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沟(小说)/周晓明

文摘   2025-01-23 01:32   越南  
兔子沟(小说

作者 周晓明

她又看我,我害怕这双眼睛。他们家是富裕的,三间大房子,主卧的被子、褥子都是用新布新棉花做成的,布料和棉花都是从张家川市百货大楼买回来的,喧腾腾、软绵绵,暖和和。她们家的窗户大,满满地镶着玻璃,阳光照进来,屋内明亮又温暖。别人家的窗户只有一小块玻璃,其它的地方都用白纸和塑料布糊着。房子虽然是土房(全村和方园百里都是土房),但是很好的房子,架好了柱子、梁、檩再盖房子,墙很厚、房子很结实,冬天暖和、夏天凉快。他们家人穿得好,身上没有一块补丁,吃得好,莜面、炸糕和馒头,时不时的桌子上还有鸡蛋和肉。

她叫郝红玉,曾是我的同学。小学四年级,老师领来了一个女同学,穿着条绒布的上衣、学生蓝的裤子,脚踩白球鞋,是一个让人眼睛一亮的女生。老师把她安排在我的同桌,我的心里是乐意的,我虽然很小,已经懂得喜欢女生了,虽然我们的桌子也画了一条线,我们始终都关系友好。她给我带好吃的,肉卷、酱牛肉、糖三角、豆包。我给她带爸爸从北京买回来的长方形面包,里面有果脯、葡萄干、花生米、核桃仁等。过去长方形面包张家川市没有,张家川市有糕点厂,能做很多种点心,八件、江米条、芙蓉糕、蛋糕,就是不能做长方形面包,只能做园面包,从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只能做园面包,看来不改革糕点厂就没有创新的动力。我给她很多有趣的东西,比如带橡皮的钻笔、有香味的橡皮、塑料铅笔盒。她住在老爷家里,老爷是开火车的,在离火车站不远的地方,有一大片铁路工人宿舍。她老爷家有好几间房子,有客厅、卧室、橱房,客厅里有一个大立钟,响着“咔、咔”的声音,到了整点就响起“当当”的响声。她有一个舅舅是工厂篮球队的,常穿红色的秋衣,前胸上写着“煤机”二字。下身穿警蓝色的确良裤子,脚踩翻毛皮鞋,腕带上海牌手表,帅得不得了。他把我们带到了煤机厂,让我们看职工篮球比赛,他奔跑跳跃、辗转腾挪很是惹眼,女工们向他报以热烈的掌声。我在她老爷家吃过一顿饭,炖黄花鱼、肉炒蒜苗、木须肉、西红柿炒鸡蛋,主食是大米饭,吃完饭后我们每个人还喝了一瓶北冰洋汽水。看来,她老爷家生活水平是高的,铁路工人吗。那时候城市人吃粮靠供应,到粮店去买,每一公里就有一个粮店,粮食是有供应的,居民和机关干部每人28斤粮食,重工业产业工人每人32斤粮食,百分之60是粗粮、包括小米、玉米面、莜面、黄米面、各种豆子,百分之40是细粮,主要是白面,没有大米,张家川市的市民春节才供应两米。我家条件较好,两天能吃一回馒头。城市里是可以养鸡的,家家都养鸡,用剩菜剩饭喂鸡,把白菜帮子剁碎了、伴上捧子面(玉米面)喂鸡。

上初中后,我们俩还在一个班,我们是中等生,学习不好,我们爱好文艺,有表演的才能,渴望在演出中出风头。我演李玉和,我唱“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她演李铁梅,她唱《都有一颗红亮的心》我们的表演赢得了同学的掌声,我们学习不好,却有表演才能。许多学习不好的同学都有其它的才能,有的会画画,有的有动手能力,有的善于搞发明创造,这些才能往往被忽视了,使我们丧失了更好发展的机会。我们为自己小小的成功而高兴,心在跳跃、胸脯在起伏、脸色红润,如沐春风。我们心情愉悦,彼此相望,好像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从背后一推,我们拥抱了,我抚摸着她的头发与脸颊,我们亲吻了,心头春潮荡漾、百花盛开,这是一种无比美妙的感觉,幸福的门在徐徐打开。

