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川提到韩家次子韩林,崔副将的眼前立即浮现出那个庶子出身,却颇有气势的男人。
韩员外这三个儿子,长子韩木,春闱高中,后又被陛下封为工部侍郎,全家跟着沾光迁至京城。
可韩木的背后还有个韩夫人,人家更在乎的是他士族出身的母亲。
认为自己有此成就,都是韩夫人教导的好。
听着他姓韩,可韩木封官后做的最多的,就是帮扶韩夫人的母家孙家。
至于三子韩森,早在韩家进京前就被韩木的舅舅孙炎给毒死在了春香院的床榻上。
讲句不好听的,得亏韩森死的早,不然韩家上下定会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幺给害死。
当初李云嫣跑来青州找谢千晏退婚,韩森这个毫无自知之明的,为博得李云嫣的欢心,跑去谢千晏所在的马场放火,给李云嫣出气。
青州马场圈养的大多都是战马,伤害战马无论在哪都是重罪,全家连坐都不为过。
长子老幺都靠不住,反倒是韩林这个庶子出身的儿子,凭借聪慧的经商头脑,养活了一大家人。
不仅将韩家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还将外祖赵家的生意也做的日益壮大。
唯独就是韩员外不待见这个儿子,甚至在韩夫人的撺掇下,想要将杀害韩森的罪名嫁祸到云羲和的身上。
再让韩林去找云羲和报仇,挑起事端。
最后好霸占赵家的家产,一举两得。
多亏了云羲和给韩林指了条明路,捐出家产,韬光养晦,东山再起。
想起此人崔副就忍不住赞叹道:“当初多亏了赵家捐的家产,给弟兄们置办了一套新的武器和铠甲,没想到韩公子果然不同凡响,又在京中站住了脚跟。”
说着,崔副将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接过秦川写的两封信,拍着胸脯保证道:“秦公子替我等这般费心,我崔某就算是搭上我这条命也会把两封信送到地方,您就放心吧。”
“若要记恩,就都记到殿下的身上,若无殿下前人栽树,哪会有咱们后人乘凉的好事儿。”
提起云羲和,崔副将的眼眸中又多了几分敬佩。
无论是当年称霸青州,将云氏镖局做大做强的谋略,还是一年前在黑崖寨上,护送李云嫣等人的勇猛。
眼下,又有了种善因,结善果的好事儿。
崔副将对云羲和只有佩服。
她绝对担得起和岁公主这个名头。
崔副将刚离开不久,只见万知远满身泥土、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秦川取了些炭火原本打算去给他们煎药,看到万知远这副模样赶忙跑了过去。
“你这是在哪摔了吗?怎么浑身都是泥?”
秦川走近后发现,这根本不是摔得,像是被人打得。
除了身上的泥泞,脸上、手上、只要裸露在外的地方都有伤。
万知远如今虽说是寄人篱下,穿的也只是素袍长衫。
可他毕竟是“南陵第一公子”啊,是个才华横溢、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平日里极为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
衣服上稍稍有些折痕都要立即去弄平整,就算是在北齐人的手里,也只是吃了些皮肉之苦,哪里受过这种屈辱。
万知远的嘴角上又多了层淤青,还有已经结痂的划痕。
他摆了摆手,垂头丧气地要往屋里走,不愿多说什么。
看到万知远明明受了委屈,还要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模样,秦川气愤不已。
他拉住万知远,厉声喝道:“这里是云府,我好歹也是这里的半个主人!”
听到这话,万知远欲言又止,可所有的委屈最后还是化成了一句无力地叹息。
突然,一个拳头大的不明物体从天而降。
秦川反应及时,拉着万知远往后躲开了那东西坠落。
伴随着石块的落地,泥土、碎石、甚至还带点马粪,瞬间溅落满院,秦川眉头高高拢起。
这估计就是砸在万知远身上的东西,方才若是躲不及,必会头破血流。
可这里是云府啊,谁敢在清河斋造次。
不顾万知远的阻拦,秦川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等秦川出去时,只看见几个逃跑的身影。
看身量分明就是些孩子,而且他们跑去的方向正是夙夜楼的位置。
如今是李云嫣住在夙夜楼中,这些孩子也都听李云嫣的话,估计此事与李云嫣脱不开干系。
想到这里,秦川胸口燃起一股怒火。
他倒想看看,这个李云嫣又在搞什么鬼。
秦川没有立即追去,而是先回去替万知远处理好伤口。
楚华看到万知远又受伤的模样,瞬间红了眼眶。
想到都是因为她的任性,才会让万知远伤痕累累。
如果不是她非要跟着使臣团来找谢千晏,他们就不会被北齐人掳走,更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一切。
要是没有她贸然跟来,或许万知远早就跟着使臣团回到了南陵,此刻正悠闲地在他的府上品茶论诗。
看着万知远犹如丧家之犬的窘迫,楚华心中满是自责。
相较于在北齐人那里挨的打,这一回更多的是侮辱。
他们竟然还把泥巴、积雪塞进了万知远的衣服里,除了被乱石和木棍砸的伤痕,还有被雪水冻到的痕迹。
楚华的泪水落在了万知远的衣袖上,万知远刚要开口安慰楚华,一旁的秦川冷声道:“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留着力气去找他们算账。”
“别,都是些孩子,或许就是跟我闹着玩得。”万知远劝说道。
“孩子?心地纯良,不任意作恶的那叫孩子,他们把你欺负成这样,跟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
万知远终于说出了自己宁可受委屈,也不愿多事的原因,“毕竟我们都是南陵人,幸得李将军施救,暂住在这里的,寄人篱下就要守这里的规矩,可能是我哪里做的不合适吧。”
秦川少见的怒气冲冲,目露凶光:“寄人篱下的是他们!!你们是我云府的客人,别忘了,这里姓云不姓李,你们是谢千晏和云羲和的朋友,一个是南陵的辰王,一个是大梁的和岁公主,还能让一个营妓骑在你们的头上?”
(明天故事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