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层(小说连载四十三)/王联

文摘   2025-01-15 22:10   河北  

断层(小说连载四十三

作者 王联

“什么事情能不能跟我说说?”姜雅欣颇感兴趣,往直坐了坐

“其实算不上个什么事情我是想考考你。”范景怀绕着弯子,依然吞吞吐吐。  

“考我什么,书本知识

“不是书本知识而是一个人的名字,看你能不能答上来

考吧,您说。

就是这个人,你对他有印象”范景怀从衣兜里掏出一纸条,递了过去。

“秦祥林?”姜雅欣好奇地接过纸条,寻思片刻摇了摇头,“不认识。”  

“别急,再想想,哪怕有一点印象也行……”

“也许认识,让我想想。”既然范景怀大叔如此重视,说明这个人一定跟自己有关,姜雅欣闭上眼睛默念了几遍秦祥林这个名字,搜遍大脑皮层的沟沟壑壑,终究找到这个人的任何信息,“想不起来,一点印象也没有。您直接告诉我,是不是我家来人了,或有什么消息?

“昨天我去镇办事遇见个人,听口音是北方人,于是我就跟他攀谈起来,有意识地提起了你的名字,想的是万一能够找到点线索。你猜怎么着,他居然认识你,只是说没直接打过交道,你说巧不巧!他说离开老家多年,对那边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别的什么也没说,只是告诉我他叫秦祥林。”经过一番慎重考虑,范景怀把事先编好的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姜雅欣虽然有失望,却觉得蹊跷,“北方那么大,叫姜雅欣的也许不我一个人,谁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姜雅欣。他人在哪,我能见见他吗?

“怕是坏人,我就什么也没说。先跟你商量商量,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见不见由你。即便他真的认识你,你也不必担心,我不会轻易把你交给他。如果他说的都是实话,就等于找到了你家的址,让他给捎个信儿也未尝不可。当然喽,只有亲手你交给亲生父母,我们才会放心。你要是想见,我再去跟他聊一聊,了解清楚他到底好人还是坏人。如果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干脆不去见他,你看如何为了打消姜雅欣不必要的顾虑,范景怀刻意表现得相当慎重。

当然可以,我也好有个思想准备”姜雅欣点头,脸上却挂满了焦虑不安的神色。

“我跟你大婶商量过,在没有彻底搞清楚之前,不会把你的情况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亲生父母家人。对你要绝对负责,严格保密,不会有任何疏忽。”范景怀见状,又是安慰。

“那倒未必,我只是心里矛盾。一点记忆也没有,不知道过去的生活是个什么样子,也不敢想象,宁可让它成为一个永久之迷……”姜雅欣摇头,重重叹了口气

“你放心,我去找那人聊,只想具体了解一下。如果发现对你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干脆把你保护起来,谁也别想知道你在这里。等你的记忆完全恢复了,一切由你自己做决定。所以说,这几天你哪也不要去,就待在家里看书。”范景怀很快猜出了姜雅欣的心思,坚定地做出了承诺。

 “其实我很想见他一面,万一是我的家人或者朋友,也许能唤醒我的记忆……但又害怕见到他……如果我过去的生活一团糟,或者有什么无法面对的情况……想到这些,我就感到害怕……”姜雅欣忧心忡忡心里很矛盾。

“傻孩子,不管情况如何,你都应该正确看待,勇敢面对,不要有任何思想上的负担,要坚信一切都会过去。根据你的文化修养,你应该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条件一定不错,生活上也不至于差到哪去,更不可能有什么无法面对的事情,所以你应该往好处想。”范景怀说,戴上斗笠推门离去

