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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说现在这个时代是个游戏的时代,可能大家也不会有太多异议。现代几乎每一天,都会诞生许多种电子或者实体游戏产品,游戏也成为了许多人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与各种游戏产品大行其道相伴的,是许多人对游戏成瘾等等情况的担忧。确实有许多游戏产品设计精良,人类的想像力在这些产品里得到了充分的展示,一些人在一段时间内沉浸其中花费大量时间并不算特别罕见的现象。但其实对游戏的上瘾甚至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也并不是现代才有的现象。在中国古代,其实至少有一种游戏也曾让无数人对其极度着迷,其实为其产生争执,导致严重的后果,令人哭笑不得。而我们所说的这种游戏就是六博,那么它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游戏,都有谁曾经沉迷其中酿成事端呢?
六博是什么游戏?
所以我们说的这种游戏就是六博。六博又叫六博棋,是古代棋戏的一种。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六博至少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诞生,而且已经是非常流行的游戏。许多先秦典籍,比如《管子》、《庄子》和《尹文子》里都曾经提到过六博。而成书于战国时期的古典文学作品《穆天子传》里甚至说,早在公元前970年,周穆王姬满就是个六博迷。他曾经跟一位叫井公的人下六博棋,一直下了三天才分出胜负。而到汉魏时期,这个典故更是被演绎成了仙人下棋,曹植的诗里所说的“仙人揽六箸,对博泰山隅”说的就是这个典故。
近代出土的六博对弈俑像
当然文学创作和神话传说是不能当历史的,但六博能被作为天子的游戏被写入文学作品之中,本身也说明了至少在战国和汉魏时期它已经是非常流行的一种游戏了。所以现代根据一些考古发现和古籍记载,有观点认为六博可能在商朝时期就已经出现了。但很不幸的是,在东汉之后,随着新兴的智力游戏围棋越来越流行,六博似乎逐渐失宠,以至于到后来它的玩法都失传了。
六博棋盘
不过在近代,在湖北、山东、河南、湖南(马王堆)、广西、广东、北京和江苏等地,都曾先后出土过从战国到东汉不同时期的六博棋子、棋盘和博箸的实物,使现代人对六博又有了一些新的了解。将这些实物与古籍里的记载相结合,目前我们已经可以知道,六博的棋盘一般是木质方形,上面设有不同形状的棋路,名为曲道。棋盘四角处有4个圆点,中间区域则被称为“水”。同时棋盘上还有9个棋位,每个棋位都有不同的名称,如“方”、“畔”、“揭”、“道”等。而游戏双方各有六个棋子,通常为骨质,也有用象牙制成的(因此六博在早期也会被称为象戏)。而六博和完全的棋类游戏最大的差别是玩它离不开掷具。双方对局时似乎是通过猜拳或者投掷掷具来决定先后手和行棋步数,每个棋走到不同的位置会根据棋盘设置有不同的路线,最后谁先走到中心的“水”中就可以吃到“鱼”,也就是赢得筹码。因为棋局变化极其丰富,在当时一度成为了从天子到百姓的全民娱乐。
游戏上瘾这事……确实挺危险!
根据史书记载,秦始皇和汉武帝这两个中国历史上具有重要地位的帝王都喜欢玩六博。不过这些帝王能够成就丰功伟业,大概自控能力确实还都是比较强的,所以虽然史书记载他们爱玩,却没有说他们因为玩棋耽误过什么事。但在从春秋到西汉,喜欢玩六博的贵族与平民数不胜数,因此因为六博闹出的离奇翻车事故也有好几起。
马王堆出土的六博完整棋具
根据一些史料记载,最早因为六博出事的是春秋时期宋国的国君宋湣公。这宋湣公与春秋五霸之首齐桓公是同时代的人,他平生酷爱六博,因此也成为了博戏高手。公元前682年,有一次他和手下大将南宫万一同出游,在游玩的过程中就玩起了六博。结果玩着玩着,两人可能因为一个什么规则起了争议。因为南宫万之前曾被鲁国俘虏,宋湣公就拿这经历说起了事:
始吾敬若;今若,鲁虏也。
