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拾忆【17】:四十二年前的三汊港

文摘   情感   2024-12-08 06:00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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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秋季,我哥在三汊港高中任教,我因而转学到三汊港初中走读。

和读初一时的淘米塘相比可谓天壤之别,可以吃上馒头稀饭,吃上新鲜菜,周末还可以看上电视。

参阅湖畔拾忆【16】:淘米塘

加上我细姐也在读高中,我有哥哥姐姐照顾,似乎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三汊港高中

在三汊港我只待了一年,随即又跟我哥去了周溪二中读初三

时光虽然短暂,但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拉拉杂杂辑录于此,年深日久,或有张冠李戴之处,聊供一哂。

三汊港高中紧邻去县城的公路,大门就在公路旁。

进得学校大门,走过操场,右前方有一段陡长的石阶,拾阶而上,便是我哥所住的教工宿舍楼。

一楼很幽暗,中间一条走廊,两侧为教工宿舍。

走廊入口处住着张绪炽老师一家,他母亲也跟着住在那儿。

老太太穿着月白色交襟上衣,坐在院落里,摇着蒲扇,口中念念有词。

老太太讲的是瑞昌话,我从未听懂过。

除了张老师一家,一楼还住着曹华南、曹小平、曹力光等老师。

傅德清老师晚一些才搬来,听说是从都昌师范调过来的。

他儿子比我略小,在读小学。

走廊的另一端,上几级台阶,便是另外一栋教工宿舍,江训礼老师住那儿。

段老师的儿子小江在三汊港初中读初一,我俩因而结伴走读。

春暖花开的时候,有次和小段约了周末去丁仙垴摘杜鹃,结果他爽约了,让我很是郁闷。

参阅湖畔拾忆【5】:记忆中的春天

我哥宿舍窗外的空地上,有一株芭蕉,一株鸡冠花,朝夕得见。

房间不大,一床一桌一架风琴,还有不落地的书架。

黄昏时分,曹华南老师常过来弹琴。

那时我对音乐不感兴趣,近水楼台未得月,现在想来很是遗憾。

书架好几层,很多很多书,诸如《大众电影》、《中国青年》、《中国书法》,琳琅满目。

▲《大众电影》

周末我就在宿舍翻着书架上的书,很有趣。

后来书都翻遍了,就去公社文化站找书看,学校出门右拐不远。

不过那儿的书很旧,品相远不如我哥的书。

教工宿舍的楼上是学生宿舍,木制楼梯,木地板,大通铺。

我不记得何以认识读高二的Q兄(高中学制时为两年),当时我正着迷集邮,去楼上找过他。

后来Q兄考上了九江医专,我在周溪二中读初三,一直通信。

参阅湖畔拾忆【7】:见字如面

再后来就失联了,直到近十年后在星子重逢。

彼时他在星庐瓷土矿,我在床单厂。

学校大门正前方的高坡上,应该是主楼。

主楼附近有高音喇叭,经常回荡着激昂欢快的歌声,诸如《边疆的泉水清又纯》、《年轻的朋友来相会》。

主楼也是一栋二层木楼,木楼梯,木地板,走上去咯吱咯吱的。

教工宿舍在二楼,我表哥就住那儿,他教数学。

二楼中间走廊尽头的大房间是电视室,周末我总去那儿看《动物世界》。

直到现在,一闭眼,片头旋律《Just Blue》即跳跃着,挥之不去。

▲《动物世界》

学校大门左方的小楼住着张化耿校长一家。

我从没去过那儿,只远远见过张校长,敦实、严肃、不怒自威。

张校长妻子个子高大,声音爽朗,芳名牛庆余,不常见的姓氏。

在三汊港的一年,我几乎就是两点一线:高中、下街

我就读的三汊港初中下街,濒临鄱阳湖。

高中门口公路的另一侧,有口不大的池塘名曰吕家塘