姜雅欣倚窗而立,目送着范景怀远去的背影,心里十分忐忑。她再次竭力从记忆深处搜寻秦祥林这个名字,却始终没能找到一点痕迹。不难想象,在她失踪的这两个多月时间里,家人是何等焦急而四处寻找。最让她感到困惑不解的是,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如果秦祥林真是老乡,必定冲着她而来,不是家人就是朋友,至少是熟人。既然老家来人了,何尝不是件好事,岂有不见之理,何必感到不安!她一直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一旦揭开这个谜底,将会面临多大的心理冲击,她能承受得了吗?如果过去的生活真的是一团槽,唤醒记忆就意味着回到过去,走进苦难,甚至走向死亡。每每想到这些,她就愈发焦虑不安,甚至怀疑自己还在梦中,下意识地捏着自己的脸蛋,直至有了疼痛才如梦方醒。无论如何,她终究要回到现实中,不管好与坏,过去的一切要面对,只能听天由命。想到此,她有意识地镇定下来,回到桌子旁,心不在焉地翻看着书本,耐心等待大叔的归来。

范景怀显然去镇里,而是绕道穿过树林朝那块大石头走去。远远看见秦祥林呆坐在石头上面,他故意头也不抬,欲将从旁边过。

“大叔您来了,坐会儿吧!”秦祥林连忙起身,主动打招呼。

“小伙子,你还在这儿?”范景怀佯装诧异,停住脚步抬起头。

“我在等您,等您的好消息呢!”秦祥林讪笑着,态度极为谦恭。

“托我打听个人,对吧?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这事可不能急,心急吃不到热馍馍。这么大个地方,咋能一下就打听到呢?得慢慢来,我会尽力而为,你尽管放心!”范景怀唔了声,耐心劝慰。

“不瞒您说,我心里挺着急。出来这么久,家里人正等着我的消息”秦祥林苦笑着,表现得又是相当急切难耐。

“照你这么说,那位姑娘挺有来头?她到底怎么了,跟家人怄气出走,还是怎么的?”范景怀听,这才表现出重视的态度

“一言难尽!有些事情说出来恐怕您也不会相信,倒不如不说,那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秦祥林颓然叹息一声,显然不抱多大希望。

说说,我也好去打听。不然……我怕招惹是非”范景怀兴趣浓厚,却也有所顾忌。

“我只能给您讲讲她过去的情况。至于后来,我也不太了解,也就没有发言权,不能随便乱”秦祥林闻言窃喜,打起精神。

“过去也行,讲吧。

 “既然大叔乐意听,我给您讲讲

由于时间关系,怕范景怀失去耐心,秦祥林像背书一样概括地讲起来:她出生于干部家庭,虽然独生女,家庭条件很优越,父母对她的要求却非常严格,并寄予很高的期望。她很争气,加上天资聪慧勤奋好学,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全校的优秀学生。按照正常发展,她理应能考上大学。可是就在她高中即将毕业的那年,轰轰烈烈的运动开始了,她的大学梦随之破灭,很快卷入了运动的浪潮中。那时候她思想单纯,积极响应党的号召,主动要求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决心一辈子扎根农村。在农村插队的年时间里,她吃苦耐劳,任劳任怨,与广大贫下中农打成一片,人们都夸她是个好姑娘。她多才多艺,能歌善舞,是村里文艺宣传队的骨干。由于长期在一起劳动,一起排练节目,不知不觉坠入爱河,和村里一个回乡青年相爱了,而且爱得很深。抛开出生,他们本是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可是不属于一个阶层,命运注定他们不可能走到一起。因而她父母得知消息后非常气愤,坚决反对,横加阻挠。在巨大的压力下,那个青年很快意识到他们之间存在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最后挥泪离开了她,赌气加入了民工团,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从此人各天涯生死两茫茫。两年后,她被安排在一所公社医院里上班,在情绪极度低落而消沉的情况下,被动地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一个不喜欢的男人。三年不到就离婚了,从此她过起了孤苦伶仃的生活。虽然婚姻失败了,但对生活她却没有完全失去信心,对未来依然充满着美好的憧憬,直到有一天,一个飞来横祸将她彻底推入了无底深渊……

“什么样的飞来横祸把她推入了无底深渊?”范景怀听得十分专注,也很动容,几乎落下了眼泪,急切地想知道最后的结果。

“她被恶人强暴……对她来说是奇耻大辱。因此她选择了离家出走……”思量片刻,秦祥林终于拿出勇气道出了实情。

“有这等事?真是岂有此理!”范景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的肌肉在微微抽搐牙咬得咯吱直响,“难怪她选择自杀!

