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iversal Urbanisms: 多重宇宙与多元城市主义,让我们一起CITY!

文摘   2024-07-11 14:00   广东  


专栏介


City: Analysis of Urban Change, Theory, Action 是一本在人文地理和城市研究领域具有较大影响力的知名学术期刊,它坚持批判性和跨学科的办刊方针,充分关注人文和社会科学各领域有关城市议题的讨论进展,尤其聚焦地理学、政治经济、哲学、文化研究等研究方向,通过发表前沿性和有反思性的学术观点来促进对当代城市境况的分析和评论。


为了更好地帮助中文读者了解期刊最新动向,「城识」公众号与City编辑部合作,联合开辟“City 论文”专栏,从最新出版的文章中挑选出与我们的城市境况有对话空间的作品,邀请作者或青年学人进行总结译介,以减少语言和术语的隔阂,呈现论文的思想内核,并激发城市议题的学术争鸣。




本期导读文章

Ulises Moreno-Tabarez, Tatiana Acevedo-Guerrero, Lindsay Sawyer, David Madden, Anna Richter, Yimin Zhao, Hanna Baumann & Andrea Gibbons (2023) Pluriversal urbanisms, City, 27:5-6, 691-696, DOI: 10.1080/13604813.2023.2276600





CITY 期刊正致力于打造一个开放的城市研究学术平台。我们向所有在主流城市研究期刊中被轻视(under-represented)、被歪曲的(mis-represented)主体发出邀请,欢迎研究者们在此分享有关被忽略的地方和议题的研究与讨论。




一直以来,城市研究领域缺乏一个令人满意甚或鼓舞人心的词汇来统摄我们的研究对象。诸如“全球南方”(Global South)、“多数世界”(majority world)等概念,或将差异等量齐观,或暗含堪忧的负面意义。为此,我们借鉴有关多重宇宙的本体论反思,以“多元城市主义(pluriversal urbanisms)”为旗帜,回应现有的城市研究理论。


这一术语借鉴了 Escobar(2018)、Blaser 和 de la Cadena(2018)的近期研究,意在引起对他异性(alterity)及其培育方式的关切。这与萨帕塔运动的思想原则遥相呼应:“我们渴求的世界,是一个多种世界得以共存的世界(We want a world where many worlds fit)”。借助这一词汇,我们着眼于“所有边缘和底层群体每天不得不面对的差异”(Escobar 2018,xvi),同时为社会正义和众生平等而求索。“多元城市主义”因此汇聚着“多样的别处”(multiple elsewheres,Gandy 2022)和丰富的城市体验,并呼吁重新理解彼此关联却又充满差异的地方世界。


就像其它任何术语一样,“多元城市主义”应当始终向修正敞开。我们也期待你们的投稿能够挑战既存的术语,主张新的词汇。我们承认(作为复数的)语言在概括人类体验之深度上的局限,但同时也认识到语言的空间维度——在地理、历史以及随之而来的政治层面上,语言都有着重要的物质性内涵(Moreno-Tabarez 2023; Sawyer 2022; Zhao 2020)。


在这一倡议下,我们将努力跨越语言的匮乏、裂隙、陷阱,来构想一种解放性的时空。在这种时空想象中,城市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与正义(justice)交织在一起,因为城市时空的正义问题正是此时此地(the now)迫在眉睫的叙事。在这一危机中,我们看到代表他异性的语言本身就是一个圈套,一个循环往复的累世的层级体系。而我们在诗中找寻到了慰藉,用以对这些权力结构进行拆解(Glissant 1997)。在诸多其他的可能路径中,我们希望通过这种诗意的城市主义视角,来强调“多元城市主义”术语所凸显的特定政治动态和关切。

逐步深入“多元城市主义”的领域,我们展开一系列的批判性对话和质询。当然,这些都只是为了抛砖引玉。其中最核心的关切是城市主义叙事和殖民主义遗存错综复杂的关系——后者至今仍然与奴隶制酷烈的前世今生相绞缠。秉持多元主城市主义话语的学者批判目前盛行的全球北方与西方城市主义模型,指出诸如强制迁徙、攫取资源、剥削劳动力以及抹杀原住民和其他非西方生活方式等行为,都与殖民和奴役纲领相关。与之相对,我们倡导多元的视角,承认城市体验和知识的丰富性,坚定地以边缘群体的权利和需求为中心。

