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每每翻看同学聚会通讯录,同学们的音容笑貌恍然如昨。而看到5位失联学友的名字,心里又总不是滋味,常有一种寻找他们一探究竟的冲动。特别是張传亭同学2022年底遽然离世之后,我的这种心情更加急迫。让他们回班归队,我想,这也是所有健在同学记挂多年的愿望吧。
兔年春节过后,我按照毕业30年北京重聚纪念册李玉春同学留下的地址,用我那可怜的一点网络知识,在百度百科里查询:河南安阳有市、县两个第二中学。在安阳县高级中学(2019年更名,原安阳县二中)“历史沿革”优秀教师的名单里,李玉春的名字赫然在列。
2月14日,我毫不犹豫的给安阳县高级中学校长办公室写了一封信。21日上午10时26分,显示河南安阳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李玉春!时长18分22秒的通话,大多由他老伴杨福华女士代接、转述。原来,玉春在北京聚会后的第三年(2002)以后,连续患上了脑梗塞、脑溢血和败血症。多亏其夫人和子女从北京请来专家诊治,身体才得以慢慢恢复。
23年啦!赶快扫码进群。玉春在微信里表示“今天特别高兴,高兴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家在群里相聚相拥,叙旧话新,回味冷暖,不胜欣喜!李玉春同学虽疾病缠身,却从不向厄运低头。祝福他不念过往,不畏将来,勇敢面对,健康快乐!
成就感使我加快了继续追寻失联校友的步伐。找到玉春同学的第二天,2月22日,我按照王华美同学2000年住宅小区地址(这年北京聚会他未参加),打了4次电话。时过境迁,现在谁家还保留固定电话呢?当然打不通。我循着他家西湖小区名,给主管部门福建泉州市鲤城区海滨街道办事处主任写了封求助信。
3月1日上午,谷声应、马新国两位学友先后述说了他们二三十年前在泉州和王华美同学唔面的情形,并提供了他在泉州一所中学任教的可靠消息。3月2日,我用网上查到的信息,给泉州市教育局中教科林科长写了信。3月1日下午,于中惠学友提供了李爱英同学毕业分配到山西长治红星机械厂子弟中学的线索。经查,这所学校的前身是八路军最大的兵工厂一黄崖洞兵工厂发展而成的山西惠丰机械厂子弟学校,1980年随厂名变更为惠丰中学,2008年正式更名为长治第四中学。如今已成为名扬上党、享誉三晋的现代化学校。于是,我又向长治四中校办发了信。
一天两信,剩下的只有静候佳音。10天过去了,没有消息。3月13日上午8时28分,我拨通了长治四中的电话,校办姓史(音)的女老师说,她来四中20多年了,不知李爱英其人。我说明情况,恳请她帮忙。电话挂断后刚刚10分钟,史老师就回电说找到了李爱英和她女儿的联系方式。我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5分钟后和在海南三亚定居的李爱英同学取得了联系。视频见面、通话20 分钟14秒。
阔别51载,同窗情依旧。我们回忆班级如烟的往事,重温兄弟姐妹昔日的喜乐。虽远在天涯,却近在咫尺。在十四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闭幕的当天上午寻访到李爱英,真是双喜临门!群内又是一片欢腾!群主刘诚信给我在入学时的头像上又添了一朵大红花!
近两个星期过去了,教育局林科长那里仍了无音信。3月15日,我先后给教育局办公室打了9次电话(座机尾号5439),又给尾号为2219(中教科)、尾号为7351(教师工作科)打电话,其中给后者打了7次。得知科长调整到督导科,我又拨了尾号为6208、7196的电话。15号这天,我一共打了22次电话。16号,我又给1630(人事科)、8089(组织科)去电。最后一个电话让我找5162的刘老师,当然还是无人接听。这天,我一气打了17次电话。好不容易打通,工作人员要么说不归他们管,要么说查不了,要么推到其他科。该局下设16个科室,我“电话骚扰”了10个左右。本来以为线索最多的王华美同学,搜寻过程竟如此繁难。两天一无所获,不免让人喟然长叹!