“什么?她选择自杀?”秦祥林一听,愕然瞪大了眼睛,“难道您知道她的下落……”

“不不不,我是说她离家出走,一时想不通,万一会自杀……我哪知道她的下落!”范景怀立马意识到说漏了嘴,连忙予以纠正。

“实话跟您讲,我是当年的那个农村青年。因为太爱她,我至今未婚。原以为她过的很幸福,就一直没去打扰她。没想到她不幸,我才千里迢迢来找她。您也看到了,我之所以每天在这里等待,坚信她一定还活着。而且就在附近,我有许多心里话想要跟她说。”从范景怀的神色和话语中,秦祥林察觉到有些蹊跷,干脆揭开了最后的谜底。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就在附近?”范景怀对眼前这个年轻人肃然起敬,却又表示怀疑。  

“她曾经来过,从此这里就成了她心目中世外桃源。她不止一次跟我过,这里风景优美,气候宜人;这里没有纷争,没有邪恶,这里的人们淳朴而善良。还说,如果有一天她不想活了,就长眠于这块石头上……”

“这孩子,真是不幸!照你这么说,你不是来接她,而是只想跟她说句话?”

“如果她在这里活得很,我为她感到高兴,怎么忍心把她拉回到痛苦的过去?我会尊重她的选择,不让任何人来打扰她难得的平静。”秦祥林越说越激动,眼泪夺眶而出,“大叔啊大叔,我说的是实话,难道您还不相信吗?

“我信,你们的故事让我好感动!当今社会,像你这样痴情的男人真是凤毛麟角,难得啊!”范景怀嗟惋叹息,却还是不放心,“只是,我对你一点也不了解,能拿出证据来证明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我让您看样东西。”秦祥林从衣兜里掏出钱包,从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了过去,“这张相片我一直带在身上,您仔细瞧瞧,是我们当年的合影。”

“小伙子正是你,一对金童玉女,可惜啊可惜!”范景怀接过相片,戴上老花镜看了仔细,又与眼前这个年轻人做了一番比对,也就相信了。

“我能感觉到,您一定知道她的下落。既然相信了我们的故事,您为何不让我见她一面?”秦祥林十分恳切投去了乞求的目光

“即便知道她的下落,我也不能轻易告诉你。不过看你挺诚实,也就不隐瞒。她的确就在附近,看她怪可怜把她保护了起来。她虽然活得挺好,怕是不认得你了……”范景怀深表同情和理解,也道了

“我们离开不久远,她怎么可能认得我呢?

“她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昏迷了一个多月,醒来后患上了严重的失忆症。除了自己的名字和所学的知识,其它的一切都从她的记忆中抹去,没留下一点痕迹。连她父母的名字和模样都想不起来,何况是你。

秦祥林大为震惊,当即一脸痛苦的表情,良久没说出话。

“不过你别担心,除了患上失忆症,一切都正常,学习上甚至具有了超凡的能力。抹去过去的记忆,或许能为大脑腾出更大的空间。她才思敏捷,记忆力超强,看书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不到两个月时间,几乎把我的藏书通读了一遍,现在已是满腹经纶。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预感,说用不了多久就恢复高考,正在温习高中课程,准备参加考试。你说奇怪不奇怪!”范景怀见状,又是竭力安慰

“就算把我从记忆中彻底抹去,能见她一面我也算心满意足,死而无憾即使无法接受,秦祥林也倍感宽慰,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愿。

“别急,这事我得考虑考虑。首先需要征求一下她的意见,看她愿不愿意见你。如果愿意,在她面前你不能太激动,不该说的话不说,万一她接受不了,谁晓得会引起什么严重后果。我让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  

“只要能见她一面,我怎么都行!