对城市主义模型的审视也需要延伸到国家在城市蜕变(urban metamorphosis)过程中的角色。批判城市研究者对国家主导的城市发展范式抱持怀疑态度,批评这些范式常常关联着流离失所(displacement)、士绅化(gentrification)、朝不保夕(precarisation)以及其他一系列未能言明或无法归类的不正义(injustices)。他们因而常常倡导一种更加去中心化、参与式的城市规划和治理框架,设想由社区来执掌自身发展叙事和进程的航舵(Dussel 2013;Fals Borda 1985)。

与此同时,“多元城市主义”还希望唤起城市空间中人与自然的对话。全球北方与西方城市主义模型深刻依赖于资源攫取和废弃物生成,这种不可持续的发展逻辑同样是多元城市主义研究鲜明批判的对象。批判性对话还主张关注人与自然在城市场域中的共生互动,并通过争取生态正义的社会运动和其他相关的城市设计路径表达出来。这种共生的设想为我们描绘了一张蓝图、一种替代性的范式,挑战了世代以来区隔人与自然的城市设计正统观念(Leff 2021)。引入绿色空间不仅仅是一种审美或休闲的创举,同时也是一种深刻的重新联结,是对自然的内在价值及其在城市可持续发展中的作用的尊重。这一话语因而传扬一种从剥削到和谐、从攫取到共存的转向。


此外,多元城市主义还为深入探讨更细微问题提供了视角,我们不会因为看起来的“琐碎”或“日常”而对其视而不见。比如,当我们讨论城市转型与社会行动的动态性时,将不仅聚焦于这些运动何以挑战根深蒂固的城市主义范式,而且还会同时关注替代性的城市空间和实践进路。例如,风起云涌的居住权争夺实践、公共空间和可持续交通的斗争等,已然成为城市抵抗和重新想象的焦点(Burgum and Vasudevan 2023; Guma et al. 2023; Rolnik, Amadeo, and Ansari 2022; Rozena 2022; Sims and Sarmiento 2023; Zalar and Pries 2022)。

我们也同样关注和探索关于边缘群体的城市话语。这里所说的边缘群体,包括但不限于遭受种族歧视的居民、移民、残障人士、LGBTQ+ 群体、宗教少数群体、低收入群体、无家可归者、刑满释放人员,以及受扶贫、气候变化等特定政策或冲突影响的群体。这能帮助我们理解那些受到“全球性的、白人至上的、资本主义的父权制”(Hooks 2000)不成比例的暴力影响的个人和群体的体验。我们针对这些城市话语的讨论,力图检视那些边缘群体的体验,仔细分析和批判他们被频繁排斥在城市规划讨论之外的状况,揭示有害的城市政策如何给边缘群体带来更严重的侵害(Burte and Kamath 2023; Carastathis and Tsilimpounidi 2021; Dotsey and Chiodelli 2021; Humphry 2023; Lees and Robinson 2021; Louissaint 2023; Routray 2023; Tang and d’Auria 2023)。

多元城市主义叙事因此也会同步聚焦城市转型的视野。在城市转型潜力这一问题上,我们抱持更为乐观的态度,坚信拥抱多样性、去中心化和可持续性能够孕育更加公平、正义和更具解放性的城市时空(Ahmed, Baker, and Bhattacharya 2022; Gibbons 2021; Madden 2023; Mayer 2020; Milligan 2023; Moreno-Tabarez 2020; Richter and Humphry 2021; Russo 2021; Simone and Broto 2022; Zeiderman and Dawson 2022)。



本着这种精神,多元城市主义框架像是一种催化剂,推动重新想象我们的城市生活、规划和发展精神。它挑战了甚嚣尘上的主流范式,同时又与所谓的“包容性和多样性政治”(Ahmed 2012)保持着警惕的批判距离,力促一种更更为在地且具有多重性的城市生活,强调要更充分地考虑城市居民的需求和观念,尤其不能忽视那些被边缘化和在历史上被排斥的群体。

我们认为,城市的解放潜力根植于语言、诗歌和内在的多重性实践之中。正是在此意义上,多元城市主义话语融合诗学和语用学,呼吁对传统的城市主义范式展开再评估和解殖民。这种融合旨在拆解累世的层级,卸下传统城市主义套在城市时空之上的枷锁,并播下更具包容性、更加公正的城市话语的种子。我们相信人与自然彼此交织共存,希冀探寻一条与这种多样性同频共振的路径,并重新定义城市空间。

