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风向》第 1593 篇
十几年前，面对「纸媒已死」的论调，新闻媒体全面数字化。如今，面对来自社交平台、人工智能的多重威胁，以文字为主要传播介质的海外传统媒体如何求生？
在一次研究生课堂调查中，波士顿大学大众传播副教授米歇尔·阿玛泽恩（Michelle Amazeen）惊讶地发现，在「新闻来源」一栏里，16名学生中仅有一名写下了《纽约时报》，其他回答有Tik Tok、Instagram和X（前Twitter）等社交平台，还有一些学生留下了空白。
阿玛泽恩教授将这种现象称为「被动新闻消费」，认为这是困扰主流媒体的种种因素之一。「年轻人开始从社交媒体上获得新闻资讯。他们不需要花费太多精力和金钱，只需要在智能手机上滑动一下。」
图片来源：Unsplash
什么造成了传统媒体的困境？
当地时间10月1日至3日期间，民主与文化基金会和《纽约时报》联合举办了雅典民主论坛（Athens Democracy Forum）。其中一场研讨会上，商界领袖、学者和从业者共同探讨了传统媒体目前的困境。
一名来自保加利亚的市场营销从业者说，她的主要新闻和信息来源是Instagram，尽管也关注了一些主流媒体的官方账号，但她大多是从社交平台上好友或年轻的活动家那里获得有关气候变化、妇女权利等重要议题的新闻。她解释道，年轻人认为，传统新闻机构有自己的议程，「你会更信任一个跟你有某种相似性的人」。
图片来源：Unsplash
YouTube、X和Tik Tok等互联网平台已经成为传统媒体的强劲对手，长期以来维持纸媒运转的广告和订阅收入已经流向数字报道，但数字报道的收入也不算可观。由于收入和受众大幅减少，传统媒体（尤其是报纸）纷纷裁员或终止业务。
传统媒体面对的挑战还不止这一点。
为了获得「搜索引擎」的流量，许多人工智能公司开始向用户提供人工智能生成的新闻摘要，用户不再需要付费订阅新闻报刊或杂志。
包括《纽约时报》在内的媒体都曾对人工智能公司对其知识产权「严重且持续的侵犯」表示不满，而这又在一定程度上促使OpenAI、Perplexity等人工智能公司与媒体机构签订合作协议，允许前者引用后者发表的内容并向用户提供原文链接。
2024年5月29日，OpenAI官宣与《大西洋》达成合作。图片来源：OpenAI
传统媒体如何自救？
2023年年末，通信软件WhatsApp推出「WhatsApp Channel」（类似微信公众号），允许个人或官方组织向订阅者单向分享文本、图片、视频等内容。许多传统媒体开始用这一方式吸引读者，与美国以外的受众建立直接联系（WhatsApp官方称，其20亿用户中，约有19亿生活在美国以外的国家或地区）。
尽管一些媒体机构仍对WhatsApp Channel持谨慎态度，但这的确是近期为数不多的呈上升趋势的流量来源之一。许多传统媒体已经推出官方WhatsApp Channel账号，包括CNN（1450万关注）、《纽约时报》（1400万关注）、BBC News（930万关注）、《华尔街日报》（470万关注）等。
《金融时报》官方WhatsApp Channel。图片来源：Financial Times
西班牙语频道Telemundo数字新闻高级主管玛塔·普拉内尔斯（Marta Planells）称，WhatsApp Channel的流量比X还要大。官方账号开通后的头两周就吸引了3万多名关注者，目前已有超过82万名关注者。
Vox则更多将WhatsApp Channel视为建立品牌知名度、发布播客等新产品咨询的途径，而不是主要的流量来源。Vox官方账号目前有48.2万关注者，并通过在不同时段推送内容以迎合国际受众的需求，并计划利用该账号为Vox播客征集问题。
WhatsApp所属Meta公司高管表示，WhatsApp Channel提供了一种更具有针对性、个性化地获取新闻资讯的方式。未来，WhatsApp Channel有可能推出付费频道，通过向付费订阅者提供独家内容实现盈利。
图片来源：WhatsApp
2024年10月初，《纽约时报》对官方应用程序进行了自2008年以来最大规模的改版，将所有产品整合到一起，并为用户增加个性化推荐，以提高新闻的可见度。
改版后，用户向右滑动就能进入更丰富的新闻环境，向左滑动能进入《纽约时报》的其他品牌如拼字游戏、音频节目或美食、体育专区。用户可以通过主页面上的不同标签进入不同领域。「这是一个真正以用户为中心的空间。用户可以在这里找到自己关注的专栏作家、内容领域，调整它们显示的顺序。」
图片来源：The New York Times
不过，《纽约时报》并未像流媒体平台一样借助算法向用户推荐下一个观看的节目。「我们认为个性化有三种不同的方向。一是内容推荐；二是定制，即用户自己定义偏好；三是更接近『决策引擎』的东西。大部分内容是由我们出色的编辑团队策划的，但也会根据用户的阅读历史进行推荐。」
风向评论
十多年前，科技公司在不向媒体机构付费的情况下转载其创作的内容，蚕食了后者的读者群和广告收入，导致了传统媒体的衰落。如今，比起要阅读10分钟的长篇深度报道，被短视频「驯服」的人们更习惯从短视频或社交平台上短短的热搜趋势上了解现状，又或者依赖「贴心的」人工智能聊天机器人整理好的每日新闻总结。
网络空间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但这同样意味着，传统媒体有机会在这一广袤的空间中寻找新的方式，与受众建立联系。
译者｜徐凤仪
编辑｜卢枫
原文来源｜The Hollywood Reporter；The New York Times
原文作者｜Alex Weprin；Katie Robertson；Mike Issac；Winston Cho
原文发表时间｜2024年9月24日；2024年10月2日；2024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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