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众号湖畔黄昏第461篇文章
全文2800字
一
1982年秋季,我哥在三汊港高中任教,我因而转学到三汊港初中走读。
和读初一时的淘米塘相比可谓天壤之别,可以吃上馒头稀饭,吃上新鲜菜,周末还可以看上电视。
加上我细姐也在读高中,我有哥哥姐姐照顾,似乎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三汊港高中
在三汊港我只待了一年,随即又跟我哥去了周溪二中读初三。
时光虽然短暂,但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拉拉杂杂辑录于此,年深日久,或有张冠李戴之处,聊供一哂。
二
三汊港高中紧邻去县城的公路,大门就在公路旁。
进得学校大门,走过操场,右前方有一段陡长的石阶,拾阶而上,便是我哥所住的教工宿舍楼。
一楼很幽暗,中间一条走廊,两侧为教工宿舍。
走廊入口处住着张绪炽老师一家,他母亲也跟着住在那儿。
老太太穿着月白色交襟上衣,坐在院落里,摇着蒲扇,口中念念有词。
老太太讲的是瑞昌话,我从未听懂过。
除了张老师一家,一楼还住着曹华南、曹小平、曹力光等老师。
傅德清老师晚一些才搬来,听说是从都昌师范调过来的。
他儿子比我略小,在读小学。
走廊的另一端,上几级台阶,便是另外一栋教工宿舍,江训礼老师住那儿。
段老师的儿子小江在三汊港初中读初一,我俩因而结伴走读。
春暖花开的时候,有次和小段约了周末去丁仙垴摘杜鹃,结果他爽约了,让我很是郁闷。
三
我哥宿舍窗外的空地上,有一株芭蕉,一株鸡冠花,朝夕得见。
房间不大,一床一桌一架风琴,还有不落地的书架。
黄昏时分,曹华南老师常过来弹琴。
那时我对音乐不感兴趣,近水楼台未得月,现在想来很是遗憾。
书架好几层,很多很多书,诸如《大众电影》、《中国青年》、《中国书法》,琳琅满目。
▲《大众电影》
周末我就在宿舍翻着书架上的书,很有趣。
后来书都翻遍了,就去公社文化站找书看,学校出门右拐不远。
不过那儿的书很旧,品相远不如我哥的书。
四
教工宿舍的楼上是学生宿舍,木制楼梯,木地板,大通铺。
我不记得何以认识读高二的于Q兄(高中学制时为两年),当时我正着迷集邮,去楼上找过他。
后来于Q兄考上了九江医专,我在周溪二中读初三,一直通信。
再后来就失联了,直到近十年后在星子重逢。
彼时他在星庐瓷土矿,我在床单厂。
五
学校大门正前方的高坡上,应该是主楼。
主楼附近有高音喇叭,经常回荡着激昂欢快的歌声,诸如《边疆的泉水清又纯》、《年轻的朋友来相会》。
主楼也是一栋二层木楼,木楼梯,木地板,走上去咯吱咯吱的。
教工宿舍在二楼,我表哥就住那儿,他教数学。
二楼中间走廊尽头的大房间是电视室,周末我总去那儿看《动物世界》。
直到现在,一闭眼,片头旋律《Just Blue》即跳跃着,挥之不去。
▲《动物世界》
学校大门左方的小楼住着张化耿校长一家。
我从没去过那儿,只远远见过张校长,敦实、严肃、不怒自威。
张校长妻子个子高大,声音爽朗,芳名牛庆余,不常见的姓氏。
六
在三汊港的一年,我几乎就是两点一线:高中、下街。
我就读的三汊港初中在下街,濒临鄱阳湖。
高中门口公路的另一侧,有口不大的池塘名曰吕家塘。
池塘右边是农机厂、木材厂,石C林同学住那儿。
经过农机厂,过堤埂,下坡是一大片农田,农田中间有一条路通往下街。
三汊港公社在农田那条路的尽头。
张Z坚同学住那儿,记得去公社大礼堂里看过好几遍《少林寺》。
▲《少林寺》