这意思是说我原来是很尊敬你的,但现在你就是个曾经当过俘虏的人,已经没什么值得敬重的了。而南宫万本身也在气头上,听到宋湣公竟然拿自己的短处笑话自己,立即就失去了控制,结果他拿起六博的棋局一把就砸到了宋湣公的头上。而南宫万当时也是有名的猛将,因此真的是力大无穷,结果这一下竟然直接就把宋湣公给砸死了,宋湣公也成为了中国史书记载中上第一个因为下棋丢掉了性命的人。
近代出土的六博棋盘
而到战国时期,六博受欢迎的程度一点没减,魏国第6代国君魏安釐(xǐ)王和他的弟弟,战国四大公子之一的信陵君也都酷爱六博。根据《史记》记载,当时有一次安釐王和信陵君一起玩六博正在兴头上,突然接报说赵国犯境,安釐王一听吓得不轻,急忙离开棋局,想召集君臣开会商议对策。但信陵君却说这只是赵王在打猎,不是真的犯境了,所以坚持要把棋局玩完。安釐王虽然勉强同意,但早已心不在焉,心思都跑到国事上了。但在棋局结束之后,边境又传来的消息,说果然是赵王在打猎。当然这个故事是想说明信陵君料事如神,但两人对六博的喜爱,特别是信陵君爱博如命的特点也显露无疑了。
而在当时,喜欢六博的也不止是贵族,许多平民也是六博迷,而且也玩起来也同样的投入。比如后来曾到秦国刺杀秦始皇的荆轲,也非常喜欢玩六博。根据史书记载,身为剑士的他曾经周游列国,希望得到重用。而在赵国的邯郸时,他曾和一个名叫鲁句践的人一起玩六博。结果玩着玩着,这两人因为争抢棋道吵了起来。当时可能是鲁句践占理,所以对着荆轲严厉呵斥起来。而理亏的荆轲自己觉得没脸,倒也没有依仗武艺欺负人,扭脸就跑了。后来荆轲刺秦失败,却留下了美名。鲁句践听说之后,还懊悔说可惜当时没有向他请教剑术,并自责说自己真是不识人,因为玩六博跟荆轲大吵一架,认为荆轲肯定因此对自己印象很差。
六博导致的战争
所以六博在从春秋到秦汉的数百年间,确实是堪称国民游戏的。在进入秦汉之后,虽然中华文明从分裂到统一,已经完成了第一次重大转变,但六博这个国民游戏的地位却没有丝毫改变。而在汉朝,玩六博最痴迷,同时因为六博而惹出了最大祸事的就非汉景帝刘启莫属了。而他因为六博惹出的祸事,也真的是远远超过了我们前面提到的几个例子。
六博棋子
大家知道,汉朝初年虽然继承了秦朝建立的大一统王朝,但却没有完全沿袭秦朝的郡县制,而是采用了分封与郡县并举的郡国制。所以汉初几朝,一些诸侯王的实力一直是很大的。而在汉文帝在位时期,当时实力很强的吴王刘濞(pì)的儿子刘贤入宫朝见,之后陪着文帝的太子刘启,也就是后来的汉景帝一块玩。
根据《史记》记载,当时他们一边喝酒,一边玩六博。而当时陪同刘贤进宫的一些师傅都是楚人,性格比较骄悍。结果玩着玩着,也跟荆轲那时候一样,和太子刘启抢起了棋路。而太子哪是轻易能惹的?双方吵了几句之后,刘启也把棋盘拿起来照着刘贤的脑袋就是一个10万滴血的暴击,结果刘贤当场就被打死了。而太子把人打死在当时肯定是不能让太子偿命的了,所以汉文帝就下令让把刘贤的遗体送回吴国埋葬。而吴王刘濞一看儿子因为下棋被打死了还没处说理,在莫名悲愤之下说:
天下同宗,死长安即葬长安,何必来葬为!
就是说天下既然都是刘家的,那么刘家人死在长安就应该葬在长安,拉回吴国埋干嘛?然后他就又把刘贤的遗体送回了长安,以羞辱汉文帝和太子刘启。自此之后,刘濞就开始称病,不再去长安朝贡皇帝。而在10几年后,在刘启已经即位成为了汉景帝之后,刘濞以汉景帝削藩为由,与另外6个诸侯王一同发动了叛乱(史称七国之乱),险些动摇了刚刚安定下来的汉朝江山。而后世普遍认为,刘濞发动叛乱和10几年前刘贤因为玩六博被杀是有因果关系的。当然,真实的历史未必就像史书上记载的那么简单,但汉景帝在玩六博的过程中杀死了刘贤,最终导致了七国之乱,这个史实还是没有太大疑问的。
以贤明著称的汉景帝也曾干出因为下棋打死人的荒唐事
所以虽然古代没有现代这样各类繁多,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网游、页游、单机游和游艺机,但在古代,也确实有过不少沉迷于玩游戏,甚至最后给自己惹出了大祸的例子。这些例子可以说是历史搞笑的一面,但在同时也是值得人们思考的事例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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