“好,我来教你。见面后,你只能说来这里出差与我巧遇。就当和她不熟悉,对她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以免引起她怀疑,给她造成不必要心理压力。至于该不该通知她的家人,也要根据情况而定。正像你说的,不能再次把她拉回到痛苦的过去。”范景怀这才放心,寻思着出了具体的安排。

“我对天发誓,保证做到!”秦祥林坚定地点着头,郑重地做出了承诺。

与此同时,姜雅欣心不在焉地翻着书本,不时抬头朝窗外张望,惴惴不安地等待着范景怀大叔的归来。太阳已经西沉,流云在空中缓慢漂移,大片的阴影在地面上快速游弋,窗外的景象忽明忽暗不断变幻着色调,令人眼花缭乱,她的心绪也随之波动。大叔出去好几个小时了,想必跟秦祥林聊了很多。他们都聊了些什么呢?如果秦祥林真是她的老乡,很可能冲着她而来,不是亲人就是朋友,也不至于把她不好的一面盘托出,否则二位老人必定会改变对她的态度,甚至鄙夷嫌弃她,再也不会宠着她了。或者,干脆把她交给那个人,到时候她不得不回去,不知将面对什么样的困境。那条细长的小道犹如一条淡黄色的锦丝带,蜿蜒飘过草地,消失在了树林的深处,的目光也就停留在了那里,瞅得眼睛酸困,心里也愈发难耐。不知过了多久,树林里突然钻出个人,顺着小道疾步朝这边来。尽管离得远看不清楚,却能够猜得出,那一定是范景怀大叔,她的心跳骤然加速,呼吸也急促起来。直至到了近处才看清楚,大叔乐颠颠的样子似乎有什么好消息。越是这样,心里越是不安,慌忙回到书桌旁,深深埋下头,手托香腮直等着大叔的推门而入。

跫跫足音越来越近,很快到达了窗外,伴随着急促的喘气声,范景怀汗津津的脸庞出现在窗外,摇着扇子打了声招呼。

“见到他了吗?”姜雅欣赶紧回过神,缓缓放下书,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范景怀点着头转身进屋,坐在对面的竹椅上,迫不及待地把事先编好的经过说了一遍。虽然有些前后矛盾,姜雅欣却也相信了。既然秦祥林跟她不熟,离开老家已多年,只是来这里出差偶然谈到她,对她的近况一点也不了解,见个面何妨,起码能知道自己的家庭住址,无论如何担忧终究要与家人团聚。

“毕竟老乡,见到他也许能唤醒你的记忆。至于说要不要急着回去,要不要通知你父母,你说了算,我们不做主。你若同意,明天上午我就安排你们见面。”范景怀表乐见其成的态度,以打消静雅欣不必要的顾虑。

 经过慎重考虑,姜雅欣勉强同意,开始做必要的心理准备。竭力想象着见面时的情景,不免有些小激动。次日一早,她随老两口走出家门,翻山坡,穿过树林,却径直来到湖边那块大石头旁边。她好生纳闷:难道要在这里见面?莫非是一直呆坐在石头上的那个人?

“约定此见面到时候你就明白了。”范景怀神秘兮兮地说着,轻轻跨坐在石头上。

约定好了?”姜雅欣犯着嘀咕,脸上布满了忧虑的神色,搞什么名堂,好像瞒着我……

不是有意瞒着你,更不是存心欺骗你。起初我对他不放心,就没告诉你实情……”范景怀深表歉意,讪笑着目视前方,突然眼睛一亮,“你瞧,他来了。” 

顺着范景怀的手指仔细看,树林里出个人,迈着款款的步伐朝这边来。直至到了近处才看清楚,果然是坐在这块石头上发呆的那个人。姜雅欣大为扫兴,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那人很快来到跟面前,在相距两三米的地方停住脚步,彬彬有礼地和范景怀打了声招呼,目光定定地看向姜雅欣,让她好生难堪而心生厌恶,下意识地垂下了头。