池塘右边是农机厂、木材厂,C同学住那儿。

经过农机厂,过堤埂,下坡是一大片农田,农田中间有一条路通往下街

三汊港公社在农田那条路的尽头。

Z同学住那儿,记得去公社大礼堂里看过好几遍《少林寺》。

▲《少林寺》

过了公社,再往前走就是下街了。

记得有一座不长的石拱桥,街两侧都是木板房。

俞姓同学和他姐姐就住在下街,距初中很近,我很是羡慕。

下街尽头左拐,再左拐,便到了三汊港初中的大门口。

初中校园由几栋旧平房围成,最高的是一座祠堂。

祠堂阁楼是学生宿舍,楼下住着老师,记得有高道荣校长一家。

高校长的儿子Z和我同班,我们班紧挨祠堂,教室里还有几根木柱子。

开学没多久,班主任程宣文老师就调走了。

告别的时候,C云、聂C几位女同学哭得稀里哗啦的。

他们和程老师应该很熟很有感情吧?我想。

我刚转学过来,看着他们生离死别般的抹着眼泪,很是茫然。

新班主任是王跃进老师,很精神很帅气,教我们数学。

王老师很幽默,班里X龙、伍Y同学很顽皮,被他称为“一龙一虎”。

有一次放学时突然下了大雨,王老师给我找来雨伞、雨鞋,我才得以回高中。

雷道彩老师教我们语文,他女儿Q也在我们班。

雷老师个子很高,扬着头,乐呵呵的,班上方向明同学很调皮,被他笑称为“方向暗”。

记得上《童区寄传》时,雷老师声情并茂,“布囊其口”中的“布”字被读得连绵不绝。

张义镜老师教我们英语,他是班上W同学的姐夫。

邱望仕老师教我们音乐,他个子不高,很精致,一字一句地教我们唱《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我走读,又或者是因为当时的我懵懵懂懂。

在三汊港初中的一年,除了上课,我没有什么特殊记忆。

仅记得有一个秋夜,在操场上举行了智力竞赛

还有就是曾在祠堂阁楼的大通铺睡了一夜,惹了一身疥疮,抠啊挠的被我哥发现了。

我哥打来一大桶热水,把我按在澡盆里,泡年猪一般扎实地洗了个遍。

然后揩干,全身涂满硫磺膏,捂了没几天就结痂了。

初二一年倏忽而过,我不记得离开学校时的情景,当时也不知道会一去不复返。

再说即便知道,小孩子也应该不会有太多的离愁别绪吧。

离开三汊港的一年后,我去到县中读高一。

▲都昌县中

开学不久,就发现班里有两张熟悉的面孔:Y芹、郑L

哈,当年三汊港初中的同班同学,兜兜转转,居然又再度同班。

不过那时候男女同学基本不交往。

Y高二时转去文科班了。

L同学和我一直同班到高中毕业,彼此说话当未超过三句。

离开三汊港的四年后,我去到首都读大学。

开老乡会的时候,遇到了北大的Z,三汊港初中的同班同学。

一别四年,兜兜转转,居然在他乡重逢且又共度四年北京时光。

久别重逢的不仅仅Z,还有当年初二同班的W泓、詹Y,他俩考上了南开大学。

京津很近,他俩来过几次北京,我也去天津找过他们玩。

后来还有惊喜,某日遇到了北方交大的Z

亦即当年雷道彩老师戏称的“方向暗”同学,改名了。

Z一如既往的活跃,带我去首都机场、海军总医院找老乡,我去他学校看过几场世界杯

大概是92年的冬季,我从星子去到九江,和Z等几位同学去了武宁铜矿

Z在那儿安家了,摇窝里快一岁的女儿很是可爱。

十一

离开三汊港四十多年了,期间很多次很多次路过高中,都是一晃而过,没有进去过。

下街非返乡的必经之路,四十多年间竟无缘再见,听说初中也早已拆迁了。

李商隐说得好啊,别时容易见时难

人生就是一段单程旅行,一路上会经过不少地方,遇见不少人。

只是谁也不会知道啊,有些地方,有些人,一转身便成了永远

以上。

▲三汊港俯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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