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天坛北面有一条“祈年大街”，它的最北端的西侧，准确地说是“前门东大街甲2号”，有一座遐迩闻名的素食餐厅，名叫“功德林”素菜饭庄。它是一家专门经营佛家净素菜肴的饭庄。“功德林”的店名就取自佛经“积功德成林，普及大地”之语，寓意造福众生，功德圆满。饭庄的牌匾是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题写的。
这座“功德林”素食餐厅创始于1922年的上海，距今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堪称“百年老店”。据说它的创始人还是杭州常寂寺维钧法师的弟子赵云韶，开业的日子特地定在释伽牟尼诞辰日四月初八。在上海的时候，一大批文化名人如鲁迅、柳亚子、沈钧儒、邹韬奋、黄炎培等，就经常光顾该店，令其在上海滩名声大噪，享有“素食鼻祖”之称。
上海“功德林”在1984年的时候进入了北京。这里是它于2007年迁入的新址。除了一楼大堂，还有二三楼包厢“荷花厅”“紫竹厅”等，总面积500多平方米。它的素食本来是淮扬风味的基调，兼容佛教素食和民间素食的精华，进京后又结合了北方人的口味，所以在北京也有很好的口碑，近悦远来，生意兴隆。
素食有几种不同的层次，依食材选择的宽严程度而区分。这家“功德林”奉行的是“净素”，即采用最严格的控制标准，不仅不用“大五荤”（鸡、鸭、鱼、肉、蛋）等动物资源，连“小五荤”（葱、姜、蒜、韭、椒）等具有刺激性的植物也拒之门外。当然这些食材的具体品种也与时俱进而有变化。
素餐馆不用大小五荤，它们用的食材主要是“三菇”、“六耳”、“新鲜果蔬”和“大豆深加工制品”。所谓“三菇六耳”是多种真菌食材的统称，“三菇”指的是香菇（冬菇）、草菇、蘑菇，“六耳”原是指的木耳、银耳、桂耳、榆耳、黄耳、石耳，现在只有黑木耳和白木耳（银耳）了。
“功德林”素菜有一个特点是“以素仿荤”，也就是用素食的材料做成荤食的形状和味道，模仿得惟妙惟肖，几可乱真。这主要是为了满足更多有意向素却还未泯荤心的食客的需要。这是一份“松鼠鳜鱼”，这道淮扬名菜本是用“鳜鱼”（谐音“桂鱼”）制作，古人有“桃花流水鳜鱼肥”的赞誉。而这份素食“松鼠鳜鱼”主要是用杏鲍菇做的，裹面油炸以后浇上酸酸甜甜的汁，这鱼头鱼尾是豆制品贴上一层黑色的海苔，看上去很像鱼，吃起来也真有鱼的味儿。
眼下随着人们对养生保健的重视，对素食的需求也越来越旺盛，素食已经不仅是素食主义者的专享，也越来越受到普通民众的青睐。据说北京的素食餐厅已有上百家，如“京兆尹”、“素食百合”等，遍地开花。我看到有不少外国人也来这里吃饭。如果说各种肉食在不同的文化中各有禁忌的话，素食却是全世界通行、最具国际范儿、且最为时尚的饮食文化。
今天我们有幸与北京“功德林”结缘，只因当年我在北京的大学读书时的老师——蒋老师和他的夫人谢老师，得知我们近日在京小住，特地要在饭店赐宴赏饭，招待我们。特别是为了照顾我们现在坚持茹素，不沾荤腥，所以，他们特意找到了曾是全北京唯一的这家素食餐厅，然后从老远的家中赶到这里，张罗饭局，让人感动万分。
美食家苏东坡诗曰，“人间有味是清欢”。如今的餐饮，早已走过了“果腹”的初级阶段、“营养”的中级阶段，而进入到“体验”的高级阶段，这个“体验”不仅是“舌尖上的味道”，也包括更多的心理感受。蒋老师与我同庚，他青年时代就成了我的武术教练，我们建立了亲密的关系，如今又一次久别重逢，这是我们各自穿过大半个北京城、赶来“功德林”欢聚一堂的最大的愉悦体验。
王治平，1952年出生，浙江杭州人。中国人民大学工业经济系毕业，经济学硕士。浙江工业大学经贸管理学院经济学教授。现已退休，目前暂居美国马里兰州。喜爱旅行与写作，撰写大量图文游记。观光揽胜，与您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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