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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国逛日文书店，店主说废止汉字很可惜

文摘旅游 2024-12-17 20:02 辽宁

东西图书（图/无畏）

韩国的日文书店

在釜山的南浦地铁站不远处，一家书店吸引了我，门头可以看到汉字“东西”和“日本”。

这是一家专门卖日文书的书店，叫做“东西图书。”

我想来找一本关于朝鲜半岛历史的书，不过发现这里的书几乎都是关于日本文学、历史和文化。

店主看见我，本以为我是日本人，便用日语和我对话。我也用日语告诉他，我是中国人。

这位店主姓李，日语讲得很流利。当时我刚到韩国，才开始学习韩语，所以日语就成为我和李先生之间的共通语。

他并没有去过几次日本，日语是小时候听日本NHK广播自学的。

三十多年前，他开了这家书店。他回忆了下过去，告诉我：”曾经在釜山，有十几家日语书店。”

后来经济不景气，实体书店也受到了网络的打击，其他书店渐渐关闭，最后就剩下他一家了。

我们交换了自己名字的汉字。他看到我的名字中有一个汉字不常见，就立刻查字典。

即便他并不会中文，但是通过学习日语也渐渐熟悉汉字，也非常喜欢汉字。他说：

“70年代朴正熙当政的时候废除汉字是一个错误。现在的孩子都不认识汉字了。”

庆州博物馆所藏的《图像注解千字文》（图/无畏）

中国曾想废除汉字

近代以来，汉字在东亚几个国家都经受着考验。面对西方列强对东亚的冲击，古老的汉字成为落后的象征。

鲁迅支持废除汉字，并对中国语言进行拉丁化。他认为，方块汉字是愚民的利器，是劳苦大众身上的结核（鲁迅, 1941: 155 ）。他甚至说过：汉字不灭，中国必亡（鲁迅, 1949: 10）。

苏联是支持废除汉字的重要力量。苏联的汉学家弗谢沃洛德·科洛科洛夫（Всеволод Сергеевич Колоколов）参与了拉丁化汉字的制定。

1931年，在海参崴（Владивосток）举行中国新文字第一次代表大会，其领导者就是瞿秋白、吴玉章等中国代表。

大会认为“中国汉字是古代与封建社会的产物，已变成统治阶级压迫劳苦大众的工具之一，实为广大人民识字的障碍，已不适合于现在的时代”（倪海曙, 1949:54）。

大会反对“国语统一运动”，认为不能以某一个地方的口音作为全国的标准音，而是把中国各地方言分为北方、广东、福建、江浙、湖南和江西这五种，分别制定拉丁文字方案（倪海曙, 1949:54-55）。

1932年出版的使用拉丁化新文字的《大众报》

如果采用汉字，是无法表示出各个地方语音上的差别。所以，这些文字改革的倡导者基于平等思想，才想到使用拉丁文字，同时也尝试在全国推广。

后来中苏交恶，中国推行简体字又颇有成效，拉丁化就没有必要了。

越南和朝鲜率先废除汉字

和中国接壤的越南率先全面废除汉字。1945年，北越独立。胡志明虽然精通汉语，甚至还会讲粤语（参见：广州新景点只写越南语和中文，有望吸引越南游客），但紧跟苏联方针，全面废除了汉字。

南方的越南共和国虽然还进行汉字的教育，但是在1976年南北越统一之后，也随之废除了汉字。

大越史记（图/无畏）

越南圣旨（图/无畏）

北方的朝鲜则比韩国更早废除了汉字。1948年建国后，金日成就立刻让汉字消失了，朝鲜语（韩语）完全只使用谚文书写，汉字成了外语。

朝鲜半岛废除汉字的原因之一，是因为在日本殖民期间禁止使用谚文，汉字被视为日本殖民的象征。在战后民族主义思潮和去殖民化运动中，汉字成为了牺牲品。

二战后，韩国虽然也开始了“国语纯化”（한국어의）运动，但汉字仍在韩国广泛使用。直到1970年代朴正熙当政期间，汉字才被大规模废止。

但是，即便是今日的韩国社会，仍能在不同场合看到汉字。韩国人的名字大部分是汉字名，身份证上都会同时写上汉字。在正式的法律文件中，也采用汉字和谚文混写。

汉字文化圈的财富

“韩语中的汉字词汇就占总词汇量的70%左右。不写汉字，只用韩文，只知道音，却不晓得意，这实际上让韩语失去许多东西。”李先生说，话中透露着一丝遗憾。

庆州博物馆所藏的《书传谚解》（图/无畏）

朝鲜半岛和越南最终都废止了汉字。但汉字在大部分东亚地区还是留存下来了。

台湾、香港和澳门仍然使用原本的汉字，被大陆称为“繁体字”。中国大陆和日本都在不同程度上简化了汉字，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的华人跟着大陆改用“简体字”。

在李先生的这间书店里，我没有感觉到因殖民和战争历史带来的凝重感，而是看到了中日韩三国通过汉字连结起来的羁绊。汉字，已经是东亚汉字文化圈中共通的宝贵财富了。

海印寺（图/无畏）

参考资料：
倪海曙. 1949. 中国语文的新生——拉丁化中国字运动二十年论文集. 时代出版社.
鲁迅. 1949. 鲁迅论语文改革. 倪海曙编. 时代出版社.
鲁迅. 1941. 且介亭杂文. 鲁迅全集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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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畏的旅行

历史旅行博主、语言导师 / 旅居45国、RUC社会学硕士 / 多语者：中日韩西葡英土孟粤潮… / 爱写东西、学语言、拍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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