这一倡议意在超越单纯为代表而代表的表面文章。德里达在《马克思的幽灵(Specters of Marx)》(1994)一书中提及的“代表之不可能”的幽灵,始终徘徊于我们身边,时刻提醒我们要警惕那些隐秘的陷阱——它们内嵌于那笼罩在我们工作之上的既有权力结构,被粉饰成包容性、体面性和其他问题重重的政治话语。在此意义上,我们的路途承载着一种集体的反思,不仅仅指向开辟他异性空间的语用学和诗学——亦即我们所主张的“多元城市主义”(pluriversal urbanisms),还在于对该术语进行过程性的、集体的和批判的审视。此外,我们所力求的“解放性时空间”(emancipatory spacetimes)也需要在集体的和批判性的对话与辩论中得以细致澄清。


在征集作品的话题和内容层面,我们抱持一种开放性的态度,欢迎来自不同学科的严谨讨论和探索。对于刚刚涉足城市主义和城市研究,尚未与之融合的那些方兴未艾的研究领域而言,这一点尤为重要。我们的目光也进而扩展到对衡量影响(impact)的诸范式的反思维度。受 Moreno Tabarez(2021)所作讨论的启发,我们意图将所谓的“影响”视作陌生的、而非理所当然的(to make impact strange),同时又致力于使那些陌生的、不为人所熟悉的主体、话题和研究也能产生掷地有声的影响(to make strange impact)。

直白地讲,我们期待看到,“多元城市主义”主张将如何挑战“影响” (impact)这一新自由主义的关键词?这会带来何种陌生而奇妙的化学反应?为此,我们——受制于全球北方与西方研究机构/制度的编辑们,以及更广泛的植根于各种不同的“本地”状况的读者群体——正汲汲求取那些为替代性的标准开路搭桥的证词、宣言、论证和诗歌,来与我们一同创造、见证与评估这些“奇怪的影响”(strange impact)。

如前所述,这一倡议同时号召一种更精微的审视,考察历史和地理的视野如何与表征和语言的政治纵横交叠——这是一项诠释学的努力,通过批判性地介入多元的历史和地理,不断深化推进“多元城市主义”这一论述。

我们热忱欢迎投稿人对理论和实践成果进行自己的论述、阐释、反思和综合,而无需受制于我们“多元城市主义”概念的桎梏。我们并不只青睐Escobar等人的理论话语——你们的地理语境和思考历程也许驻泊着与此相异的理论谱系,而我们殷切期待自其中求取教益。请切勿将我们的阐释视为某种“金科玉律”,因为我们也因所坚守的地理学语言,而被迫卷入特定激辩之中,往往只能仓皇应对。正如 Sawyer(2022)提醒的那样:当你们写作时,请“不要写给‘我们’”,而是写给那些力图理解这日益城市化的世界,戮力进取、锐意兴革的思想家、活动家和民众们。

我们不仅特意为活动家和活动家型学者营造更多讨论的空间,我们的旨趣也同时涉及批判政策研究领域。这或将指引我们解答多元城市主义何以提供在地化的原则,并将其转译为可据以行动的政策建议或规划方案实践。在与边缘社区的互动中,我们呼吁反思协作式、参与式、合作生产等方法论的可行性。我们借鉴了参与式行动研究(Participatory Action Research, 见Cornish et al. 2023)原则的精髓(尽管并非严格局限于该术语),聚焦合作调查(co-investigation)、经验分析和批判性写作,挖掘能够表征“多元城市主义”的成果,并期待这些成果能够进一步“萌芽”。我们希望透过这一棱镜来折射出一种新的叙事,绝不局限于“玩弄理论”,而是由此探索出一条通往更加包容和正义的城市研究的务实路径。



我们诚邀各类形式的投稿(文字/音频/影像),包括但不限于:学术论文;对谈、辩论、评论和回应;学术议程、号召、宣言;工作坊和研讨会心得。总的来说,投稿一般需遵循 Taylor & Francis 官网提供的作者指南。如果您有不同的投稿形式,请联系我们,以便我们及时与您协作,确保您的投稿可读、连贯。
如果投稿体例和关切与我们刊发的学术论文存在较大差异,比如田野笔记、摄影随笔或纪录片手记(以及诸如此类的别样的写作形态),我们也邀请您关注我们为此特设的 “场景·声音·行动”(Scenes Sounds Action)专栏 [https://cityjournal.online/scenes-sounds-action/],这些投稿在经过单盲(single-blind)审稿后也将有机会发表于我们的正刊之中。当然,我们也欢迎您为我们的官网/博客提供素材,具体信息欢迎来函咨询。
如果您有投稿意愿,或者想要咨询有关“多元城市主义”倡议的细节,请以“CITY Open Call”为邮件标题,将研究计划或具体问题发送至 city.editorialoffice@gmail。




翻译/ 姚逸雪 黄惠璇
编辑/ 赵益民
制作/ 黄梦君
图片来自网络

反馈/建议/投稿:urbansense.info@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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