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文学》12619期‖北京作家李宗荣:福 顺

文化   2024-11-28 00:46   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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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名片】

李宗荣,诸城市作协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为充实退休后生活,坚持看书、写作,已在《诸城文学》《东鲁》《超然台》《乡韵文学》《山东青年》《当代散文》《首都文学》《今日诸城报》《潍坊广播电视报》《潍坊晚报》《潍坊日报》周末版、多个公众号发表文章。



福      顺


【 散文 】



李宗荣北京丰台










俗话说:“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意思是世上的行业很多,不管干哪一行,只要你把它做到极致,就能做出不平凡的业绩,成为同行业的达人。

福顺,从年轻就收破烂,收得很用心、很专业,成为了同行业的佼佼者。

别瞧不起收破烂这个行业,福顺的闺女出嫁,他赔送了冰箱、彩电、洗衣机三大件,在乡下屈指可数。儿子结婚,他给儿子在城里买了两室一厅的楼房,而且是一次性付款。儿子娶亲的当天晚上,他花钱请县里的电影队放了两部电影,开了农村的先河。平时人们都瞧不起他这个收破烂的,这回却都对他刮目相看了。

当年,福顺六岁时,他父亲因病撇下他娘俩早早地走了,是母亲一个人既当娘又当爹把他拉扯大。他深知母亲的艰辛和不容易,刚十七岁就推着父亲生前干活时留下的独轮小车收破烂了。他天天在车脯梁骨上挂着一杆秤,在南、北、东、西庄的大街小巷里吆喝,见什么,收什么,多了高兴,少了不嫌。

行行皆有道,收烂也是如此。好多收破烂的人觉得,一点破烂,没用处了,留着占地方,反正人们不要了,又值不了几个钱,卖主不会斤斤计较,因此就短斤少两,掐头去尾,压低价格,能骗就骗,能讹就讹。福顺则不这么干,他一是一,二是二,斤两不差,老幼不欺不说,有时还多给卖主个一毛两毛的,让卖主高兴。卖破烂的,往往都是些老年人或妇女,他们很在乎这毛儿八分的。因此,卖主也挑选买主,收破烂的又不只一个,谁诚实、公道就卖给谁。福顺想:收破烂这个行当不是一锤子买卖,来了这次,不来下一次,印象很重要,拉住回头客才能把买卖做下去。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着。因此,人们都愿意把破烂卖给他,福顺也就有了收破烂的“粉丝”,经常收,经常有。不像有的收破烂的,一次性买卖,下次再来时,只能白跑。

福顺除了诚实厚道,他还很勤奋,做人低下,粗中有细。如果卖主让他上门收,一般是卖主怕脏、怕费事而不愿动手的年轻媳妇,他就让卖主在一边站着,自己动手把破烂分类整理得规规整整,一一过数,一一称秤,尔后告诉你多重、多少个,多少钱,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临走时,还把场合打扫得干干净净,卖主看了心里很舒畅,心想,有了破烂,还卖给他。

“钱财见人品。”一次,有个户里的男人卖羊卖了叁仟贰佰块钱,回家后妻子不在家,他急着有其它事,就把钱暂放在了床底下的一个鞋盒子里出门了,心想等下午到信用社存上。男人的妻子从菜园里弄菜回来,在街上碰到福顺又来收破烂,就打招呼说:“啊,你又来了,我还给你留着呢,你等着,我回家去拿。”女人急匆匆回到家,将床底下的旧鞋盒子,屋里的旧纸箱子,院子里的空酒瓶子、塑料桶、废油纸等拾掇了一小推车就推到了街上。福顺一一点了个数、过了秤、付了钱,女人高高兴兴地接了钱便回家做饭了。

天快晌午了,破烂收了一大堆,再没等来卖主,福顺就开始分类整理、装车,当拆纸盒、纸箱时,有个鞋盒子里竟然有厚厚一罗百元大钞,一数是叁仟贰佰元。福顺想,这是哪家的人这么粗心大意,把这么多钱放到鞋盒子里一起卖了?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想了一会儿他想到,卖破烂连同钱卖了的户,一定会来找的,先放在我这儿吧。想着,就又继续整理他的破烂。

快吃中午饭了,女人的丈夫回到家里,进门便跟妻子说今天卖羊的价格不错,四只羊卖了叁仟贰佰块钱,妻子听后也很高兴。

吃完饭,男人就到床底下拿钱到信用社去存,可蹲下身一看,几个鞋盒子不见了,便问妻子鞋盒子哪去了,那里边有他卖的叁仟贰佰块钱呢。妻子说:“咹!你咋能把钱放那里边呢?鞋盒子让我连同破烂一起卖了。”“咹!卖了?卖给谁了?”“卖给那个人很厚道、大家都愿意把破烂卖给他,名叫福顺的人了。走,快到街上看看,估计现在还不能走。”

夫妻二人一溜小跑来到街上,一看福顺正在装车,女人便气喘吁吁地问道:“大哥,您刚才整理纸盒子时,有个鞋盒子里是不是有不少钱?那是我男人刚卖了羊的钱。”福顺听后便说:“妹子,你别急,你盒子里有多少钱?”女人的丈夫接过话来说:“叁仟贰佰块啊!”福顺便说:“看来,这个钱是你们家的,我也大该记得那个有钱的鞋盒子是这个妹子来卖的,记得以后千万别把钱乱放了。”说着,便从贴身的衣服兜里掏出了那叁仟贰佰元钱还给了夫妻二人,并说数一数吧,看是不是正好。”男人接过钱一数,一张不少。夫妻俩激动紧紧握住了福顺双手,感谢的话儿说了一大堆,尔后拿着钱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周围村庄,福顺的名声更好了,收的破烂更多了。

收破烂,不是每天都能满载而归,有时,收的数量可观,有时,收不了多点,甚至空车而归的时候也有。福顺是胜不骄,败不馁,坦然面对,旺季收,淡季也跑。不像有的收破烂的,在淡季就不收了。福顺是阎王不嫌鬼瘦,不怕少,不怕跑,锲而不舍,坚持细水长流。

福顺的媳妇既贤慧又能干,除了把家务操持得井井有条,还得空闲忙帮着福顺分类、整理破烂。每天早晨都送福顺出门,家里的活络从不让福顺操心。福顺回家,没有固定的时间,无论早晚,她都会端上热乎乎的饭菜,有时凉了,就再去热,晚饭时还会给福顺烫上二两白酒让他解乏。对媳妇的温柔、体贴,福顺的心里很温暖,每天的劳累也就随即消散。

当初,福顺定亲时,媳妇是没看中福顺的,嫌他木讷、不爱说话,以后没法与人交往,在社会上难立足。福顺的岳父岳母则认为:人老实、不爱说话是好事,省得在社会上惹事生非,这样的人稳妥、踏实、听话。所以,婚姻也就成了。果不其然,成亲后,一个勤劳、忠厚、一心一意收破烂,一个贤慧、有心眼、会持家,没几年工夫,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并有了一双儿女,家里时时洋溢着温馨、和谐,充满生气、活力。

女儿、儿子相继成家后,母亲、妻子劝福顺说,孩子都成家立业了,你也该歇歇了。他则说:“我身体还好,再干些年。”

现在,福顺依然收破烂,已把小推车换成了电动三轮车。虽说福顺也是快六十的人了,但他身体还很壮实,破烂收得红火,日子过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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