3月19日,我给教育局刘局长寄了封挂号信。信中首先对她荣任局长一周年表示祝贺,其次说明王华美同学的情况,最后夸赞她名校博士,年轻有为,学者型官员,社会寄予厚望,欢迎她来沈阳作客,并允诺愿意为她在某高校学报发表文章提供帮助等等。上邮局,星期日,不营业。高兴而去,怏怏而回!信寄出整整一个月了,挂号信,局长不可能收不到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此时此刻,我仿佛觉得我离王华美同学越来越近,华美王兄在暮春四月正款款而来!
等待,有些漫长,或许让你归于平静,抑或叫你焦躁不安。快两个月了,那个被我寄予厚望的局长电话,始终没有打来。
那些日子,有校友见我对失联同学这么上心,问:“你是班干部吗?你在替班干部做工作。”答:“入学时我连团员都不是,遑论其他?”我很荣幸,不过是先人一步找寻罢了。
那段时间,去邮局多了,营业员有些不解:“大爷,您图啥?打长途,寄挂号,费神又搭钱,找不到怎么办?万一……”她欲言又止,我明白她的意思。同学情!她年轻,还不懂。
我感恩!河南安阳县二中那位不知姓名的老师。就在我和李玉春同学通话后两个小时,他又来电,问我们联系上没有?我记住了尾号是5898的男老师。也忘记不了山西长治四中不厌其烦帮我查询李爱英同学电话的史(音)姓女老师。
我理解!我打给教育局的近50个(次)无人接听或好像是互相推诿的电话,小青年们或许当时正忙于公务,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他们没有义务及时回拨、帮我查询,做一个旁观者也许更合适些。
我明白!我写给街道办主任、教育局科长和局长的信件,他们是在秉持个人信息不外露的安全保护基本原则。不予回复,不等同于不作为和“衙门”习气浓重。
我无法做到心静如水,必须调整心态,重新燃起希望。
4月13日,应沈阳师范大学离退休处党委之邀,我参加了支部委员会学习交流会。机缘巧合,当晚我和北师大校友、沈师大文学院刚刚退休的于全有教授同住一室。我灵光一闪:他的本科生、研究生中,他夫人所在的沈师大教育科学学院学生中,是否有福建泉州籍的学生?校内其他院系呢?热心的于学友提供了非常有价值的线索:原辽宁生态工程职业学院副院长王巨斌教授前不久代表泉州职业技术大学(王现为该校校长助理)来我校招聘。我 立马和王副院长联系上了。沈阳一泉州相距2600多公里。我们素未平生,却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是被我放不下的执念所打动,乐于助人的王副院长答应帮我找寻,令我喜不自胜。
4月25日,沈阳。一大早,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个不停,入夜雨雪交加,天气阴冷。上午8时36分,王副院长来微信说:前段时间,人事处的两位同事分别到市教育局和小区物业打听,均没有王华美同志的消息。数学系校友支招:身份证全国联网,只要输入姓名、性别、年龄等信息,一查一个准。
26日下午,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来到附近的新乐公安派出所。等候5分钟,回复仅几秒:个人隐私,不能随意查询。
新乐不乐!
走出小院,我的心情如昨夜的天气一样寒凉。我有面对高山而做不了愚公的万般无奈。我为无法跨越、不得不就此止步而自责。
往事如尘。近三个月,我几乎穷尽一切办法,通过人找人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在同学、校友、群员、中学教师、社区街道、机关干部等的关注陪伴下,一路找寻,使两位分别失联23年、51年的李玉春、李爱英同学回到了班集体。一个月找回一个。我祈愿王华美同学能在最美人间四月天归队,而且谋划好了和他见面、迎他进群的别具一格的方式。然而,心想未必事成。王华美同学最终还是没有被找到。
王华美、史敏、白之虹三位同学,你们在哪里?我们大家呼你唤你多少遍,你们听到了吗?
岁月绵长,牵着同窗的线,延伸情义的缘。不用朝夕相处,只要时常惦念。你们安好,便无阴天。
感谢王兄华美,感谢史敏、之虹学姐,陪我走过了这段咀嚼美好的时光,在我生命里留下一段难以忘怀的回忆。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值得炫耀。人生苦短,来日不方长。愿我们以后的每一天都风和日丽,平安无虞!
此刻,一首《传奇》萦绕耳畔: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