“雅欣,这就是秦祥林,你的老乡。你仔细看看,有没有印象?”范景怀见状,连忙起身

“没印象……”姜雅欣瞟了一眼,掰弄着手指摇了摇头。

“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满腔热情却遭遇如此冷漠,秦祥林当即陷入窘境,刚刚伸出的手缓缓缩了回去,“只是……”

“也许认识,可是我的记忆……”姜雅欣这才抬起头,颓然叹了口气。

  关于你的情况,大叔都了。”秦祥林唔了声,只好安慰,“不要紧,你只是暂时失忆,很快就会恢复……”

姜雅欣苦笑着,又低下了头。

“听说来了个老乡,雅欣别提多高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为了打破尴尬的局面,范景怀就让秦祥林坐在姜雅欣的旁边,“不要拘束,好好聊聊。”  

“我患上失忆症,谁也认不,让你见笑了。”出于礼貌,姜雅欣刻意表现出热情的态度,“既然老乡,见到你我很高兴。你真的认识我吗?

“当然认识,当然认识!不过还是上学那会儿,我看过你表演的节目。你唱得太好了,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我就牢牢记住了你的名字。我离开老家年,一直没回去,对那边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秦祥林连连点头,严格按照范景怀的吩咐,认真解释了一番。不知紧张还是激动,他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匝匝的汗珠。

“真凑巧,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老乡。这样一来,我就知道家在哪里,可以回去了。”觉得此人老实憨厚,姜雅欣也就口气,刻意主动起来。

“不必急着回去,这里环境优美,大叔大婶对你又好,不如恢复了记忆再做打算。”

“大叔大婶已经把我当成亲生女儿,……”

“既然这样,你更不必多虑,什么时候恢复了记忆,再回去不迟。”

“离开家已经两个多月,家里人不知道我活,一定很着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像做了场梦,竟然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幸亏遇上好人,不然可就惨了!

担心,我把家乡的地址留下,你随时可以与家人取得联系。把你的情况告诉他们,他们也就放心了。”秦祥林说着,从衣兜里取出一个信封递过去,“这是老家一个朋友的地址,他叫李小生,你可以给他写封信,委托他告诉你的家人,请他们放心。”

姜雅欣接过信封看了又看,默念着李小生这个名字,不由朝北去,脸上挂满了困惑与迷惘的神情,心里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

“过两天我就要回单位上班了,有需要的地方你尽管说,我一定会全力以赴提供帮助。盼你尽快恢复记忆,早日与家人团聚。”秦祥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态度极为诚恳。

“谢谢你专程来看我,等我恢复了记忆回到家乡,一定邀请你去做客。”姜雅欣粲然一笑,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好的,到时候我一定回去。等你恢复了记忆,也欢迎你去我那边游玩。我所在的单位离西双版纳不远,环境也特别优美,想必你会喜欢。

“看来我们很有缘份,定会成为朋友。我会继续努力,争取早恢复记。

秦祥林轻轻握住主动伸过来的手,眉宇间流露出一丝苦涩与无奈的神。眼巴巴看着昔日恋人却形同陌路,有泪只能往肚子里吞。不过总算见了面,看姜雅欣白白胖胖娇艳欲滴,感到由衷的欣慰,岂能忍心回到痛苦的过去!

“如果你觉得不便,就不要给李小生写信了以免家人贸然找来打乱你平静的生活,那样不利于你恢复记忆。我们之间直接联系,等你的记忆完全恢复了再告知家人经过郑重考虑,秦祥林拿出一块白纸把自已的单位地址和姓名留下来。

“反正我和李小生也不熟,怎么好意思人家写信现在这种情况,知道家在哪里也没用”姜雅欣觉得也对,一来不认识李小生,二来不想立马家人知道,更不希望他们贸然找来。

两人越来越投缘,也就不再感到拘谨,气氛轻松而活跃,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还是小秦考虑周全,那就劳驾你告诉他们,雅欣在这边过得很好,让他们尽管放心。其它暂且不要跟他们讲,等雅欣恢复了记忆,自然就能回去。”范景怀却焦燥不安起来,不停看手表,忍不住插话进来。