我们去了赐儿山,赐儿山是张家川市的名山,上面有庙宇,有风洞、水洞、冰洞,相隔咫尺、情况不同。风洞洞深风高、颇为凶险,如被风洞吞噬,就难有生还的希望。水洞里有清泉,常年有水、清澈甘甜、取之不尽。冰洞四季有冰,炎热的夏天也有冰。赐儿山分土山和石山两部分,土山上种满了玉米、黍子和谷子,被风一吹飒飒作响,这是农民们的劳动成果,硕果累累、绿成一片、蔚为壮观。土山上有许多坟地,老坟、新坟,新坟前摆着供品、花圈,老坟上长满了荒草,更老的坟已经塌陷,露出了黑黝黝的洞穴、阴森瘆人。石山上长着大片大片的树木,枝繁叶茂、遮天避日、郁郁葱葱。我们走到石山上,专找避静处行走,仿佛是在游玩,实际上是想冒险,做僭越的事情,心里面忐忑不安。我们坐在一块巨石的后面,周围有蝈蝈的叫声,还有蝴蝶在飞舞。她的脸红红的,嘴巴微微张开,她的眼睛清澈无比,流下了晶莹的眼泪。天气很热,天气真得很热,我们说着无用的废话,天气炎热无比,突然来了清风,我们真是不可救药了。

郝红玉不来上学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就突然消失不见了。没有郝红玉的日子,我的心是空落落的,我的座位旁来了一个邋遢的男生,我对他恨排斥,半年没有说过一句话。

初中毕业我下乡了,我下乡的村子叫兔子沟,大片大片的莜麦、胡麻和土豆,天高云白、山峦起伏,村子在一个山沟里,离这地方不远处是一片古战场,当年成吉思汉带领八万大军橫扫金兵30万大军,曾经尸橫遍野、血流成河,把草木都滋养得格外肥壮。这地方曾经有成群的兔子,还有黄羊、豹子、狼。我来到了兔子沟插队,成为了光荣的知识青年,这时候我的父母已经病亡,有靠山有背景有门路的知青先后被抽走,上大学、当兵、当工人,我出身不好没有什么社会关系,只能在农村干一辈子了。我只有踏踏实实地参加劳动,才是唯一的出路,不然我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我只有咬紧牙关、参加劳动才能拿到工分,分到足够的粮食和钱。我们村还是比较好的村子,土地肥沃、风调雨顺,庄稼茁壮成长。一年下来我分了300斤粮食,包括200斤莜麦、50斤小麦、50斤土豆,10斤胡麻。胡麻可以榨成油。羊肉、猪肉等,分了100多块钱。我给自己买了球鞋、棉鞋、单衣、棉衣,洗衣粉、肥皂、毛巾。我们的邻居郝保管请我们到他家吃饭,有油炸糕,油炸糕是村民最喜欢的食物,用黄米面做成,里面裹上豆馅,用麻油炸外焦里嫩十分好吃。黄米就是黍子,吃糕得用莜面和坝下的农村去换黄米面。张家川地区靠近山西,此地盛产黍子,张家川人不管是市民还是坝上坝下的农民都喜欢吃糕,糕有两种,一种是油炸糕,一种是面性糕,像吃莜面一样蘸着熬菜吃,坝下通常是茄子、豆角、土豆、豆腐熬在一起蘸着糕吃。还有一种糕叫茅糕,黍子连皮带瓤一起碾成面叫茅糕。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不吃茅糕了。在坝上莜面最常见的吃法是做莜面鱼鱼和莜面窝窝,只用一只手就能搓成莜面鱼鱼、推成莜面窝窝,坝上的男人女人都会做。莜面是个“贱”东西,大鱼大肉不能蘸莜面吃。弄点土豆、元白菜熬成汤子蘸莜面吃就很香。(过去,坝上没有茄了、豆角)弄点腌酸菜、腌咸菜的汤子蘸莜面吃也很香。莜麦,属于高寒农作物,无惧风旱盐碱。甘于独守贫瘠。莜面有“三生三熟”之说,将生莜麦粒炒熟,这是“一生一熟”,再将生莜麦用开水烫熟,这便是“二生二熟”,再将生莜面食品上锅蒸熟,就是“三生三熟”。莜面很经饿,当地谚语,三十里的莜面,就是吃了莜面能走三十里的长路不会感到饥饿。坝上的农民常年吃莜面,身体强壮、吃苦耐劳,如论干什么艰苦的工作,都能够干得很好,从没有认怂过。我们吃着糕,吃着手把羊肉,觉得心满意足,开心得不得了,心里面充满了明媚的阳光。四届人大提出向“四个现代化”进军的伟大号召,给我们带来了希望,我们畅想着村子的未来。村子虽然很穷,但随着国家的发展,我们的生活也会得到改善。将来村子通了电,家家户户都用上电灯,我们多种些胡麻土豆,开个榨油厂和粉条厂,把村里的经济搞上去。现在村里的莜麦、土豆的产量都很低,如果每亩提高100斤,村里这么多的地就会有不得了的收成,如果把小麦的收成搞上去,全村人就可以天天吃馒头。如果村里多养些羊、猪,办个鸡场,用羊粪、猪粪、鸡粪肥田,再从县里买些化肥,使莜麦、小麦、土豆、胡麻的产量搞上去,再用这些东西到坝下换茄子、豆角、西红柿、大白菜,我们的生活就会好起来。那时候很苦,我们对未来充满希望,人就是这样,有了希望再苦也没什么。没有了希望就全完蛋了。我从五谷不分变成了种田能手,实现了人生的蜕变。经地、播种、耪地、收割、喂养牲口,使换牲口,骟马、骟猪、骟羊,修缮各种农具,我真得想在农村干一辈子,成为一个地道的农村人。那时候真有想在农村干一辈子的城市人。什么叫改变世界观,什么叫广阔天地炼红心。

