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特朗普讲话时,要认真对待他,但不要从字面上理解。“这句广为流传的格言不仅精准概括了特朗普的特立独行政治风格,也为理解他近期关于重新掌控巴拿马运河的言论提供了一种独特视角。这位即将重返白宫的前总统以极具争议的言辞和不拘一格的政治策略,重新定义了美国外交政策。他近日宣称,美国可能需要重新掌控这条战略性航道,甚至不排除使用军事力量。这一提议乍看之下荒诞不经,却暗藏深刻的政治意图和策略布局。特朗普的主张不仅唤起了美国在全球霸权历史中的集体记忆,也精准迎合了许多选民对拜登政府外交政策的不满,同时再一次让”专家“和媒体陷入了他善用的政治“游戏”之中。
巴拿马运河问题并非仅关乎一条水道的控制权,它是美国全球霸权历史最具象征意义的标志之一。20世纪初,美国通过支持巴拿马从哥伦比亚独立,与新成立的巴拿马政府迅速签署《海伊-布诺-瓦里拉条约》,获得了运河区的主权控制权。这片10英里宽的土地不仅成为美国的 “飞地” ,更是其全球霸权崛起的重要象征。全长51英里的人工航道大幅缩短了大西洋与太平洋之间的航程,为全球贸易提供了战略枢纽,也极大提升了美国在世界经济和军事布局中的地位。修建运河的工程耗资5亿美元(约合今天的152亿美元),超过4万名工人参与建设,其中5600多人因事故或疾病丧生。这一工程不仅是技术的奇迹,更彰显了美国的民族精神与时代抱负。巴拿马运河的成功巩固了美国的经济地位,并强化了其全球影响力。
20世纪中叶,反殖民主义浪潮席卷全球,美国对巴拿马运河长期控制的正当性受到国际社会的质疑,同时也激发了巴拿马国内的反抗情绪。1964年,巴拿马爆发大规模抗议,要求结束美国对运河区的主权控制,冲突最终导致数十人死亡。在国内外压力下,美国不得不重新审视其在巴拿马的角色。1977年,卡特总统与巴拿马签署了《托里霍斯-卡特条约》,约定美国将在1999年完全移交运河的控制权。这一决定虽被视为国际正义的胜利,但在美国国内,尤其是在保守派中,引发了巨大争议。他们将此视为美国全球影响力削弱的象征。
历史证明,在美国自信受挫之际,象征性议题常被用来重振民族士气。20世纪70年代,美国因越南战争的失败、滞胀、石油危机和伊朗人质事件等接连遭受打击,国家士气跌至谷底。彼时的危机感让许多美国人开始质疑,美国是否还能维持其全球主导地位。如今的情境何其相似。2021年,拜登政府的阿富汗撤军因混乱无序广受批评,被舆论形容为“21世纪的西贡撤离”。同时,国内通胀高企、社会分裂加剧,许多选民对于美国的国际地位和未来感到失落。在这种背景下,特朗普重提巴拿马运河问题,显然是一次精心策划的政治操作,意在唤醒选民的民族主义情感,并以此为媒介重塑美国的国家自信。
巴拿马运河议题还让人联想到特朗普关于购买格陵兰岛的提议。看似荒诞的主张,实则源自美国历史上的扩张主义传统。从路易斯安那购地到阿拉斯加购地,美国通过一系列领土交易巩固了其全球地缘政治的基础。特朗普显然熟稔此道,认为这一逻辑在21世纪仍具实用性。他提出,美国应通过直接控制关键战略区域,不仅获取资源,还要遏制潜在对手。例如,他早在第一任期就提议购买格陵兰岛,不仅因为其丰富的矿产资源,还因为其在北极地缘格局中的战略位置。然而,与19世纪的扩张时代不同,当今国际秩序更加复杂,任何类似提议都会引发更大的争议。尽管格陵兰岛提议最终被丹麦政府拒绝,但特朗普的这一姿态再次显示了他对传统外交规则的挑战能力。
特朗普经常通过常识和直觉提出其他人甚至不愿意考虑的问题解决方案。修建一堵墙来阻止非法移民,似乎是一个显而易见的想法,但在特朗普之前,没有人敢明确主张并付诸实践。他的简单直白的逻辑虽然看似粗糙,却极具吸引力,特别是在选民感到国家力量受损的时刻。类似的逻辑同样适用于巴拿马运河与格陵兰岛问题。在特朗普看来,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商讨的,也没有什么提议是太过荒唐的。他认为,只要能为美国争取到实质利益,任何看似不可能的想法都值得一试。
特朗普提出重新掌控巴拿马运河或购买格陵兰岛,并不是基于传统的外交程序,而是基于一种商人式的谈判思维。他的这种风格强调大胆设想、大胆开价。他相信,世界事务就像一场复杂的交易,只要谈判条件合适,就没有不可能的结果。无论是重新夺回巴拿马运河的控制权,还是为美国扩展版图,特朗普传递的核心信息始终是:“万事皆可能。”
然而,鉴于特朗普的风格特点,这些言论很难被解读为深思熟虑的大战略。特朗普的政策主张更多是一种势力范围逻辑 的直接体现,根植于他对全球主义、多边联盟和无止境战争的厌恶。实际上,他的世界秩序观或许与1821年时任国务卿约翰·昆西·亚当斯的主张有异曲同工之妙——“美国不会四处寻找敌人来消灭。”这一理念并非简单的孤立主义,而是对美国过度扩张的警惕。与昆西·亚当斯类似,特朗普并不反对美国主导全球事务,但他认为这种主导权应以实质利益为前提,而非为了所谓的全球责任。
特朗普关于巴拿马运河的言论无疑与门罗主义密切相关。1823年,美国总统詹姆斯·门罗提出了这一政策,明确宣称西半球是美国的势力范围,并警告欧洲列强不得干涉。然而,随着时间推移,门罗主义从防御性的政策逐渐演变为美国干预拉丁美洲事务的理论依据。从支持巴拿马独立到推翻危地马拉、智利等拉美国家的政权,美国长期以来将西半球视为自己的后院。特朗普提出重新控制巴拿马运河,无疑是这一逻辑的延续。他认为,美国不仅要防止外部势力在拉丁美洲扩张,还应直接掌控关键资源和通道,以确保自身的安全和利益。
1976年里根挑战福特总统时,也曾借助巴拿马运河议题激发民族主义情绪。他提出 “我们建造了它,它是我们的,我们要保管它” 的口号,尽管未能获胜,但这一议题帮助他重塑了自己的政治形象,并最终在1980年完胜卡特赢得大选。特朗普显然深谙此道,他利用巴拿马运河这一历史议题,通过对标里根的策略,重申了自己的强硬立场,并将其塑造成反对拜登外交政策失误的象征。
特朗普的言论再次证明,他善于将复杂的国际问题转化为简单直白的语言。通过提出“我们建造了它,它是我们的” 这样的象征性主张,特朗普不仅试图强化自己的领导形象,也试图为美国寻找新的民族主义图腾。尽管他的提议可能不会真正改变巴拿马运河的现状,但他再次以一种强有力的方式提醒选民,美国仍然需要一位能够重塑国家自信的领导人。
特朗普是否真的打算夺取巴拿马运河,或入侵格陵兰岛——这片属于北约盟友丹麦的自治领土?或许,这两种看似极端的威胁只是他的讨价还价姿态,旨在为美国争取更多谈判筹码;又或者,他真心谋划着更大的战略布局。无论如何,正如他自己常说的:“让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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