过了公社,再往前走就是下街了。
记得有一座不长的石拱桥,街两侧都是木板房。
俞姓同学和他姐姐就住在下街,距初中很近,我很是羡慕。
下街尽头左拐,再左拐,便到了三汊港初中的大门口。
七
初中校园由几栋旧平房围成,最高的是一座祠堂。
祠堂阁楼是学生宿舍,楼下住着老师,记得有高道荣校长一家。
高校长的儿子高Z华和我同班,我们班紧挨祠堂,教室里还有几根木柱子。
开学没多久,班主任程宣文老师就调走了。
告别的时候,聂C云、聂C霞几位女同学哭得稀里哗啦的。
他们和程老师应该很熟很有感情吧?我想。
我刚转学过来,看着他们生离死别般的抹着眼泪,很是茫然。
八
新班主任是王跃进老师,很精神很帅气,教我们数学。
王老师很幽默,班里江X龙、伍Y虎同学很顽皮,被他称为“一龙一虎”。
有一次放学时突然下了大雨,王老师给我找来雨伞、雨鞋,我才得以回高中。
雷道彩老师教我们语文,他女儿雷Q也在我们班。
雷老师个子很高,扬着头,乐呵呵的,班上方向明同学很调皮,被他笑称为“方向暗”。
记得上《童区寄传》时,雷老师声情并茂,“布囊其口”中的“布”字被读得连绵不绝。
张义镜老师教我们英语,他是班上段W泓同学的姐夫。
邱望仕老师教我们音乐,他个子不高,很精致,一字一句地教我们唱《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我走读,又或者是因为当时的我懵懵懂懂。
在三汊港初中的一年,除了上课,我没有什么特殊记忆。
仅记得有一个秋夜,在操场上举行了智力竞赛。
还有就是曾在祠堂阁楼的大通铺睡了一夜,惹了一身疥疮,抠啊挠的被我哥发现了。
我哥打来一大桶热水,把我按在澡盆里,泡年猪一般扎实地洗了个遍。
然后揩干,全身涂满硫磺膏,捂了没几天就结痂了。
九
初二一年倏忽而过,我不记得离开学校时的情景,当时也不知道会一去不复返。
再说即便知道,小孩子也应该不会有太多的离愁别绪吧。
离开三汊港的一年后,我去到县中读高一。
▲都昌县中
开学不久,就发现班里有两张熟悉的面孔:付Y芹、郑L玉。
哈,当年三汊港初中的同班同学,兜兜转转,居然又再度同班。
不过那时候男女同学基本不交往。
付Y芹高二时转去文科班了。
郑L玉同学和我一直同班到高中毕业,彼此说话当未超过三句。
十
离开三汊港的四年后,我去到首都读大学。
开老乡会的时候,遇到了北大的高Z华,三汊港初中的同班同学。
一别四年,兜兜转转,居然在他乡重逢且又共度四年北京时光。
久别重逢的不仅仅高Z华,还有当年初二同班的段W泓、詹Y力,他俩考上了南开大学。
京津很近,他俩来过几次北京,我也去天津找过他们玩。
后来还有惊喜,某日遇到了北方交大的方Z。
亦即当年雷道彩老师戏称的“方向暗”同学,改名了。
方Z一如既往的活跃,带我去首都机场、海军总医院找老乡,我去他学校看过几场世界杯。
大概是92年的冬季,我从星子去到九江,和高Z华等几位同学去了武宁铜矿。
方Z在那儿安家了,摇窝里快一岁的女儿很是可爱。
十一
离开三汊港四十多年了,期间很多次很多次路过高中,都是一晃而过,没有进去过。
而下街并非返乡的必经之路,四十多年间竟无缘再见,听说初中也早已拆迁了。
李商隐说得好啊,别时容易见时难。
人生就是一段单程旅行,一路上会经过不少地方,遇见不少人。
只是谁也不会知道啊,有些地方,有些人,一转身便成了永远。
以上。
▲三汊港俯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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