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王婷 北京外国语大学非洲学院讲师、地区研究教研室主任
导读
东共体作为非洲联盟承认的八个区域性经济组织之一,在推动东部非洲地区发展事宜上发挥了积极的建设性作用
●东共体的发展之路
●索马里加入东共体未来可能产生的影响
2023年11月24日,东非国家共同体(East African Community,以下简称“东共体”EAC)正式接纳索马里成为第八个成员国,这是继2022年4月刚果(金)成为第七个成员国后,东共体又一次迎来了成员国的扩增。东共体作为非洲联盟承认的八个区域性经济组织之一,在推动东部非洲地区发展事宜上发挥了积极的建设性作用。
⬆ 2023年11月24日东共体在坦桑尼亚阿鲁沙成功召开第23届首脑会议。各国元首审议了《东共体部长理事会关于与索马里谈判加入东非共同体的报告》,决定接纳索马里为东共体正式成员国
东共体的发展之路
与其他区域性经济组织不同,东共体的发展经历了两次成立。20世纪60年代,泛非主义思潮与地区主义精神交织发展,催生了一批由非洲独立主权国家行为体创建的地区性合作组织。其中,东部非洲较为典型的区域合作机制是东共体。1967年,创始成员国坦桑尼亚、肯尼亚和乌干达领导人达成合意,签署《坎帕拉协定》决定建立东共体,以摆脱对殖民遗产经济的过分依赖。后来由于机制设置的不合理,对区域内利益所得划分不公平,三个成员国最终走向了合作分离,结果是带来了1977年东共体的第一次解体。
随着20世纪90年代经济全球化浪潮的席卷,非洲国家集体抱团取暖的意愿比以往更加强烈。非洲新地区主义的发展内涵激发了各区域性经济组织的内部变革,东共体也不例外。1999年,坦桑尼亚、肯尼亚、乌干达再一次联合签署《东共体条约》,2000年《东共体条约》的生效正式宣告东共体的第二次成立。布隆迪、卢旺达于2007年,南苏丹于2016年,刚果(金)于2022年,索马里于2023年相继加入了东共体。目前,东共体的总部设在坦桑尼亚的阿鲁沙,2023年的轮值国是布隆迪,轮值主席是布隆迪总统埃瓦里斯特·恩达伊施米耶(Evariste Ndayishimiye)。
东共体走过20多年的发展之路,成为非洲最具代表性的非洲区域性经济组织,与它成熟的机构设置有着密切的关系。首脑会议是东共体的最高权力机构,负责指明东共体经济一体化的发展方向和目标。部长理事会(也有学者称之为部长委员会)是东共体的最高决策机构,负责经济一体化核心议题的制定和规划。协调委员会是东共体的实施机构,负责细化经济一体化的各个分支议题,协调区域合作事宜。部门委员会是东共体的执行机构,由部长理事会根据协调委员会的建议予以设立,负责监督不同部门的优先发展事宜。东共体法院是东共体的司法机构,负责解释和适用《东共体条约》,处理区域内部的矛盾纠纷。东非立法大会是东共体的立法机构,制定区域内法律,监督东共体法院。秘书处是东共体的行政管理机构,负责其他日常行政琐碎事宜。此外,东共体还配有其他10余个次组织机构。
⬆ 索马里成为东共体第八个成员国
索马里加入东共体未来可能产生的影响
索马里加入东共体,对其本国发展而言优势显而易见。首先,它能利用东共体的制度优势和区域优势,扩大国内17万人口的贸易市场,为脆弱的国内贸易和经济体系提供另一种发展路径。东共体已经通过《东共体关税同盟协定》、《东共体共同市场协定》、《东共体货币联盟协定》等法律制度框架进入经济一体化的货币联盟阶段,索马里的成员国身份可以使其合法利用东共体法律制度带来的优惠贸易政策以及配套的基础设施。其次,通过加入东共体,索马里可以使用东共体提供的司法救济途径解决来自贸易、人权、环境等多方领域的冲突事宜,为国内动荡的和平安全局势寻找第三方解决途径。索马里国内政治动荡产生系列溢出效应,包括难民、人权、环境等系列问题。鉴于东共体冲突解决机制——东共体法院的宽泛管辖权,涉及到索马里国内个人的人权问题案件将有可能频频出现在东共体法院。再者,索马里可以借助东共体成员国的身份,更多参与地区性事务以扩大本国国内合法政府的影响力。
对于东共体而言,索马里的加入可能对其影响较大,坦桑尼亚等成员国对此也持消极态度。首先,东共体作为区域性经济组织,在调节各成员国主权问题与地区发展事宜上的做法略显被动。近年来日益宽松的成员国准入政策,如何调整好成员国与区域组织之间的关系,如何推动地区发展事宜落实到国内等问题,将对东共体未来的发展提出系列挑战。其次,东共体法院的司法资源将进一步被非贸易争端事宜所占用,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东共体重心的偏移。东共体法院自2001年成立以来,2006年才正式审理第一起案件。据不完全数据统计,东共体法院所处理的案件80%聚焦在个人对人权等事宜的申诉,这侧面反映了东共体司法关注度的倾斜。无论是2022年加入的新成员国刚果(金),还是2023年加入的索马里,二者均是地区安全冲突频发的国家,这不禁让人猜测,未来东共体法院将有可能沦为处理人权案件的区域性场所。再者,东共体的系列政策在索马里国内可能未能被予以有效实施。鉴于东共体的系列政策需要得到成员国立法部门的批准并予以实施,索马里国内的政治环境让东共体区域政策的国内化实施增加了不少难度,反之也对东共体法在成员国内的有效实施施加了消极影响。最后,索马里不仅是东共体的成员国,也是伊加特和非洲三方自贸区的成员国。这种多成员身份重叠的现象,使得本就复杂的区域贸易协定在不同区域组织内部实施更加具有不可控性。
编辑 | 青 禾
校对 | 闫建军
设计 | 大 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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