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十年，被罚千亿！苹果是怎么避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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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7 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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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就在苹果刚开完自己的秋季发布会，发布iPhone16的第二天，收到了一张来自欧盟最高法院的罚单。
130亿欧元，折合人民币1024亿，这也是欧盟历史上开出的最大一笔罚单。同一天，号称“从不作恶”的谷歌也因为垄断被欧盟罚了24亿欧元，虽然金额也很庞大，但比起苹果来就不够看了。你可能都想不到，始终把社会责任、环保挂在嘴边的苹果，竟然是因为“避税”被欧盟开出了千亿罚单，多少有点黑色幽默了。我也好奇去研究了一下苹果避税的操作，说实话，当我把这套复杂的避税模式弄明白之后，我都感觉苹果这么多年是不是把创新都放在税务筹划上，而不是产品上了。美国现在的企业所得税，是联邦层面21%的税再加上各州的州税，大约是21%-30%之间。当然，在2018年减税法案之前，美国企业所得税综合平均下来是39%，是世界最高的税率之一。所以，美国企业本身就有很强的税务筹划动力，我凭本事赚的钱，凭什么交这么高的税呢？但美国税法非常复杂，税务局也非常厉害，一般的企业搞不明白就只能老老实实交税，但苹果肯定不是一般的公司了，他们真的找到了合理避税的方法。苹果这套避税的模式，有个专门的学名，叫“双层爱尔兰夹荷兰三明治结构”，大家可以看看下面这张图，这已经是简化版了。
在欧盟的爱尔兰，为了吸引投资，解决就业，他们法定的企业所得税是12.5%，在全球国家来说算是非常低了。苹果就在爱尔兰注册了两个公司，一个叫AOI，AOI对苹果的海外子公司具有控股权，从这些公司中收取股息。另一个公司叫ASI，他实际上是一个苹果销售公司，跟苹果知识产权的唯一所有人，也就是苹果在美国的总部，签了一个《研发成本分摊协议》。用知识产权收取苹果在北美以外所有地区的销售利润，这一部分占到了苹果全球利润的6成。AOI和ASI都不是美国的税收居民，所以，股息所得和收入所得，都不需要向美国申报企业所得税。但苹果觉得爱尔兰的税还是高了，12.5%的税我都不想交。爱尔兰有一个独特的税收管辖权，也就是企业注册地在爱尔兰，但只要母公司或者公司总部不在爱尔兰，那就不会被认定是爱尔兰的税收居民。
也就是只收取企业在本国产生的收益，对海外的总部不收取任何税费。苹果就把AOI和ASI的总部放到了避税天堂加勒比群岛，这就是第二层面包。但是海外的收入，最终还是要回到注册地去结算，还是会产生爱尔兰的所得税。如果能想办法把ASI的收入低成本转移到AOI，再由AOI转移到加勒比群岛，这么做就可以节省很大一部分税收。所以，荷兰就会把在爱尔兰注册，在加勒比群岛走账的AOI和ASI也看成是欧盟企业。只要是欧盟成员国的企业，互相交易都不用缴纳所得税。
这么一走，从ASI到AOE到AOI，再到加勒比群岛，每个环节的资金转账都变成了欧盟企业互相交易的境外收入，中间就不产生任何所得税了，只有加勒比群岛所产生的一点点所得税就可以了。对美国来说，掌管着苹果全球利润6成的公司是爱尔兰的，收不到税。对爱尔兰和荷兰来说，这是欧盟企业的相互交易，收不到税。为了让爱尔兰不吭声，苹果的ASI和AOI还跟爱尔兰税务局签了一个“预约定价协议”。爱尔兰的税务机关允许这两个公司按照公司运营成本的8-20%缴纳所得税，而不是按照实际销售收入缴纳企业所得税。根据欧盟的统计，在2009-2011年，光ASI一家的税前收入就是380亿美元，但只交纳了2100万美元的税收，税率是多少呢？如果是按照那个时候美国的税率来算，苹果最少也要缴纳35%以上的税，当然，苹果其实也有更简单的办法，比如说像很多中国企业一样直接把总部设置到开曼群岛。
但是，苹果作为全球顶尖的科技企业，多少还是要点脸的，没有直接把苹果总部弄到开曼群岛上。其实呢，欧盟早就发现了这个BUG，在2014年就开始调查苹果了，2016年的8月30号，欧盟法院就裁定苹果要把130亿欧元的税款返还给爱尔兰。但是，爱尔兰和苹果两家都一直在上诉，苹果不想缴钱可以理解，但爱尔兰为什么也不要这个钱呢？因为爱尔兰就是希望用这样的税收政策吸引外国公司投资，解决经济和就业问题。在苹果创造了这套税务模式之后，全球各地知名的跨国公司，特别是美国企业都跑到爱尔兰投资和设立公司了。
这是爱尔兰的优势所在，如果接受了这笔罚款，那么爱尔兰吸引外资的优势也就不复存在了，反而会吓跑这些跨国公司。但是，美国那边也不乐意，这些跨国企业把钱都留在了海外，我的税收就少了，也向爱尔兰和美国企业施压，逼得爱尔兰堵上税收漏洞。爱尔兰最终同意了，但还是给这些企业争取到了5年的时间，苹果就重新换了一套模式，叫“绿色泽西”，本质上跟三明治的模式没什么区别，只是在英国边上的泽西岛多建了一个空壳公司，多倒了一手。当然，美国政府从90年代开始就对这些跨国企业在海外藏钱的手段一清二楚，企业自己也很清楚。这中间有着很长的一条博弈地带，非常考验双方的智慧和博弈技巧。你要是逼得太紧，非要把我一半的利润都拿走，那我就合理的去给别的国家缴税了。
但是，如果不管不顾，没有企业的税收就无法支撑政府鼓励企业的持续发展，维护整个商业环境，包括创新、人才教育、研发、国际交流，企业自身的发展也会受到损害，也要维护本国的利益和企业的声誉。所以，双方的责任和义务其实都不是静态的，而是始终在动态平衡中调整。在2018年，美国宣布了减税法案后，跟苹果商谈把海外收入按低税率缴回到美国来。苹果也是等到了这个机会，把2500亿美元的海外资金放回了国内，缴纳了大约380亿美元的税收。双方的目的最终还是达成了统一，钱还是要回到美国来，支持企业和整个商业环境的持续发展。不知道大家听完了这个故事，有什么样的感想呢？是不是觉得我们那点避税简直不当一回事？图片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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