我是公社的文艺鼓干,参加了公社的文艺宣传队,排练了许多文艺节目,农闲时到公社下的十几个大队去演出,每每受到热烈的欢迎。每个村子就像过节一样,满村子笑语欢声,早早地出来站地方。村里用肉汤莜面招待我们,给我们沏红糖水。我们演样板戏、唱歌 、跳舞、说快板、唱二人台、唱晋剧,四郎探母、铡美案、空城计。我们的导演兼主事是一个经历丰富的人,他见多识广、多才多世,会吹笛子、唢呐、会拉二胡,还会拉手风琴,他为我们拉苏联歌曲《喀秋莎》,在这之前我是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曲子。他在晋剧的班子里干过打杂,后来学了乐器还学会了唱戏。在庆丰茶楼他听过尚小云、马连良、郭兰英唱戏,云兰阁是庆丰旁边的妓院,里面是天井式江南风格的两层四合楼,木制门窗、彩用镂空雕饰煞是精美。他年轻时的个常来这里寻欢作乐。解放战争时期他给国民党的一个团长当过勤务兵,解放后他回到村里当大队会计,后来又到牲口棚子里照料牲口。他是一个光棍,孑然一身无儿无女,也没有其它亲戚。早年英俊潇洒、倜傥风流,曾与许多女人发生过风流事。“每个女人都不是一样的。”“每个女人就像一片风景,只有走进云才发现她们不一样。”他眨着狡谲的眼睛。有人和他开玩笑,你怎么混得这么惨,连个老婆也没有混到?他说这是命,没有老婆的人,认识再多的女人都没用。没钱的人,挣再多的钱也会散得一干二净。他像个哲人。他和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经历,他和一位富家小姐产生了感情。不了解他的人肯定认为他就是个平谈无奇的老人,其实错了,一个人不能光看外表,一个人老了以后看起来很丑,也许他年轻的时十分清秀,一个老人看起来很木讷,也许他是一个聪明的人。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也渴望的一个女人走进我的生活。在我们公社有好几对知青确定了恋爱关系,看着他们亲亲热热的样子,我流下了羡慕的口水。那些勾搭到女朋友的知青我都比不了,有的能说会道 ,有的贼聪明,有的父母是干部家里条件好,而我啥都不占,属于老实窝囊型男人,对女生毫无吸引力。虽然我是个不堪的男人,对女生的渴望一点都不少,看电影《列宁在1918》里面有《天鹅湖》的片断,女人们穿着小裙子翩翩起舞,我从而产生了性幻想,我自责、懊恼,常常检讨和批判自己。

王敏说,要不咱俩凑合吧。王敏是和我同时下乡的,刚下乡的时候她常穿一件粉红色的上衣在井台上洗衣服,她有一双忧郁的眼睛,常常一个人坐在村外发呆,她曾有一个对象,个子高高的,人很俊朗,后来,那个男人上了大学就和她吹了,据说,他和县委书记的女儿好上了。有一次我正缝衣服,她接过来把我的衣服缝好了。她爸爸是老干部,不知为何成了判徒,在五七干校劳动。她穿得虽然普素,但总有一种别人没有的韵味呈现出来。她在劳动中不怕吃苦受累,像挑大粪、掏茅坑这样的脏活她从无怨言,公社、县里修水库、挖渠,她也积极地报名参加。她挣得工分,分得莜麦、小麦、土豆一点不比男知青少。

她有着很高的文学素养,给我朗诵闻捷的诗

苹果树下那个小伙子,

你不要、不要再唱歌 

姑娘踏着草坪过来了,

她的笑容里藏着什么?

说出那句真心话吧!

