地膨胀。人是有理性的生命，因此，他们可以靠理性的引导来生活，并且必然要以自由的和谐来代替暴力。任何一种暴力行为都会拖延这个时刻的到来。应该注意的不是你的崇拜者人数多少，而是他们的品质如何：不被好人喜爱令人不快，但不被坏人喜爱永远是好事。人们所说的科学，要么是指那种世上最重要的、人所赖以认识应当如何生活的科学，要么是指那些人们以懂得它为荣、有时对自己有用、有时没用的东西。前一种知识是伟大的，后一种则大部分是毫无意义的。你说：不值得作什么努力，无论你怎样努力，都无法达到完善。”但是要知道，你的使命不在于达到完善，而只在于越来越近地走向完善。衡量一个人的美德，不是看他是否做出过惊天动地的伟业，而是看他是否做出过日常的努力。把获得拯救和幸福的希望寄托在并非个人努力的某种东西上，没有比这更使人意志松懈的了。
人必须要发展自己向善的禀赋。天命并没有把这种禀赋以完美的形式植入人的心中，这还只是一种禀赋。改造自我，使自我更加美好，这就是人生的主要任务。
过去的已不存在，未来的尚未到来。存在的是什么呢？只有那个未来与过去相交会的点。这个点看起来是虚无的，但实际上我们的全部生活只存在于这个点上。
当你精神颓丧的时候，应当把自己当做病人来看待；最主要的是，什么也别干。应该注意的不是你的崇拜者人数多少，而是他们的品质如何：不被好人喜爱令人不快，但不被坏人喜爱永远是好事。语言可以使人团结，语言可以使人分裂；语言可以铸成爱，语言也可以铸成仇恨和憎恶。要谨防语言使人分裂或者铸成仇恨和憎恶。对别人横加指责永远是不对的，因为不管在什么时候，任何人也无法知道，你所指责的那个人在灵魂中曾发生过什么和正在发生什么。人们是如此喜爱毁谤之辞，他们很难克制自己，为了讨好谈话的对象而去指责不在场的人。如果你一定要款待别人的话，那么就款待点别的东西，而不要拿这种于己于人都有害的东西让对方来享受。与他人共同生活，不要忘了你在独处时所悟出的道理。而在你独处时，要仔细思索你在与他人交往中所得出的道理。人的命运不管是这样的，还是那样的，都取决于他在思想中是怎样理解自己的生活。人要想获得所有真正需要的东西，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要经过长时间坚持不懈的劳动。
即使生活不符合真理，但毕竟承认真理总好于掩盖真理。我们会根据真理来改变自己的生活，而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真理，它始终如一，并且不断地揭穿着我们。我们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通过理性得知的。因此，不要相信那些声称无须遵从理性的人。那些人这样说，就如同建议熄灭为我们在黑暗中引路的唯一灯光。
每个人都可以，也应该利用人类的的共同智慧所创造出来的一切，但同时也应该靠自己的智慧来检验由全人类创造出来并传习下来的东西。不管命运之手是怎样的，对我们有利还是不利，只要生活的任何一个瞬间落到我们头上，我们就使它尽可能变得更美好，这既是一种生活艺术，也是理性生命的真正优越之处。无论现在还是以前，人们既嘲笑那些夸夸其谈和少言寡语的人——世界上没有哪个人是没受过指责的。过去从不曾、将来也不会有哪个人总是在所有事上受到指责，同样也不会有哪个人总是在所有事上都受到赞扬。因此，无论是别人的赞扬还是指责，都不值得多虑。人只有置身于真理之中，才能获得自由。而揭示真理的只有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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