“明天我就走,以后有什么事直接给我写信,我们要经常保持联系。”秦祥林心领神会,连忙起身。

“勉不了给你添麻烦,你忙去吧”姜雅欣会心而笑,再次伸手过去。

“祝你早日康复,后会有期!”秦祥林轻轻握了握那只绵软的玉手,怀着恋恋不舍之情,一步三回头离去。    

望着秦祥林逐渐远去的背影,姜雅欣依然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心头。这个既不是亲人也不是朋友的老乡,居然如此热心,远远超乎她的想象。不知感动还是顾虑,她的心情非常复杂。不过总算有了家乡的消息,她可以安心地在这里,直等记忆的完全恢复。对于这样的结果,范景怀和老伴也十分满意。把一个素不相识遭遇不幸的姑娘留在家中,她的父母却浑然不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总不是个事儿。这回可好,虽然只能等到她恢复记忆方可回家,她的父母想必能理解他们的这种做法,日后就不会落下埋怨。

“雅欣,我们老两口虽然喜欢你,你却我们的一块心病。”回到家中,老两口做了好吃的,范景怀特意拿出一瓶好酒,给姜雅欣倒上一杯,“如今终于了你家的消息,我们就放心了,你可以安心养病。我们应该好好庆贺一下!

“知道们对我好,可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成了你们的一块心病……”姜雅欣却深表歉意,迟迟不肯举杯。

“孩子,我们一点也不麻烦。罗素英一听,连忙解释,“说你我们的一块心病,主要为你爹妈着想。你在这里活得挺好,你爹却不知道,他们多着急,多伤心

对对对,我正是这个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范景怀讪笑着,连连点头

“谢谢您们对我的关怀和照顾,您们的大恩大德,我会永远铭记在心。”姜雅欣这才举起酒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这辈子报答不了,下辈子当牛做马也一定要报答!”

“孩子,这就见外了。范景怀却摇着头,予以纠正“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等你的记忆完全恢复了,只要你不嫌弃,无论何时都可以住在这个家里,也欢迎你父母来做客。说实话,如果有一天你走了,我们心里会难过,很不舍!

姜雅欣潸然泪下,恭恭敬敬和两位老人碰了酒杯,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回到旅馆的秦祥林心潮澎湃,浮想联翩,感慨万,简直无法形容此刻他的心情。总算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而且面对面聊了一个多小时。是,姜雅欣居然认不再也看不到了眸子中的炽烈与柔情,着实令人痛惜。难道,她真的把过去的一切都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吗?他掏出泛黄的人合影,那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

黄昏时分两人相约最后一次走进村前的小树林。

如果你弃我而去,我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一点痕迹不留。望着西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姜雅欣哀声叹气,黯然神伤。

“我不信,除非把你自己也忘他凄苦而笑,摇了摇头。

最近你为什么老躲着我?”姜雅欣回过头,直盯盯注视着他的眼睛。

我心里很矛盾,不想给增添烦恼。他支吾着,回避了姜雅欣犀利的目光。

难道你真要弃我而去?

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可是阻力太大。你就天边朵彩云,可望不可及!

难道你要向世俗低头?

“我压力大,不低头不行啊!

“你不喜欢我了吗?”

喜欢,非常喜欢!我对天发誓,非你不娶!

那就拿出实际行动,勇敢地同世俗抗争!

我会抗争,如果失败了将终身不娶……”

一晃七八年过去了,不折不扣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如今却变得苍白无力,毫无意义。为什么会这样,等待着他的将是什么样的结果,谁能回答?(待续)

作者介绍

王联,退休教师,爱好广泛,十年前开始写作,先后完成两部长篇小说,《断层》43万字,《漠幻》110万字,将陆续在网络期刊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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