种下的爱情已该收获。

她给我讲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讲冬妮亚和保尔的爱情帮事。她说爱情是美好的,爱情随时都会发生,不同阶级的人也会产生爱情,爱情和婚姻不一样,爱情不需要经济基础,真正的爱情是短暂的,是不可求的,是没有结果的,保尔和冬妮亚的爱情没有结果的,梁山泊与祝英台的爱情没有结果的。我和王敏的爱情也是没有结果的。王敏爸爸的历史问题解决了,他不是判徒,官复原职回到了北京。王敏也离开了农村回到了北京。我们的爱情戛然而止。后来,王敏到了北京市的文化部门工作,成了一个诗人,我经常在报刊上看到她的诗。

兔子沟是个大村子,有供销社、邮电所、车马大店、小学校。郝红玉的家在高处,地势高、房子高、院墙高,鸡犬相闻、猪哼羊咩。每次路过郝红玉的家,我都有种异样的感觉,既想从她家过、又怕从她家过。既想看见她、又怕看见她。下乡的第一年我几乎没有和郝红玉说过话,她用热烈的眼睛望着我,我慌恐地低下头,她走远了,我又痴痴地张望她。我渴望找到她聊一聊过去的事,我渴望抓住她的手获得片刻的温柔。我始终都在克制着自己,安份守己地过好自己孤寂的生活。

我形单影吊、闷闷不乐,我从大队部找了本地的日报、省报、人民日报,从县文化馆找来书刊,主要是《红旗》《诗刊》《河北文艺》,上海的《朝霞》,浩然的《艳阳天》《金光大道》,高尔基的《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母亲》。我还读了《红楼梦》。读书使我的精神世界渐渐充盈了起来,我对自己的人生有了一个基本的思考。将来我会怎么样了?我会是一个有文化的农民(我常看书就算有文化吧。我会成为村干部,盖几间房子、有一个院子,养些猪羊鸡,至少有鸡蛋吃。种些元白菜、胡萝卜(过去坝上种不了茄子、豆角、西红柿)。我要在兔子沟生活一辈子。

我也想过结婚,成立一个家庭,有老婆孩子,炕是热的,晚上被窝有热呼呼的身体,锅是热的,能喝上热呼呼的奶茶。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寡妇,那寡妇比我大三岁。有两个孩子,跟我要500块钱的彩礼,要一块手表,一块手表100多块钱,当时城市里的一个二级工每月的工资36元,我的手头只有200 多块钱,这是我几年辛苦劳动攒下的钱。寡妇对我不甚满意,说我的身体不够强壮,怕将来跟着我饿肚子。我说不会吧,有公社、有大队,哪会饿肚子。寡妇说,山不转水转,哪有不变的江山。看来寡妇真有先见之明,后来集体的土地分给了农民,公社成了乡,大队成了村,一切都变了。寡妇不愿意跟我有她的考量,她和大队书记好,能得到许多好处,如果和我好,这些好处全没了。

那天夜里,我正在家里喝闷酒,郝红玉来了,她揶揄我,对象又吹了?你搞对象没有成的,都吹了,看来,你这一辈子只能当光棍了。我赌气道,我光棍不光棍不用你管。她坐下来和我喝酒,和我说了许多话,说她的孩子,说她的丈夫。她醉眼朦胧地抓住我的手,说,她一直都喜欢我,在上学的时候,现在,她让我和她们一起过日子。我说,这怎么行,她说,这有什么不行的,我们这个地方很多人都是这样。屋子热、又喝了酒,郝红玉脱去了外衣,她见我有不自在的表情,莞尔一笑,我们这个地方的女人身体是不怕被看的。我们在一起喝酒,油灯的微光打在她的脸上,她的头发柔软而顺留,耳轮清晰透明。我想生活的美好大概如此,乡村的夜晚静谧安宁。

现在,我已70多岁了,这个村子就我一个人了。乡里给我发低保,我自己还种着一块地,养着羊和鸡。我喝着羊奶,吃着鸡蛋羹蘸莜面,我能吃上茄子、豆角、西红柿、豆腐和肉,现在的生活真得很好。村子里的人都走光了,只有我这个外乡人留守村庄。郝红玉和说她的丈夫已经死了,有三个孩子,搬到了城市和县城里,有的当上了干部,有的做买卖。没事的时候,我就坐在村口,看村外的荒野,农田撂荒了,大队解散了牲口棚子和小学校坍塌了。当初虽然艰苦,可是很兴旺,人们集合起来上工,马车在鞭影下驰骋。学校里书声朗朗、歌声阵阵。如今都没有了,我看着远方的青山、天边的云朵,感受到阵阵清风吹过,我们的时代过云了,以往的战天斗地没有了,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成了幻影。也许我死了以后,这个村子就没有了,消失了,这个村子的所有故事都烟消去散了。也许这个村子会变成一个现代化农场,又会有新人来这里生活。

作者介绍


周晓明,在《长江文艺》《当代人》《短篇小说》《北方作家》《江河文学》《辽河》《青海湖》发表小说。在《河北文学》《诗神》《岁月》《北方作家》《安徽文学》《北极光》《杨子江》《参花》发表诗歌。在《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人民政协报》《工人日报》《北京晚报》《生活时报》《湖南日报》发表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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