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洞,是庐山一处著名的风景点,来庐山旅游的人,这是必去的一个地方。毛泽东主席的一首诗“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更是增添了仙人洞的魅力。
九江人对仙人洞是很熟悉的,但熟悉未必都很了解。例如,它的历史,它的起源,它的变化,除了旅游的一些介绍,很少见论述的文章。现已知的是,不论是它的文物保护标示牌,还是口头流传,都说这仙人洞是八仙中的吕洞宾修炼的地方。
事实是这样的吗?笔者查阅了大量的历史资料。从宋元明清至民国,众多文学家的游记,九讧和庐山的志乘,还有吕洞宾的诗词和文章。都未发现吕洞宾在此修炼的记载。在吕洞宾编的《吕祖全书》上查到,吕洞宾,名岩,号纯阳子,唐河(隶属于南阳市)中蒲坂人。 后遇到钟离权,拜钟离为师修炼得道。他曾两次来过庐山,但只有他到过简寂观、太平观和开元寺的记载。他的记载,大多带有传说性质,即使是他的诗词文章,后人评价也有很多是他人所托。
历代到过仙人洞,原称佛手岩这地方的文学家们对此有何描述?现将查到仙人洞资料摘要如下:
历代有关仙人洞(佛手岩)的记载选辑
历史上对仙人洞的记载反映了什么呢?虽然多数是洞的大小、一滴泉和佛手岩的描述。但综合起来,可以看到,最早的记载是在宋代的《髙僧传》,该书载在此修行的是南唐的行因和尚。行因,雁门人。来江南见庐山有岩,远望似垂手,下有洞三五丈深。将此作为他修行的场所。南唐中主元宗知道他的名声,下了三道谕旨要召他入朝,但他都拒绝了。最后一次坚请他到棲贤寺去住持,他勉强去了,不到一个月,在下雪天还是返回了佛手岩。行因在佛手岩修炼除得到了撰《庐山记》的陈舜俞认可,还得到了清国学大师黄宗羲以及撰《庐山小志》蔡瀛的认可和转述。
宋《髙僧传》作者是僧赞宁,他在太平兴国七年(982)奉宋太宗旨意修撰此书,花费6年时光撰成这本三十卷的书。受到了宋太宗绢三千匹的奖励。此书距南唐僧行因不过40年左右,时间不长,应该是可信的。赞宁在《髙僧传》上使用的标题是“周庐山佛手岩行因传”,为什么用“周”,而不用“南唐”呢?因为宋太祖是由后周继承建立宋朝的,赞宁将周视为正统,而在传中将南唐称为“伪唐”。
仙人洞是在什么时候由佛教掌控变为道教掌控的?由上述历代名家对此描述可以看到,宋乾道周必大时,是“庵门尚闭”;朱熹淳熙时,是“佛手岩僧”;北宋某期间,是由临济宗的修巳禅师在此修行;直到清康熙潘耒时,是“佛龛僧床”;嘉庆全德时,是“内供观世音”,一直都是由佛教掌控。
这种状况延续到清末民初,大教育家黄炎培民国三年(1914)来九江考察教育,并游庐山。他带了一位摄影师,拍了不少庐山的照片。后他用这些照片出版了一本《庐山》影集,在影集的说明中,他说:“佛手岩,在御碑亭东北,一曰仙人洞。”
这个时期,出现了佛手岩和仙人洞并称。之后则大都称仙人洞了。他拍的是较早的仙人洞照,左侧有一栋现在没有的房子,洞门口用木棍板子围了道简单的围栏,其作用是在内居住修行者的防护,还是不让游览者随便闯入?不得而知。用现在的眼光看,当时的仙人洞是很简陋的。
黄炎培后的民国十六年(1927),则有号龙门道人的罗理松在仙人洞修持多年了。罗理松,铜鼓县人,辛亥革命后信道,来庐山仙人洞,现仙人洞有一些设施石刻是其所为。如洞内一滴泉的石栏上,“甘露”“琼浆”有其募化的石刻题款;大家都很熟悉的仙人洞圆门,其上的门额“仙人洞”,落款是“吴浸阳书,龙门道人罗理松同徒建立”。
吴浸阳,字观月,号纯白,人称纯白道人,江西南昌人。是民国著名的琴人。1928年,参与发起组织“行余文社”社团活动,和上海名流都有往来。黄炎培在日记中曾载:“夜,孟繁邀泛秦淮,听吴浸阳琴。” 吴浸阳还精于书法。罗理松在庐山仙人洞修建洞宇,他除题写了门额外,还题写了两边的对联:“仙踪渺黄鹤 人事忆白莲”,这些一直保存至现在。
到民国二十四年(1935),蒋志澄编的《庐山新导游》上载:“洞祀吕祖,俗所谓仙人洞是也。”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上期,日本人占据庐山后,发行了一份有仙人洞照片的军邮明信片。照片显得较荒凉,反映的是那个特殊时期仙人洞的状况。
笔者在1963年学生时代,也曾和同学们首次上庐山观光,在仙人洞画了一幅写生画。那时的仙人洞状况,和现在相比,没有佛龛前的吕洞宾立像,没有铸钟,没有洞前的石狮,只有前面两组石桌石凳,显得很简单。
综上所述,庐山仙人洞,据现有资料,其最早开发是南唐的行因和尚。而非唐朝的吕洞宾。吕洞宾在此修炼只是传说,并无史料支撑。其名称由佛手岩改仙人洞,也是由佛教转道教,是在清末民初形成。仙人洞开发至今近1100年,佛教掌控了约900余年,而道教掌控了约100余年。其中虽或有间断,但大致的状况应是如此。在自然灾害中,仙人洞也在宋周必大游历之前不久,遇到过山火,火很大,连洞上形似佛手的岩石都烧裂了。仙人洞辗转至今,迎来了它发展的光辉前景。虽仍供奉的是传说中的吕洞宾,但也无厚非,总不能把他换成大家都不熟悉的行因和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